第18章 娇娘胭脂铺（5）
本想着安顿下来之后把梨香也弄进胭脂铺，看样子，她自身都难保，若是学艺不精，定会被赶出胭脂铺，更不要提再弄一个梨香进来了。管家都说，胭脂铺本不缺人手，留下她，是因为夫人年纪大了，心越来越善了。
七天后，宁水月随师父在胭脂铺点算胭脂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闯进来，跪在他们的面前，乞求施舍。
“各位姐姐，求你们施舍一点饭菜给小的，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了，菩萨保佑，好人一生平安，一世富贵！”
徐师傅掏出一小块碎银，丢给小乞丐，在小乞丐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宁水月才认出，那小乞丐不是别人，正是梨香。
“梨香，是你？”宁水月问道。
梨香抬起头来，她好像比之前更瘦了许多，依旧是一身褴褛的男装，她的脸上还有一块淤青，像是被人打过。当梨香看见眼前衣着干净的人是宁水月时，她泪如泉涌，道：“水月，真的是你吗？”
“是我！”宁水月说，“梨香，你怎么瘦了，你的脸怎么了？”
“一言难尽！”梨香哭道，“爷爷死了，山子心肝坏！”
“山子怎么了？”宁水月反问。
师傅见宁水月与故人叙旧，听宁水月唤她梨香，想必她也是男扮女装在外乞讨，便道：“你带她去后院歇息片刻吧，稍后再回禀师傅。”
“是，师傅！”
宁水月带着梨香，进了后院。
她们一边走，一边聊着。
宁水月将自己与她分别后如何进了这胭脂铺如何认了师傅说与了梨香听，梨香也将自己回去后的遭遇说与了宁水月听。
原来，梨香与小林哥讨了几个馒头后，便匆匆赶回城隍庙。当日大雨，城隍庙漏雨，乞丐爷爷的腿伤更加严重，脓水外流，生了蛆虫，山子嫌乞丐爷爷脏，半夜将乞丐爷爷丢出了城隍庙，当梨香和小林哥发现时，乞丐爷爷已经在横死在雨中。
梨香是老乞丐捡回来的，她自小跟着老乞丐，与乞丐爷爷的感情深厚，当她发现老乞丐的尸体时，去质问山子，山子一脸的无所谓，他道：“一个老不死的，病怏怏数日了，我这是为他解脱，他死了，就再也不用忍受蚊蝇蛆虫的噬咬，我们也闻不到恶臭味儿了，两全其美的事情，你那么大声嚷嚷做什么？”
梨香一听，怒火中烧，冲过去与他厮打，一个十岁的女娃，怎打得过十四的半大小子？就算后来小林哥帮忙，他们也没有击倒山子，反而被山子赶出了城隍庙。
宁水月道：“那，小林哥呢？”
“我与他一同在这老城街讨了几日饭，一直没有固定的栖身之处，后来便走散了，也许，他去找活儿干了。”梨香说着，眼睛里的雾水凝聚，眼泪又流了出来。
宁水月伸出手，帮梨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道：“梨香，我在这里学做胭脂，一天三顿饭，还有馒头吃，要么，我帮你问问师傅，看她愿不愿意收留你？”
“嗯！”梨香用力地点点头，眸光中满是期许。
二人来到宁水月师傅面前，请求师傅收留梨香。
师傅沉吟片刻，道：“这家铺子还轮不到我说了算，铺子里也并不缺人手，当初老板娘留下你，已经是发了善心，怎能再多养一个闲人？”
“师傅，您就行行好，再去问一下老板娘吧，梨香与水月一样命苦，她自小被人抛弃，被老乞丐捡回去收养，现如今老乞丐已病逝，她一个姑娘家，眼见着就十岁了，不好一直流落在街头乞讨，没有老乞丐的庇佑，只怕早晚遭了恶人的毒手。”
师傅一听，尚且年幼的宁水月都这般懂事，她的话也有些道理，话锋一转，道：“我去探一下老板娘的意思。”
宁水月喜笑颜开，抱拳道：“谢师傅！”
“谢谢姐姐！”梨香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不一会儿，师傅折回，她道：“老板娘同意了，说愿意留下她，权当与你做个伴吧。”
“老板娘心太善了！”宁水月开心地道。
“谢谢，谢谢！”梨香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了宁水月，二人开心地跳了起来。
自此，梨香便与宁水月一起，留在了这娇娘胭脂铺，同做胭脂。
一转眼，就要过年了。
胭脂房内，更是热闹非常，众位姐姐们穿了好看的衣裳，在后花园的花丛中莺歌曼舞，梨香与宁水月也献了一支舞。
晚宴后，后花园停止了喧嚣。
宁水月与梨香同睡一间厢房，她们躺在一张床上，好的就像一个人似的。
梨香是瓜子脸，狭长的眸子，虽不是双眼皮，却别有一番风情，是年十一岁的她，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起来了。
“梨香姐姐，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我们来胭脂铺已经快半年了。”宁水月躺在榻上，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深深感概道，“若不是我们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
“我们都是苦命人，今日能过上这样安稳的生活，还是托了夫人的福。”梨香的头落在枕上，微微闭上了双眸，“想想之前风雨飘摇的日子，就像是做梦一样。”
“命？”宁水月沉沉道，“我不信命，人的命，应是由人争取的。”
如果当年她信命，就不会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翻墙逃出宁家。
她若信命，就会听由大娘大婶的摆布，被人卖进青楼，若是那样，此刻，她应该是躺在哪个不知名的男子怀里，夜夜萧歌，浑浑噩噩一生罢了。
叩叩叩——
此时，门外有人叩门。
“谁？”宁水月披上外衣，跑过去，打开了一条门缝。
借着微微的烛光，她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是芍药。
“你来做什么？”宁水月“咔嚓”一声关了门，直接让芍药吃了闭门羹。
芍药这个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与梨香在后院，可没少吃了她的亏。
“水月丫头，你开门，我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