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会飞的箱子
我叫关山，我是解放军总参特情组的一名士兵，半个月前我和我的战友宋宁刚刚被我的上级章林从解放军猛虎连一连挑选出来，刚出军营，我们便执行了人生中第一个与毒贩有关的任务，参与活捉毒枭蒋里和石连英。那场任务中我们牺牲了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战友华周，而我，在那场任务中打死了毒枭的军师石连英。
我曾经是一名志向远大的士兵，如今我行走在黑暗之中。
——2005年盛夏
对于军人该不该写日记这件事，关山和宋宁已经探讨过许多次。可能是天性使然，关山总是要文艺一些，总喜欢写一些矫情的、感性的语言记录下来。宋宁知道他这个毛病后，总是批评他，说身为一名战士，你怎么可以有写日记的习惯，万一哪天派你去做卧底，你的日记岂不是暴露了一切。
关山认为宋宁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从那时起，便戒掉了这个习惯。如今，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关山突然又有了倾诉欲，想把自己经历的一切用回忆的方式记录下来，让更多人知道那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天章林拿着那纸任命书出去后，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又拿着那纸任命书回来了。进入办公室后，他只是略微抬眼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着杵在他办公室里的三人，就坐在了办公椅上。
沉默，一直沉默，章林回来后便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去见了谁，又跟谁说了什么。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这也是一个兵最基本的素养。
“关山，宋宁。”章林注视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以特情组一号首长的身份命令你们，配合江舟，不惜一切代价抓到伊图尔，瓦解伊图尔集团。”
关山和宋宁马上跟着点头，昂首挺胸振振有词道：“誓死完成任务。”
哪知章林听了这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用非常严厉的语气警告道：“什么誓死，你们记着，你们都要活着回来。”章林的眸子在几人身上扫射一圈：“包括你，江舟。一个都不许少，都要活着回来。”
江舟几人涨红着脸，挺胸抬头，结结实实地向章林敬了一个军礼。
章林也站起来，挺直腰杆，向几人回敬了一个军礼。
有些事情江舟觉得还是要说清楚，于是问道：“老章，上面同意派我去追击伊图尔团伙了吗？”
“组织派你组建特情组，你甩给了我。这任务已经完成，现在你也没什么事，而且，没有人比你去更合适了。我把关山和宋宁都派给你，你觉得，多久能完成任务？”
江舟沉吟了下：“给我一个月时间。”
章林点点头：“好，一个月后，正好是你嫂子的生日，到时你们都来我家，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几人又齐刷刷地敬了个军礼，眼神坚定道：“保证完成任务。”
章林点点头，摆了摆手，几人默契地往办公室外走去。
大门口，一辆越野车早就等在那，开车的是刚刚忙完的甘道。
江舟最先看到甘道，惊讶道：“动作这么快？我还以为起码会给我们半天时间准备呢？”
关山和宋宁也被这速度惊呆了，甘道笑着拍了拍江舟的肩膀：“上车吧，要带的物品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一人一个旅行包，标配。大勇我会照顾，你放心。”
江舟同样拍了拍甘道的肩膀，没再说什么，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关山和宋宁紧随其后。
越野车在路上无声地开着，关山几人穿着便服，开着车的甘道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沉默。
到了附近的一座军用机场，甘道先下了车，江舟关山几人紧随其后。
几人无言地拥抱了下，甘道说了声“一路小心”，便上了车，开着越野车绝尘而去。
江舟带着关山几人上了一架军用飞机。关山和宋宁心情很是复杂，几天前，两人也是乘着飞机，和章林和甘道一起前往中俄边境线上，短短几天，现在又坐上了军用飞机，不同的是，这次陪在身边的战友变成了江舟。
江舟上了飞机，就去了驾驶舱，似乎是在和驾驶员对话，停留了半晌，才从驾驶舱出来。
关山和宋宁提着行李，找到仅有的几个位置坐好。这飞机很明显是架货运飞机，舱门还未关闭，几名士兵正拉着一箱箱货物往机场内装。
关山和宋宁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江舟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犹犹豫豫的架势，笑了笑说：“他们不会接受你们的帮助的，这箱子里都是机密，能允许我们与他们共乘已经不错了，至于这些箱子，你们最好碰都不要碰，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你们可担待不起。”
关山和宋宁闻言立马又坐了回去，正在搬货物的士兵听到江舟的话乐得哈哈大笑：“江首长，你又在吓唬你的兵了？这次的兵看着面生啊，新来的吧，别把人再吓跑了，哈哈哈。”
“这么容易吓跑，那就不配做我江舟的兵。”江舟桀骜地说道，几位士兵哈哈笑着又打趣了江舟一番。
江舟笑笑没再说话，关山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不禁担忧地看了眼宋宁。
宋宁立马体会到了关山的眼神，忧愁地扫视了一圈机舱，果然在座位上方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塑料袋。
江舟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笑得更加不怀好意：“看来不用我交代了，都有经验了，那我提醒点别的吧。”他神秘莫测地指了指士兵们正在往舱里搬的箱子：“小心那些箱子。”
关山和宋宁互相望了望，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总不至于这些箱子会飞吧，这些箱子个个看起来份量可不轻啊。
半个小时后，关山一只脚抵着一只箱子，双手紧紧地抓着座椅，牢牢保护着又将头埋进塑料袋里正上吐下泻的宋宁。关山胃里也在翻江倒海，紧挨着他们的江舟好像丝毫不受影响，还在悠哉悠哉地闭目养神。
关山在心里骂了句娘，军队里的驾驶员都是把运输机当战斗机开吗？这忽上忽下忽高忽低摇来晃去的，咱开个飞机都非得这么多花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