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香烟、火、戒指
孙恒毅紧握着电话在努力的思索，可惜只说出接近十个左右的企业名字之后眉头紧皱，余下再也想不起来了。
“哎，先记下来这么多吧，等到下周一的时候，咱们再仔细研究一下这些企业的数据。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孙恒毅挠着头，跟赵香云你说着，等待着那边给她的回复。
另一边的赵香云在卧室床头柜上随手用纸笔将这些东西记了下来，一边写着一边喃喃自语：“xx纸业、xx设备、xx科技……”
一直到最后一个‘国群钢铁’四个字写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赵香云对于孙恒毅的信任无以复加，哪怕执行一些她根本不能理解的事情，也是先做完之后才会询问，就跟现在一样，她对于这个男人的理解和崇拜，超乎平常人的想象：“都记下来了，这些都是什么企业让你这么紧张？”
“刚才在石川哥家喝酒，正好没事在他平时看的部门刊物上看到的广告。我看了不少，不过想起来的就这么多，看来年纪大了，记忆力真不行了。”孙恒毅随口说了一句，见赵香云那边没有言语，此刻的他已经走出小区门口来到街上，又继续跟赵香云解释着：“证监会下发的杂志和他们内部部门的报纸，我说的企业和公司都是那上边的广告，这可不是一般有人有关系能够登上去的。
不论是报纸还是杂志上边都有广告位，都是内部部门看的报纸还需要狗屁的打广告？这分明是有潜台词，我估计那意思就是上边大佬发话了，这些企业和公司需要照顾和扶持的，都给我眼睛瞪大点，别让大资本和财团把这些企业给搞死了。
哎，什么东西碰到体制就会变得复杂，真可怕，一言一行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能看出来很多深意。也不知道这些人累不累，有这个精力，去做点纯粹的事情不好吗？真是没得救了。”
孙恒毅跟赵香云解释着，虽然赵香云不大明白，但是懂得孙恒毅已经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了很多需要注意的问题，这就足够了。
孙恒毅最后的抱怨带着幼稚和愤青的感觉，另电话另一边的赵香云忍不住的咯咯乐了起来，动听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恍惚。至少在孙恒毅看来赵香云这种言笑很正常，可惜的是他不清楚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曾看到过，高傲冷漠和极度理智的赵香云会用这种没心没肺的小女人姿态来欢笑。
“你这个老家伙，要是从政的话估计也混的如鱼得水吧？揣摩人心还没见过像你这样清晰的，你要是生活在古代，弄不好有可能又是一个司马懿了。
不说这个了，今天周六，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这个周末你不是还要去当地派出所报道一下的吗？还有，现在天气冷了，你刚出来也没点像样的厚实衣服，今天我带你去买一下？我也需要买点化妆品了正好顺路一起买回来。”赵香云快乐的欢笑了一会儿，收敛了一下笑意向孙恒毅温柔的询问了一句。
“嗯，好，我这就准备回去，不过回去之后下午我要跟小诚一起吃顿饭，顺便再去帮他买点东西的，你就自己去吧，我的衣服到时候我也自己买。”孙恒毅沉默了一会儿，跟赵香云说了一句。
赵香云那边对于孙恒毅的拒绝也紧跟着沉默，两个人拿着手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说话，也没有挂断掉。
“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一起出去逛次街，给我买点东西？”电话里，温婉带着感叹的声音响起来，听得孙恒毅继续无言以对。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需要什么安排就提前跟我说就好。”最终，孙恒毅的无言以对让赵香云的语气变得正常了起来，跟孙恒毅说完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曾经自己还年轻那会儿遇到妻子邱敏的时候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时间飞快，自己跟小敏的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而自己也在一点点的老去。
想到那个笑起来几乎将全世界的快乐都展现出来的笑脸，孙恒毅心中再一次变得刺痛，自己的妻子为自己受了太多的苦，那个时候自己一心扑在研究和教学上跟头蠢驴一样，几乎家里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在操持，可惜的是最终还是没有等到自己带给她的幸福。
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自己努力考职称多拿工资，多接点课题研究，到时候有时间了就带着她一起去全世界的各地转转。等到小诚长大一些之后，也不用让她那么辛苦。
曾经自己也无数次的庆幸过，人这辈子，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爱着的人还深爱着自己，这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
可惜这一切被突然的变故给全部毁灭了。
如果能回到从前，自己在遇到这个最爱的女人时知道了一切的结局，那时还会不会跟她继续在一起？
不会了，宁愿自己一辈子都遇不到她，哪怕这个心爱的女人去吃苦受累生活辛苦，哪怕还是会有这种悲伤结局终了，至少自己不会看到不会知道，更不会心痛的这么厉害。
孙恒毅想到自己的妻子，站在原地露出了笑容来，笑容还是那么纯粹而憨厚。正午阳光洒落，深秋中的阳光总是醉人，可惜这阳光照射不到孙恒毅因为自己妻子已经疼痛到扭曲的内心。
没人能理解当初看到病床上永远不会醒来的妻子时那种感受是什么，挚爱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惜永远都失去了。
赵香云给孙恒毅的感受很清晰，但孙恒毅自认为当初配不上已经去世的妻子邱敏，现在更配不上比自己年纪太多还这么迷人魅力的赵香云。所以也一直在排斥着这种感情存在。
孙恒毅走到了一家超市门口站定了身形，犹豫一番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再次从商场出来之后，孙恒毅手上多了些小东西。
一包烟和打火机，当初劝自己戒烟的女人早几年就离开了，现在那婆娘总不会再管自己抽烟了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想抽烟，想把已经戒掉几年的香烟重新捡起来。
留恋当初那女人的训斥也好，用烟草的味道来怀念当初的岁月也罢，孙恒毅拆开烟盒抽出来一根，略显生疏的按动打火机点着抽了一口。
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孙恒毅被这股熟悉又不习惯的辛辣苦涩烟草呛的眼泪直流。
泪水不断的流淌那么剧烈，孙恒毅的咳嗽已经止住很久泪水还在流着。
这个周末不见儿子了，去妻子的墓前帮她清理一下，再陪她聊聊天。
孙恒毅心中做出了决定，把烟和火揣进兜里叼着烟漫步向前，至于手中另一个小盒子，已经被他拆开，是一枚戒指。
这枚银戒指比当初给妻子买的时候贵了不少，价格一百多块钱呢。样式跟当初那个也很像。
瘦弱的身躯缓慢的走着，抽一口烟伴随着偶尔的咳嗽声，孙恒毅把这枚银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看着这枚戒指，恍惚中孙恒毅又想到了当初心酸岁月，自己偷偷存了三个月多月的钱给妻子买的就是类似这样的一枚银戒指，那个时候妻子还抱怨了他一番，只不过傻子都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她是有多开心快乐。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一边回忆着内心深处的一幕幕情景，孙恒毅在心中忍不住的怒骂一声。因为再次抽烟的不适应，让他偶尔会发出一声咳嗽，只是最开始呛的他流出来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要翻，翻落了灰尘会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