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杀她？救她？
汗血马此刻却已经起了脾气，无论燕与衣如何引导控制，它似乎就是铁了心地想将两人摔下去。
萧灵雁问：“这马是不是发疯了？”
燕与衣眉头紧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松开缰绳和脚踏，我带你先下马。”
萧灵雁乖乖照做，将四肢收回缩成一团。
一支羽箭此时忽然贴着萧灵雁的脸颊飞过，箭尾的羽毛在她脸上蹭出一道带血的划痕。
伴随着这一支箭而来的，还有四面八方逐渐传来的隆隆马蹄声。
燕与衣突然明白汗血宝马为何会行为反常。
他不再迟疑分毫，抱着萧灵雁从马背上跳下。两人抱成一团，燕与衣将萧灵雁护在怀里，借着翻滚抵消从马上跳下的冲击力。
而在两人滚过的地方，一根又一根紧接的箭簇依次扎入地中，力道都十分强劲。
“他们知道我们是谁？要杀我们？”萧灵雁问。
燕与衣逆着望向射箭的人，和之前那队追杀他们的人马一样，都穿着西域的服装。
“难道还是他们。”
“是谁？”
燕与衣从地上拉起萧灵雁向反方向快跑，“这是一片开阔地，太容易被他们攻击，我们先钻进前面的林子里再说！”
汗血马刚才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两人只能徒步快跑。
萧灵雁一边跑，一边疑惑，这究竟是谁，追着她一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她不过是一个和亲公主，对于匈奴和大周的影响都不足以改变大局，为何一定要她死？
两人快要到林子前，从树林中突然窜出一队人马，马上的人又都是一副匈奴打扮。
为首的人看了一眼萧灵雁和燕与衣，似乎是在辨认，然后对身后的手下以手势下令。
这群匈奴人瞬间冲上去，和刚才追着萧灵雁和燕与衣两人的西域人打作一团。
萧灵雁和燕与衣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燕与衣示意萧灵雁先不要开口，不要轻举妄动。
那领队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也不开口。
燕与衣也盯向他，细细观察他一身的匈奴打扮，还有拿着匈奴弯刀的左手和半摊开的右手掌心上的老茧。
身后的打斗声渐弱，一人策马回来汇报：“大人，已经全都杀了。”
萧灵雁一惊，他们说的是汉语，如此流利的汉语，绝不像是匈奴人！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漠中已经是一片血泊，刚才追着她和与衣的人已经尽数倒在血中。
西域、匈奴、大周，到底是谁要杀她？
燕与衣轻轻用力捏了下萧灵雁的手指，萧灵雁看到他的神色，瞬间明白。
她上前一步对马上那个领头的问：“我乃大周公主萧灵雁，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翻身下马，对萧灵雁恭敬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云麾将军帐下侍郎孙策英奉命来寻公主，接公主回长安！”
贤妃的弟弟，云麾将军李广睿？
他会有那么好心救她回长安？
萧灵雁没有让孙策英起来，而是继续问：“你们为何都做一副匈奴打扮？”
孙策英回话：“我受将军令，带领小支队伍进入匈奴和西域腹地搜寻公主下落，为了便于行事，故而让将士们都换上了匈奴服装。”
萧灵雁看向燕与衣，燕与衣微微颔首。
萧灵雁道：“孙将军辛苦了，既如此，快带本公主回长安。”
孙策英起身来，目光却又犹豫地停在燕与衣身上。
萧灵雁挡在燕与衣身前，对孙策英道：“这是我和亲队伍中的一名军士，那日车队被劫，是他救下本公主，这些日子也多亏有他，我要带他回长安领父皇的赏。”
燕与衣垂眸站定，对孙策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孙策英对他微微点头，转身吩咐手下让出两匹马来。
萧灵雁表示自己还不能策马疾驰，要求燕与衣跟在身边保护，孙策英也痛快地答应了。
这一小支队伍调转马头，开始回头向东走。
萧灵雁和燕与衣两人并排策马缓行，两人一言不发，眼神来回交流了许多。
萧灵雁清了清嗓子突然问：“孙将军，刚才那些追杀我的都是什么人，多亏将军出现的及时。”
孙策英在马上回头答：“看他们的装束打扮和当日劫掠和亲车队想要害公主的是同一批人，只是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所派。”
“那这些日子父皇也没有追查吗？”
“西域诸国关系复杂，一时半会很难查，皇上已经命令和亲的队伍继续北上，将公主的所有嫁妆按原计划送到了匈奴单于处，并且承诺单于会再选派宗室中适龄女子前往和亲。”
燕与衣听着这位孙将军滴水不漏地回答，又暗自观察队伍中其余士兵策马的状态模样，向萧灵雁又使了个眼色。
萧灵雁抿了抿唇，目光再次落在这位自称孙将军的人身上。
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地点都过于蹊跷。
到了傍晚，他们没有走到合适的城镇落脚，孙策英便指挥手下开始搭帐篷。
趁着众人忙乱的时候，萧灵雁凑到燕与衣身边低声问：“我觉得这些人很奇怪，是贤妃一力鼓动父皇要我和亲，她的弟弟怎么可能派人花这么大的力气来找我，接我回长安？”
燕与衣将水袋递给萧灵雁，低声道：“这些人都是匈奴人，根本不是什么李广睿的手下，不过是会说汉语罢了。”
萧灵雁大惊：“匈奴人？那他们为何还要带我向东走。”
“往东不仅是长安的方向，也是匈奴新的单于王庭方向，你忘了我们来时经过的那里。”
萧灵雁喃喃：“匈奴人救我，还要带我回去……那要杀我的就肯定不是匈奴人，是西域，大周……”
燕与衣突然笑得促狭：“也许那日在张掖，后来伊赛纳认出你了，想要找你回去继续和他成亲。”
萧灵雁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你要是再不赶紧想出办法来，你就要和我一起被送去单于王庭，亲眼看着我和伊赛纳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