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与君逢处(五)
小朱雀眼睛一亮，更加努力的蹭着锦华年胸口，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愿以……愿意!”
小朱雀看着很高兴，眯着眼睛缩在锦华年怀里。
“锦华年，你当真要收了他？”系统幽幽开口。
锦华年点点头。
“不怕他为祸天下？”
“你不该拿这个来威胁我，你应该知道，我对天下没什么责任。”
“啊……”系统恍然大悟般。
对，差点忘了，大家都是冷心冷情的怪物，他是，朱雀是，锦华年，也是。
唔，系统抚上下巴，又思考了一下，其实也不对，锦华年不算冷情，起码她因为莫名其妙的责任感爱捡人。
她只不过是，不爱这天下。
锦华年摸摸小朱雀的头发，朱雀的头发十分柔顺，手感不错，锦华年很爱撸，朱雀也很享受。
赤霖没资格置喙锦华年的决定，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
“华年，他……真的很危险。”
锦华年淡淡回答“嗯，我知道。”
赤霖明白锦华年有自己的考量，便也不多说，只不过以兽类的直觉来说，他觉得这人对锦华年绝不是单纯的依赖之情。
赤霖看向朱雀，朱雀突然睁眼，恶狠狠的朝他龇牙。
……绝对不单纯，只能以后多加注意了。
锦华年看向朱雀“你有名字吗？”
朱雀收回獠牙，看着锦华年笑着摇摇头。
……叫你变脸吧，赤霖简直无语。
锦华年摸摸他的脸蛋“那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朱雀使劲点点头。
锦华年抬头，看着繁星点点，月华倾斜一地。
“泽予，好不好？”
小朱雀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他喜欢锦华年，一个劲的点头。
“啧啧，‘泽予’，护佑之意，你竟然相信他这暴虐的代名词会护佑苍生吗？”
锦华年摸摸朱雀的头“不，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系统沉默着，看着朱雀不愿意离开锦华年，她就抱起他行走，看着他安静地趴在锦华年肩头，眸中散发幽幽红光，警惕地盯着身后的赤霖。
系统忍不住嗤笑。
锦华年啊锦华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怪物？
承诺？畜生哪知道什么承诺。
漫长岁月……系统枕着手臂，慢悠悠飘荡，看着满天繁星。
你将无比后悔如今的决定。
月亮逐渐西沉，一行人走出森林，看到更广阔的天空。
在系统的建议下，他们来到城镇客栈安顿。
只是这一路走的不太自在，因为他们遭受了一路的注目礼。
锦华年冒着冷汗，奇怪的问系统“他们怎么都那么看我们？”
系统毫不在意“因为你们的搭配很奇怪。”
“哪奇怪了？”
“你一个女孩子身旁黏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身旁的人还散发出兽类气息，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他是你是和那鸟人私通生下的？”系统勾起唇角瞥她一眼。
锦华年满头黑线，好……好荒谬。
“客官，一共三枚中品灵石。”客栈老板觑着眼前奇怪的组合，还是毕恭毕敬的答道。
锦华年正准备掏钱，一只手伸过来将钱付上。
“我来吧。”是赤霖。
锦华年看向火红的身影，后者温润的朝她笑了笑。
赤霖当然是过意不去锦华年的帮助，如果这种事还要她掏钱未免显得他太窝囊了一些……虽然他对窝囊的了解并不深刻也不在意。
锦华年点点头，转过身。
客栈老板适时递上房间牌。
三个房间分别前，泽予默默牵着锦华年的衣袖不肯分开，锦华年便也由着他。
“华年，他……”赤霖看着泽予欲言又止。
“没事。”锦华年轻点，想起什么东西，把赤霖拉进房间。
“怎么了？”
锦华年拿出一枚丹药。
“这枚丹药可以隐藏你的气息，而且终身有效，在你想要释放时也随时可以，当然是否服用全在你。”
“好，谢谢。”赤霖接过。
锦华年看着他，一眨不眨的，赤霖脸又有些热，他有些无奈，锦华年好像很喜欢这么看着他。
锦华年轻轻开口“丹药是为了辅助你，但，并非怕麻烦。”
赤霖一怔，抬眼看她。
麻烦？什么麻烦？无非是因他兽人身份带来的不便，他原本以为因为他遭受这一路白眼的锦华年已是忍受极限，所以才会拿出丹药要他服下。
是了，他不可能一辈子跟在她身后，总有她鞭长莫及的时候，这枚丹药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少他人的觊觎。
而且，锦华年说了，是否服用全在他。
“好，明白了。”赤霖轻笑。
总有一天，他会强大到不用丹药就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赤霖在心中默默发誓。
锦华年点点头，转身带着泽予离开了，只不过离开前泽予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只那一眼让人毛骨悚然。
赤霖一凛，这个小怪物，一直黏着锦华年到底有什么企图？
另一个房间里，锦华年将泽予安顿好。
“泽予，你就待在这个房间里，有什么问题就叫我，我就在你的隔壁。”
泽予摇摇头“不，不想，和你分开”。
小家伙讲话断断续续，但手里的劲丝毫不放。
锦华年握住他的手，在他面前蹲下，她看着泽予，轻轻开口
“泽予，你是朱雀，但既要在人类社会生活就要学习一些人类的规则。”
“规则？”泽予歪歪头，在动物世界里代表疑惑。
“嗯，比如，男女在到达一定年纪之后就不能一起睡觉，要避嫌。”
“嗯……”泽予想了想“多大，不能一起睡？”
“大概到七岁之后。”
泽予的眼睛一亮，高兴的说“可，可是，我才，才刚刚破壳，没，没到七岁!”
泽予期待的看着锦华年，锦华年忍不住轻笑一声，她上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可是我已经十六了啊，不可以的。”锦华年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斩钉截铁。
泽予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可怜兮兮的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锦华年心念微动“那，我在这陪你睡着好不好？”
泽予猛的抬头，重重点头“好，好!”
锦华年浅笑，帮他把衣服脱下，盖上被子，然后便坐在床边替他仔细的掖好被角。
泽予探出半个脑袋，盯着锦华年。
“睡不着吗？”
“嗯。”
“那我和你聊聊天吧。”
“嗯嗯!”
“我呢，叫锦华年，来自和你们不同的地方。”
“有，有多不同？”
“嗯，”锦华年想了想“大概像天空和大地一样，永不可及。”
泽予一晃，伸手抓住华年的手“那，那你会回去吗？”
如果回去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泽予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他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华年。
锦华年轻轻握住他的手“不会的，我不会回去。”
锦华年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温柔，泽予在这种目光中慢慢放松。
“泽予，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泽予摇摇头，他的记忆只到见到锦华年的第一眼，只不过，他没告诉锦华年，他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锦华年。
在蛋里时，他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身影，他看不清她的脸，但他只要想到她就觉得很温暖，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拨开迷雾，对她呐喊。
你是谁？
那人说不出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小朱雀急切地想要撕裂这方世界，却是徒劳。
他望着她，铺天盖地的悲伤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雀觉得自己能动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月光下娴静的身影，她的目光流露出担忧，与梦中悲悯的身影重合。
所以，他紧紧抓住了她。
再也不会放手。
锦华年伸手拍拍他“好了，该睡了。”
泽予看着她，手下的力度刚刚好，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在睡着前，他对着锦华年说
“晚安，华年……姐姐……”
说话磕磕绊绊的雏儿，唯一一句能完整说出来的话。
锦华年淡笑，轻声回道“晚安。”
小家伙的呼吸逐渐平稳，锦华年轻轻松开他的手放进被褥，便离开了。
在自己的房间了，系统飘过来“不是吧？真对那畜生上心了？”
锦华年紧皱眉头，说出的话有些加重“我说了，不要这么叫他。”
这是第三遍。
系统却不以为意“哟，你还真把自己当他妈了？”
锦华年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走向床榻，但系统又飘了过来“你生气了？真生气啦？”
系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锦华年转头揽住他的胳肢窝，系统一时不查还真被她抓住了，接着快速往下一压，紧紧锢住。
锦华年把他抱在怀里，不准他动，系统反应过来疯狂挣扎。
“放开我!锦华年!你听到没有？！赶紧放开!”
系统声音都要喊劈叉了，锦华年只是歪过头，面无表情继续捆住他。
“不要再这么叫他。”
锦华年发现系统真的很讨厌肢体接触，所以才选择这样的方式。
系统一僵，而后爆发更尖锐的爆鸣“锦华年!你居然为了他这么对我!!!”
系统有些难以置信，锦华年淡淡答应“嗯。”
“……”系统脸上的荧光条变得更加明亮，甚至隐隐有发红的迹象。
锦华年觉得有些好奇，一只手反钳住他，另一只手捏捏他的小脸蛋，嘿，更亮了。
“放，开!”系统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只不过配上这张正太脸显得更可爱了。
锦华年向来是不吝啬夸奖的，她说“好可爱啊。”
“……”
系统猛的一挣……没挣开。
“……”
“只要你答应我不这么叫他，我就放开你好不好？”
锦华年总是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对待他，看着她这般，系统愤怒的心逐渐平息，最后沉默良久，淡淡答应。
“好，你放开吧。”
锦华年也不含糊，见他答应立马就放开了。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没有为什么，小孩子在童年时期就该受到保护。”
锦华年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上床。
没多久就入睡了。
锦华年呼吸逐渐平稳，系统却没有回到识海，在黑暗中注视着锦华年，眼中的机械蓝眼发出淡淡光芒。
为什么……不能杀……
系统的眼睛越发明亮，他缓缓靠近，把手放在她的脖颈，慢慢缩紧。
杀……杀……
锦华年在梦中轻皱眉头，系统兴味越发浓烈，他勾起唇角，眼中倒映着热烈的疯狂。
杀了她……杀了她!
冰冷的蓝瞳依旧冷寂，猛然，蓝色的荧光条彻底变红。
“警告!警告!禁止系统伤害宿主!”
砰!系统被一股力量强制弹开，他在现世的影子逐渐虚化。
“系统0306意图伤害宿主，违反守则第一条，执行电击惩罚。”
一股电流直冲大脑，这能量足以让人休克，可系统只是闷哼一声，未曾表露痛苦。
彻底消失前，系统看向床榻安睡的锦华年冷笑一声。
不会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