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夜集伙

    倪大壮一路飞驰。

    兴高采烈的返回家中，才是有些防备的关上房门，而后炫耀的从怀中掏出今天的劳动成果向妻子兰芳展示，擦黑的落日余晖与“金块”两相辉映，让平时羞涩扭捏的兰芳惊喜的捂住嘴巴，一笔横财使得兰芳在屋里挪步难得步履轻快、哼出小调。

    “我去买点酒肉，咱们庆祝下。”盘算着这次意外之财，看了看房檐下用“金块”逗弄孩子的丈夫，平日习惯节俭的兰芳也主动请缨，准备用丰盛的晚餐延续家里难得的欢乐。

    还没来得及出门，门口兰芳认识的街坊媳妇儿就围了上来。嗓门最大的蓝微迫不及待拽过兰芳开口，引爆大家的关心问询。

    “大壮是不是在地里挖了宝贝？”

    “快说说，我家男人回来传说大壮挖到了金子，是不是真的？”

    “兰芳你们家发财了吧？有多少金子？”

    ……

    平日操持家务的兰芳哪见过这世面，面对七嘴八舌的询问，脑袋发热憋红了脸蛋，仓皇之中也没多考虑，想到平日也多亏周围的姐妹照拂，只有蚊声蚊气应到：嗯。

    得到兰芳肯定回应，街坊们如同突然烧开的沸水，让兰芳耳边的话语炸开了锅。“我家那口子就是懒，这么好的活路招工还不愿去”“你明儿让大壮问问还招人不？”“兰芳你可真有福气，你就是有旺夫命”。

    门口吵杂的声音，吸引大壮抱着孩子赶来，看着人群中手足无措的兰芳，心疼得护在身前，生怕兰芳惹了什么事挨欺负。

    “主角”一登场，嘴碎的妇女们更加不会放过，将夫妻二人紧紧围住打听原委。大壮将孩子交给兰芳，听着夸奖与恭维，嘴角压制不住，腰板不禁挺直，优越感与虚荣心直冲脑门，拍着胸脯说介绍工作的事儿包在自己身上。

    年近40的马大姐说，“那个荒山我嫁过来20多年了，也没听说挖到过什么宝贝，怎么突然就有了？”

    “老天爷显灵了呗，我听我爷爷说过咱们县是皇帝老爷都夸过的风水”

    话题又逐渐跑偏，有的说这里埋过前朝的贵妃，有人说战败的将军经过山里埋了金银珠宝准备东山再起，还有人说以前见过云上仙人下凡在山里播金豆子。

    八竿子打不着的传说开始蔓延。

    天边的夕阳绽放最后的绚烂，心中的欲望挑拨人心的浮动。

    蓝微眼红跟自己同一时间成亲的兰芳，却因当事人在场不好明说。只得把怒气转向他处，气愤的埋怨：“天杀的夷族，咱们的好东西怎么就便宜他了。”旁边的媳妇儿们也如同被拿了自家钱财般转移攻击方向，偷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啊，这个仇让平日胆小怕事的女人嫉妒红了眼，纷纷讨伐承包山头的夷族富商。见有人撑腰，平日就胆大的蓝微开始撺掇起来：“凭什么都是他的，金子该我们村子分，晚上摸黑去给他挖了。”

    明明是错事，却引来同心协力。媳妇儿们开始央求大壮带自己丈夫连夜上山挖宝。大壮担心招惹到夷族富商，不敢轻易承诺。大伙儿一边承诺说都是街坊邻居要相互照应，一边借口道夜黑风高富商也找不到人手抓人控制局面，到时候发现谁不承认也就法不责众、不了了之。七嘴八舌的话语让大壮心中的天平倾斜，郑重答应让街坊天黑带上火把集合，他来带路。

    大壮的许诺让街坊们心满意足，迅速返回自家催促丈夫赶紧准备，甚至还有男女老少商量一起出动的计划。有心的乡亲还主动拿出家里的鸡蛋、红薯和腊肉送到大壮家，话里话外还是让大壮带到挖出金块近一些的地方。重信重诺的大壮开始不敢收礼物，后面也不客气，心想咱也是出了力的，到时候都照顾照顾，不算辜负街坊的好心。

    太阳即将下山，光亮逐渐向黑暗妥协。县城各处小巷里“大壮们”的故事到处上演，甚至周边村落的很多村民也得到消息，主动拿着工具自称走亲访友，守着找到金子的家里不肯离去，生怕没跟上队伍。

    天还没黑透，平日寂静平和的村落热闹胜过于新年，一支支举着火把的队伍从村口延绵向山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