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把账簿交给了娜瑟尔
两人互相捉弄打闹,时不时地戳戳对方的底,时间过得很快,圣旨依照时辰很快就到了梁王府上。
也算不上真的圣旨,不过是皇帝身边的内务总管传了圣上的口谕到梁王府,是要整个梁王府上下的人都明白,如今圣上让大妃管家,谁也不能多参言半句。
乌敏聿和萨阿木听完口谕欣喜不已,碍于人多,只能暗自将期待高兴的眼神放在蓝槿身上。
娜瑟尔早就知道了此事,但却不得不装作才知道的讶异模样,她不是个演戏的好手,连蓝槿都看得出她是在假装惊讶。
既然早就知道,那就代表娜瑟尔为了不那么轻易妥协,一定早就想到了对付她的办法。
蓝槿做好准备了。
果不其然,正当蓝槿在霁云筑的院子里点检梁王府各司各部的姑娘婆子时,侧妃带着自己的人马浩浩荡荡地就来了。
如同她第一次踏进蓝槿在时的霁云筑那天一样,眼神盛气凌人,骨子里也满是傲气,半分没有自己是妾蓝槿是妻的尊敬,但偏偏她行礼端正说话也恭敬,蓝槿总不能因为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作为借口对她做什么处罚。
更何况,这里还不知有多少姑娘婆子都是娜瑟尔的人,她可不敢轻易上了她的套,叫外人以为她这个小肚鸡肠的大妃欺负恭敬有礼的侧妃。
“侧妃此时光临霁云筑,可是有何要紧事?”蓝槿坐在院儿里,没有要人给娜瑟尔拿椅子来坐下的意思。
娜瑟尔行过礼只能呆站在原地,好似只是寒暄,轻言道:“倒没什么……”
“没什么事那就等我点检过院儿里的姑娘婆子再说。”蓝槿打断她接下来不知道要如何委婉道来的托词,拿过妙云儿递来的册子,开始清点起人来。
这会儿阶下站着的,都是梁王府膳司和衣司的人。
蓝槿手中拿着的册子,是乌敏聿另外抄录给她的,里面详细记录了梁王府后院里侧妃遍布的势力,蓝槿实在没想到,整个膳司和衣司,都是侧妃的人。
掌握了这两司可就算得上是掌握了整个梁王府的重要命脉,所谓衣食住行,衣食当前,侧妃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好,难怪蓝槿看着霁云筑的吃食都那么清淡,衣物也几乎都是旧的。
人点到一半都差不多能记住名字对上职位,蓝槿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娜瑟尔,惊讶道:“侧妃怎么是站着的?”而后叫来碧云儿故作责骂:“碧云儿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侧妃在这里站这么久呢?”
“奴婢知错,是奴婢不长眼。”蓝槿的责骂声听起来并没有多严重,但碧云儿还是一副惊恐的模样,立刻跑回屋里抬了椅子来。
碧云儿抬来的是彩漆圆木桌旁的大理石面雕花半月凳,不是蓝槿坐的垂足靠背椅,娜瑟尔只能挺直了腰身坐一半的圆凳,无比拘谨,而蓝槿则可以累了靠在靠背上休息,舒适自在。
碧云儿也太坏了,故意捉弄侧妃。
蓝槿虽然不认同她这一行为,但看到娜瑟尔的嚣张气焰被浇灭的那一刻,心里还是莫名有阵小雀跃。
蓝槿识得那个凳子,是妙云儿口中提过的侧妃当初让人搬来的。
起初大家都以为侧妃好心肠,夏日天热,大理石面清凉,正好消暑,可谁知等到天儿越发凉的时候,三人才醒悟,霁云筑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袄子皮料来给那些凳子制上合适的坐垫。
冬日那么冷,这些凳子根本就坐不了人。
更何况她拿来的还是半月凳,只有普通圆凳一半的大小,再怎么坐也会让人感到不适,娜瑟尔完全是在来阴的。
“碧云儿,你怎么回事?”蓝槿斜眼看了一眼碧云儿,假意责怪道:“屋里没靠椅了吗?怎么能随便拿个凳子出来给侧妃坐呢?”
秋日天凉,娜瑟尔的衣衫本就穿的不厚,这大理石面的半月凳,,娜瑟尔可有的受了。
“大妃忘了,”妙云儿淡淡地开口,既替碧云儿解围,也当着众人的面儿替蓝槿解围:“咱们院儿里的椅凳本就不多,大妃坐着的这把可是霁云筑唯一一把靠背椅,其余的都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呢,碧云儿也是出于无奈,好歹能让侧妃坐下,不必站久了腿疼。”
与其说是还没来得及修,不如说是根本没有人来帮她们修。
蓝槿懂,两个云儿也是好意,帮她在府中树立起威望来。
“那……那就只有委屈侧妃了,”蓝槿拍拍娜瑟尔的手,怜悯道:“侧妃若是累了,大可以知会我一声,我与侧妃换就是了。”
蓝槿当然要树立起自己宽厚待人的形象,一刻也不得马虎,娜瑟尔找不出合理的借口反驳,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让真她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
蓝槿如今很得圣心,她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坏了母家在圣上心中的地位,让姑母为难。
娜瑟尔早就已经在心里把兰景和的祖宗十八代都问遍了,只可惜敢怒不敢言,可坐着也的确难受,干脆起身,开门见山道:“妾有一事,还希望能和大妃商量商量。”
“侧妃请讲。”
“大妃早些时日病着,把管家大权交到了妾手里,妾感激不尽。”娜瑟尔说起胡话来丝毫不觉心虚慌张,仿佛这都是真的,笑起来似乎也真情实感,底下一众的姑娘婆子都快信了。
这次换蓝槿在心里骂娜瑟尔的祖宗十八代了。
娜瑟尔总是在不明真相的姑娘婆子面前装作自己多么无辜多么知礼多么识大局的样子,其实她做的那些恶事,她的亲信都知道,蓝槿也都知道。
“侧妃客气,”蓝槿打了个太极,笑道:“日后我接管了府中的内务事,侧妃就轻松了,不必日夜操劳,连一日安稳觉都睡不好。”
“可妾心里敬重大妃,一心想为大妃分忧,”娜瑟尔的眼神诚恳极了,殷切劝导着她:“府中事务多乱繁杂,虽然大妃足够聪慧,但还是需要适应时间的,妾没有要和大妃一争高下的意思,妾真的……只想为大妃分忧。”
多像是一位真切护主一心向善的妾室啊,蓝槿如果不是知道她对兰景和此前的所作所为,真就和底下的姑娘婆子一样被她的糊弄了。
蓝槿看了几眼娜瑟尔,又看着底下眼神各异的姑娘婆子,轻松一笑,将手中的册子放到合并的双腿之上,道:“既然侧妃想替我分忧,正好我对账簿并不熟悉,就还是请侧妃帮忙掌管账簿和库房好了。”
这可是大权!
底下的姑娘婆子,包括身边的两个云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猜测蓝槿是不是疯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娜瑟尔一刻都不愿久留,随便找了个借口要走,蓝槿也没有多留。
蓝槿又花了一个时辰点检了余下的姑娘婆子,挨个认了清,又新调了乌敏聿推荐的几位妈妈去到六司各部支离娜瑟尔的权力,便叫她们散了。
两个云儿始终不懂蓝槿的用意,但又不知该如何打听,恰好这时赫连祁来了,两个云儿猜到了赫连祁为何而来,也就放弃了自己去问的念头。
“听闻阿景将账簿交给了娜瑟尔?”赫连祁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
蓝槿不紧不慢,给赫连祁沏了一盏茶,轻轻道:“这次的茶是王爷方才着人送来的鹿苑毛尖,我尝着不错,今日之后,王爷就不会再说从没在霁云筑吃过好茶了。”
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数落他,赫连祁搞不懂这人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得来的大权又交了一半出去,她就这么蠢?
尽管心里骂着蓝槿蠢,但赫连祁还是将她沏的茶一饮而尽。
口中回着甘甜,鼻尖满是茶香,赫连祁心情顿好,便有了耐心问她:“为何要把账簿交出去?”
“人家侧妃都来旁敲侧击地求我了,说要替我分担,我不交,不就落了个疑心重心眼小的骂名吗?”蓝槿玩儿着手边的茶宠,她今日简直爱上这么个小玩意儿了。
她越是不在乎,就越是证明自己胸有成竹一定能再拿回来。
赫连祁揪着的心逐渐放松下来,总算能仔细品品蓝槿泡的茶了。
“这么说,大妃已经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心里大概有个底,不过还需要王爷帮忙。”
赫连祁低头,闻着手里盏中的茶香,心旷神怡,心情大好:“行,不过在此之前,本王有个忙倒需要阿景帮忙。”
“什么忙?”
“阿景以为,此番与楚悉国的世子联姻,送去和亲的公主,该是皇后之女常悦公主好,还是康婕妤之女常思公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