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说的这个土匪,就是江河?
“我在那个叫巴山的山洞里躲了不知道几天几夜,那个山洞应该是那些残军住过的,里面有不少残留物品,我扒扒捡捡,能吃的不多,但至少使我撑过了这几天。等到外边彻底没有动静了我才出去。我刚走不远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爬起来一看,草丛里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人的尸体,我一路走一路看,几乎每隔五步就有尸体,那些尸体很好分辨:除了骡马以外,穿军装的是政府军,穿着“国军”服的是国民党残军,还有几个穿着普通衣服的,是我们马帮的人。我没有找到蒋里和银武的尸体,没有尸体,那就代表他们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是不是像我一样也找了个山洞躲着。我把马帮的几个兄弟埋了,在深山里找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后来我放弃了,于是我换了个山头找了个山洞躲着。那时我已经对这种居无定所,毫无安全感的生活感到厌倦了。反而习惯了在山洞里的生活,我不想出去,也不敢出去。”
江舟认同道:“或许你应该在山洞里待一辈子。”
石连英有些怀念地说:“我把残军剩下的口粮全都搬到了我的山洞里,我甚至还在他们那里找到好几本书,令我感到诧异的是,这帮国民党私藏的居然还有毛主席的文章,不过随后我便理解了,这些残军,同样也是中国人,流亡至此,怎能不思家呢?说起来,我出来这么久,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一个人待在山洞里的时候,最想家。”
“我在山洞里的时候把残军留下的那些书都看完了。我不知道我呆了多久,山林里总有蛇虫出没,晚上还有狼,我为了躲避这些动物想了不少办法,大多时候不是在看书就是在于他们斗智斗勇,所以也不觉得日子难过。我最怕的是脚步声和马蹄声出现,因为他们一出现就意味着这山头会有土匪出没,枪声交战声我不知道听了多少回,幸运的是,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过我。直到那天我因为食物不够,不得已在白天出去觅食,这一出去,我遇上了一伙土匪。”
这时狱警走过来,在江舟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江舟道:“知道了。”
石连英止住了话头,问道:“你要走了吗?”
江舟点头。石连英遗憾地叹息:“真可惜,最后一个愿意听我讲故事的警察也要走了。”
江舟道:“看来我不是第一个听你讲故事的警察。”
石连英换了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我一开始就跟你讲过,我跟江河交过手,我敬佩他是条汉子。”
江舟眉锋皱了皱:“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留下我,大可不必。”
石连英笑了笑:“我确实很想留下你,可能是故人之弟的原因,我对你总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江舟呵地一声冷笑。
石连英自语道:“我刚才说我一出去,就遇上了一伙土匪。我与那伙土匪迎面碰上,那伙土匪将我团团围了起来,我正绝望,以为今天我就要命丧于此,却意外地看见银武站在队伍中,眼神凶狠的看着我。你知道那种在茫茫人海中突然遇到一个熟人的感觉吗?还是在一帮土匪围着你,马上就要魂归西天的当口。我哭着叫银武、我喊道银武我是连英啊,我哭着跟他讲我们过去的情谊,哭着讲我与他们失散之后自己在山洞里躲了不知道多少天。他听了我的诉说后,跟土匪头子讲了情,那些土匪见我实在可怜,不仅没有杀我还把我也收编了。听那些土匪们说,我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金三角局势每天都在变,国际形势更是风云变幻,金三角的毒品问题,已经成了世界关注的问题。不过这些不是当时我的要考虑的问题,因为当时我困扰在另一个问题里,银武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爱理我。以前他沉默寡言,但是该交流时还是会跟我交流,但这个银武却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江舟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他咬了咬牙,几步走到狱警身边,对狱警耳语了几句,狱警转身出去,江舟则是在石连英对面坐了下来。
石连英很自信地放松了身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怎么,不走了?”
江舟额头青筋直跳:“你说的这个土匪,就是江河?”
石连英道:“或许是,他从来没有暴露过他的身份。只是从我的角度来说,银武就算是与我关系再不好,他也不会拿枪对着我的脑袋。何况这深山野岭,正是我们被政府军打散的附近,我思来想去,都觉得银武看到我不该是那个毫无反应的反应。”
江舟道:“你们说过话?”
石连英道:“说过。我跟他讲了许多我们之前的事,企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感动他那颗冷漠的心,我那时哪里想得到他有可能不是银武呢?或许是我讲的故事唤回了他的记忆,他开始变回了那个熟悉的银武。他不动声色地套了我许多话,我都老老实实地答了。我那时候虽说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一直以来都是跟着蒋里混,他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我,所以说话做事总是不够有城府,心思还是太单纯,别人随便忽悠两句,我就乖乖上套了。”
江舟问:“江河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土匪窝里?”
石连英:“我问过。他说他跟我们走散了以后就遇上了这伙土匪,迫于无奈,就加入了他们。我想真实的原因他绝对不会告诉我。那帮土匪原来也帮鸦片贩子运货,我们跟着那帮土匪押着货物去了泰国清莱,在那里我终于找到了蒋里。这个时候他已经回了蒋家,他终于想通了,既然都是走贩毒这条路,他为什么放着家里的资源不用呢?说来也巧,我们运的那批货正是他托人买的,他看到我和我身边的银武,惊喜的抱着我们直哭,他说他那天与我们走散后,就遇上了在政府军任职的蒋家亲戚,他将他带回了蒋家。后来他找了我们好久,以为我们已经被打死了。银武表现的很好,丝毫没有破绽,但是他拒绝跟蒋里回蒋家,那时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为家仇也不愿意回去。并没有往深处想。就这样,我们跟他分手,我跟蒋里回了蒋家,他跟着土匪走了。此后,我就一直跟着蒋里风里来雨里去,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江舟扫了石连英一眼:“你后来没有再见他吗?”
石连英:“我再次见到银武时,已经过去很多年啦,那时他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就是那个阿拉伯人伊图尔。不,是那个中国人江伊。我再次见到江河的时候,是在十二年前,他死去的那天。那天,我本有急事要找蒋里,走到他门外时无意间听到他与银武起了争执,我听到银武很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