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认得不认得
林一玲醒过来还没坐起身就觉得手肘和膝盖疼,坐起来穿衣服,整个右手腕到手肘都酸疼,穿好衣服把上一次脚踩到玻璃用剩下的碘伏和棉签拿出来给伤口消消毒,右手肘用绷带缠两圈。
睡得早醒得早,林一玲下楼去趟后屋厕所,回到厨房刷牙洗脸找出面条给自己下一碗鸡汤面,放点白菜叶,开启新的一天。
一整天的时间都自由安排,林一玲想一想,决定先洗衣服再把房子收拾打扫一下,毕竟也是2005年的最后一天,得找点事做。
打开门外面洁白一片,门口院子和桃树林的雪都没有被破坏,林一玲突然想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但还是得把计划的事做了。
门口的水井被冰冻封住了,林一玲从厨房把烧热水壶提出来往井口灌热水,灌一阵压一阵,慢慢手里的把手越来越重,井水通了。
把大澡盆拿出来压水把衣服洗了,再用扫把抹布把家里一阵收拾,顺道检查下钱财安全。
开学1610元财产还剩下901元,花费了709元。
林一玲计算一下,除去两趟去县城购买衣服、鞋子、书本等物品的花费,每个月平均大概90元。
不到一个月就要放寒假了,钱肯定是够用了,剩下几百块,过年有红包,打牌再赢点钱...下个学期即使没有生活费都不会缺钱花。
林一玲把钱继续藏好,身上留下109元,下楼去堆雪人。
换上家里的雨鞋,戴上胶手套,到院子里滚雪球,先滚一个大雪球做身体,再做一个小雪球当脑袋,衔接好后给雪人造一双手,没有花拔一根绿草塞进左手。
眼睛用碎煤块,眉毛和嘴巴用桃树枝,鼻子,林一玲到厨房转一圈捡起干烂掉的半块生姜安上去。
有手的雪人可以不用围巾,没有帽子,林一玲尝试用雪堆出头发和耳朵。
最后拔一棵绿草夹到雪人右耳朵上,一个奇奇怪怪又有点像人的雪人出现了。
晚上大概不会吓人吧?
晚上大概也不会有人过,林一玲拍拍手,回屋子忙活午饭。
午饭鸡肉+白菜,晚饭鸡肉+白菜,连续吃四餐鸡,林一玲不想再吃鸡,也不想再吃白菜。
这个天气应该来一碗汤,鲜鲜的肉质细腻的鱼汤,林一玲想着咽口水,但哪里有鱼呢?
水渠沟里会不会有鱼?在池塘砸一个洞鱼会不会跳出来?林一玲坐在门口叹口气,把椅子搬回家拴上门,洗脸刷牙,关炉火关灯上楼去。
......
他喵的,是谁?
睡了一个回笼觉起来,林一玲打开门不止怀疑眼睛,还有些怀疑自己的脑子:我昨天有堆两个雪人吗?
关键你大半夜堆雪,堆就堆,为啥要把附近的雪都霍霍光,造成一个...巨大且很有艺术的拼接黄人?
别人只会认为这是我堆的吧?
会是谁?
知道家里地址的太多,林一玲有些猜测不出。
到井边压水喝口水,林一玲走到巨人旁边比身高,比自己还要高一点,身上的黄大概是泥,两只手一长一短,两条腿粗细不一,脑袋比身体还大,五官歪歪扭扭...谁要是半夜路过保证要被吓一跳!
难道特意吓人的?
林一玲有些不明白堆雪人的人的脑回路,要不要把雪人给堆倒了?林一玲犹豫一下还是没动手推。
大半夜不睡觉堆个雪人为啥?
想不明白不去想,早饭把剩下的鸡肉吃完,林一玲溜达着往水渠去。
水渠和池塘在林文亮家门前就有,林一玲倒不是纯粹为了看有没有鱼,也想随意走走透透气消消食。
林文亮上高中去了,家里也长期没有人在,只林奶奶偶尔从百安村过来给房子打扫下。
水渠有水在流动,池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林一玲扔一块石头下去,就破开一个大窟窿,附近的冰也碎了,倒是有鱼游动但没有鱼往外跳。
跳了也捉不住。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穿得也暖,闲来无事,林一玲踱步一会干脆找一个水渠节点蹲下,看流下来的水有没有从池塘逃脱的鱼。
正想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林一玲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像是重物落水的声音,抬起头就见池塘另一面的冰都碎了好像飘着什么东西,池塘靠近坡的一面有长长的滑痕。
林一玲赶紧站起身往靠近坡的那面池塘尽头走,离得近了确定池塘里像是一个小孩,而附近有人的人家都有些距离,大喊一声“有人掉水里了!”跨过水渠脱下棉衣跳进池塘。
这个池塘林一玲以前来摸过螺,只要不往中间去水不会淹到头。
衣服泡了水变得很重,林一玲艰难靠近漂浮着的小孩,小孩不叫不闹头在衣服帽子里看不清,林一玲不确定是不知道害怕还是怎么了,小心靠近去捉小孩的衣服和手。
林一玲靠近一点,水波就推着小孩往池塘中央一点,两次尝试未果林一玲只能绕开一点自己往池塘中央走一点终于慢慢捉住了人。
把人抱住往上托一托,看小孩睁着大眼睛看自己,林一玲终于放下心。
林一玲记得自己小时候大冬天掉进池塘也不知道害怕,一直从池塘一边飘到另一边,看着岸边的林文武等人大喊大叫才开始挣扎,最后被同村的一哥哥跳下水救了。
右手使不上力,林一玲用左手托在小孩腋下,右手划水,借着水波把小孩托到了池塘边缘。
使劲把小孩放上岸,林一玲没有了力气,被风一吹打个大大的喷嚏。
“把手给我!”
“我没有力气,等我缓一下,你先把他送回去,应该是坡那边那家的。”一句话林一玲说得断断续续,忍不住蜷缩下肩膀。
“你先上来!你不上来我就跳下去!”周矿息坚持伸着手。
林一玲没有办法只能伸出双手被周矿息半抱着上了岸,又被抱着跨过水渠到了路边。
从水里上来林一玲觉得更加冷了,抱着肩膀瑟瑟发抖,说话牙齿都在打颤,“你把他送回去,是坡过去路边那家。”
周矿息把外套脱下披到林一玲身上,捡起地上的棉衣裹住睡过去的小孩抱着往马路另一边走,“我会给他送到!”
林一玲完全忘了自己的棉衣,听到周矿息的话蜷缩着往家里走。
到了家把门拴上,林一玲头晕脑胀到厨房炉边烤火,身上有了一点力气脱下湿衣服倒水洗澡,湿了半截的头发暂时顾不上,先用烧水壶的热水给全身冲一冲,再用热得快烧的水把头发洗一洗,在火炉边烤一烤觉得自己撑不住,头发也半干了,林一玲关上炉火上二楼,整个人蜷缩进被窝里。
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外面的光线看不出几点,电子手表在水里泡坏了,林一玲挣扎着起来半卧在床上,摸摸额头仔细评估下目前的状态,知道没法支撑到学校或者马圣田。
口里说不出话,身上没有力气,只记得老爸的电话,楼下有大伯家的电话,怎么请假?
周矿息会帮忙请假吗?
想到周矿息,林一玲慢慢下床走到窗户边,人不在。
周矿息坐在远处的马路上,看林一玲家窗帘动了,慢慢走下坡。
林一玲刚坐回床上正在头晕就听到玻璃被砸的响声,缓一会下床推开窗,正是没有穿外套的周矿息。
周矿息的外套在楼下,还湿着,没法还给人,看人什么话也不说,林一玲坐回床上拿出纸笔慢慢写:“帮我请假,说我病了,重感冒,明天大概也上不了课,把这张纸条给我班上的人,谢谢!”
另撕一截纸条写:“你的外套下星期再还你,很感谢!”
写完把纸揉成一团,林一玲走到窗户边扬扬手丢给周矿息,等周矿息接住纸团,勉强挥挥手,关上窗坐回床上,拉上被子继续睡。
周矿息接住纸团看林一玲关上窗,看一眼挂在窗户边的棉衣,慢慢往外走。
到了马圣田在网吧找到周文斌,把手里的纸团丢到电脑桌上,周矿息径直离开。
周文斌看着桌上的纸团觉得莫名其妙:“丢这东西给我干嘛!”
“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旁边的肖梦君接话。
周文斌不情不愿放下鼠标展开纸团,看一遍没认出来是林胖子的字,嘀咕道:“谁啊?”
“怎么了?”肖梦君问。
“说谁病了,要帮忙请假!又没写名我哪晓得是谁!”周文斌说完把纸团放到一边继续游戏。
肖梦君拿过纸团看完瞥周文斌一眼,把纸团给旁边的李金玉。
李金玉看完内容把纸团折好收回衣兜里。
周文斌打完一轮游戏发现纸团没有了,四处找找转头问:“刚在这里的纸呢?”
“你不是不认识嘛?”肖梦君玩着装扮淡定道。
“我不认识我可以找别人问嘛!”周文斌其实想起来了,看着有点像玲胖子的字,有些心虚地笑。
“给金玉了,她认识!”肖梦君瞥人一眼继续换装扮。
“那不是跟平常的字也不像嘛!”被瞪了,周文斌不敢再说话,呐呐地笑一下凑近了小声问:“真是玲胖子的字啊,你也认的?”
“你认得我写的字吗?”肖梦君揪住周文斌的耳朵问。
“认得认得!你的字我怎么不认得!”周文斌用手捂住耳朵不敢求饶。
看周文斌大伯走过来,肖梦君放下手,等人走了低声问:“那我左手写的呢?”
周文斌犹豫一下揉揉耳朵笑答:“你写给我看我就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