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处别居
当向天明将蓝素穿进光球之后，王叔只看到原本要爆炸的光球只一瞬间便被向天明拖进了右手的蓝波之中，而后蓝波也消失不见，只留下直挺挺的向天明闭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诶，天明，天明？你咋啦？”王叔小声呼喊，周围黑黢黢的一片，只有篝火的火光噼里啪啦、微微四射，但也照不了远方。
王叔心里毛躁躁的，心里发慌的他只能照着方才向天明的话，将他背向更黑暗的草丛中躲了起来，危险来自于黑暗，打不过就加入的王叔，带着向天明先躲进黑暗，至于会不会被发现，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早知道带点伪陀灵了……”王叔缩在草堆里后悔道。
并不知道自己藏身在草丛泥坑中的向天明此时已经开启上帝视角，俯瞰长庆市的一角。
这里是他从未去过的区域，长庆市的西北部，也不知是什么年代，此时的长庆西北到处都是简易搭建的木板破布小棚子，大量密集的人口在棚子里穿梭，十分灵活。
他们有些身穿长衫布鞋，有些穿的麻布衣裤套双草鞋，这种人居多，还有极少一些人坐在人力三轮上衣着礼帽西装、皮鞋锃亮，手中还杵着一根拐杖。
向天明在当年的历史书中隐隐猜到大概的时代——民国时期。
傍晚时分点起的油灯燃起希望之光，映射着角落中一处微不足道的小棚，小棚里时不时传来的呻吟声让站在旁边的瘦弱汉子急的满脸通红，只有时不时的风让身上的汗跑快了些。
“姐，你在坚持一下，我去找郎中。”
躺在一张简陋草席上的女子额头上的汗水直冒，咬破的嘴唇也无法分散注意力，她已经有些听不见汉子说话的声音。
飞奔在满是恶臭味的泥泞街道中，汉子消耗着他腹中为数不多的烂菜叶子，等跑到一处木质房屋的药房前，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几近昏厥。
“大夫、大夫！”汉子大口喘气连带着嗓音都有些嘶哑。
“怎么了？”一个油头大耳的矮胖子半开木门，见体弱汉子满身破洞的模样，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我姐要生了，麻烦请大夫随我过去一趟！”汉子贴在门上急切道。
“400文。”胖子大夫慢吞吞说道。
“啊？！”汉子满脸愁容，在身上摸了好久也没摸出半个子儿，只能继续恳求道。
“大夫，我以工换钱行不行，我现在确实没有钱！我什么都能干。”
“这儿不缺乞丐，没钱赶紧走，别打扰我休息。”“砰”，胖子大夫重重的关上门，随后嬉笑的声音从店内传来。
“大夫、大夫，求求你了，我姐快不行了啊！”汉子不停的在外边敲门，好一阵后被突然出来的一个学徒推翻在地。
“滚，再敲打断你的狗腿信不信！”
汉子跑遍这片区域的所有诊所，却没有一个帮他的人，他掏不出一分钱，他姐姐的命就像他裤兜里的。
现实的苦难和生活的折磨是一对兄弟，只不过苦难来的更直接一些，折磨是长期的苦难。
“啊……”汉子断了魂一样往回跑，漆黑的夜里看不清路面的他摔的遍体鳞伤，汉子悲痛欲绝，营养不良的他连泪水都流不出。
“去你妈的狗屁世道、该死的负心汉、你们都去死吧，去死吧！”汉子嘶吼怒骂。
当他木讷的回到小棚，原本微弱的呻吟声早已消失，他从没有那一刻觉得此时的小棚冰冷无比，像是霜打过的墓地一样。
微风似雨滴一样打在他脸上，划过脸庞，仿佛有人在朝他脸上撒沙，他用手摸了摸脸颊，原来自己流泪了，无声的夜、冷漠的人，只有一声叹息声自高空传来……
长时间以来，向天明见过了太多悲欢离合的事儿，但他依然无法将篝火前跳大绳的头盔老人和此刻的汉子联系在一起，虽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画面一转，向天明看见已经变得苍老的汉子在街道角落里被五六个黑色制服人捶打，有人甚至将棍子打断，弹得老远，一阵尘烟升腾之后，只剩下趴在地上呕吐鲜血的老者，一点点的朝一个简易的教堂爬去。
此时站在汉子身旁的向天明眼睛微微眯起，他隐约看见堂内一个模糊的蓝十字，街道也变得现代化了些。
“你来啦，今天要向教主进献一些什么东西呢？”一位皮肤白皙、慈眉善目，身穿淡蓝色教士服的老人说道。
“咳咳咳，这个。”汉子此时满嘴鲜血，原本的面容现在看起来竟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形容枯槁，从裤裆中掏出一张血淋淋的纸币。
神父微笑的将汉子手中大洋取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教主会记得你的奉献，引领你去另一个世界找寻亲人。”
“在上！”汉子虔诚的将双手置于胸前，微微低头的默念道，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把他拖到后院中埋了。”原本微笑的神父淡漠的指示道，原本空无一人的教堂内走出两个蒙面人将他拖走。
向天明看见了汉子脸上虔诚的笑容。
画面随之崩碎。
原本应该出去的向天明发现自己到了另一处地方，他才想到头盔老人当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吸掉了十几人的蓝波，所以他经历了十几次的人生之后才慢慢醒来，森林中的天已经大亮。
“终于醒了！你怎么了？这一晚上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王叔熟悉的声音传来，向天明却没有说话，只是轻嗯一声，他撩开自己的上衣，十几条伤痕露了出来。
“果然，还是有啊。”向天明苦笑道，这辈子估计都要和伤痕打交道了。
“你怎么受伤了，不可能啊，我一直看着你。”王叔吃惊道。
“没事儿。”向天明笑着说道，对于每一次经历别人记忆，向天明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将之视作电影，或者图画，来降低对自己心理上的影响力，不然他真觉得会人格分裂。至少他已经意识到了这种问题。
而且“疤痕体质”的他也越来越不敢随意动用这种解析能力，又出现变成大球的情况是非常不好的结果，万一下次不是大球，是其他的一些不可逆转的玩意儿，那就真的完了。
“咋回事？怎么说晕就晕过去了，下次要晕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再晕，不然出现什么危险，我一把老骨头只能给你垫背了。”
王叔看着像是在怪向天明，实际上并不想刨根问底，他知道向天明身上的秘密太多，而他也只想研究向天明的红能蓝素而已，至于其他，随他说不说。
想了一会，坐地上的向天明忽的站起来拿过编织袋，取出红球对王叔说道。
“再等我会儿，我去去就来。”
“诶诶。”不知道向天明又想做什么的王叔刚想说话，便瞪大眼睛看着向天明一头钻进抠开一个小泥巴口的红球之中。
也就一两分钟，向天明又从红球中闪出来。
他老是觉得身上的伤疤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后还是进入红球将伤疤去掉，进去之后他发现原本充满迷雾的球内迷雾已经消失不见，具体变成什么东西却不得而知。
“你你你，红球红球……”
向天明看着王叔结结巴巴的模样忍不住逗道。
“想看看红球里面有什么吗？”
“想想想！”王叔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你自己也进去一趟？”向天明嘿嘿道。
“不不不了！”王叔又将头摇成拨浪鼓。
“哈哈哈。”向天明哈哈大笑的看着脸涨的青紫的王叔，解释道。
“我没法带你进去，因为目前只有我能进去。”
哪知王叔没有丝毫的气馁，谄笑道。
“那你给我说说里面都有些什么？”说完王叔立马掏出小本子准备记录。
“不可说不可说啊。”向天明抄起编织袋大步离开，后面跟着想骂又不敢骂的王叔。
“天明，我都跟你签了卖身契了，咱都是一家人，给我说说呗，我保证不说出去。”王叔一个箭步走在向天明身旁。
向天明走了一路就听王叔念叨了一路，耳朵都生茧了，最后只能应付道。
“等把高进复活，再和你细聊。”
“君子一言！”
“六马难追……”
“是驷马难追！”
“不对，八马难追。”
……
一路吵吵闹闹，向天明原本有些灰暗的心情也变得清爽许多，一个人待太久了，还是要找人说说废话才行，让嘴巴偷懒可不行，不然比较容易让心蒙尘。
走了一天的两人看着再次暗淡下来的树林，王叔忍不住开口道。
“不对啊，怎么会走这么久。”
有些诧异的向天明停住脚步，撕下编织袋上的一块块料子贴在旁边的大树之上，示意王叔继续前进。
“这……”又走了一大截的王叔看着熟悉的编织袋料子，皱眉不语。
向天明二话不说，抄起蓝素开始皮鞭伺候，一路而来，路上的树都拜倒在他的裤衩子之下。
“这么大动静，万一。”王叔捂着耳朵，看着周围倒塌一片的树木担心道。
“不怕万一，我就想还有活物出来，免得装神弄鬼的。”向天明冷哼一声。
“好吧……”王叔看着有些暴躁的向天明，苦笑道。
离奇的一幕出现了，向天明砍着砍着突然发现前面没得砍了，这次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正当他想再和王叔说两句的时候，突然出现的身影让向天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尊敬的天明阁下，我们主教请你过去一趟。”一位身着暗蓝色教士服的男子躬身说道。
“带路。”向天明等的就是装神弄鬼的人。
“真要去啊，要不把他擒下？”王叔见向天明干脆，忍不住建议。
“他也只是个带路的，还不如刚才的老头子。”敏感的向天明都不用看就能感觉到此人能量波动的微弱，当然，王叔也觉察到了。
“来者不善，还是小心为妙。”王叔指了指向天明手上的红球。
“嗯。”
跟着男子一路行进，原本的山林突然变成了一处亭台楼阁的小广场，只不过广场周围的亭台楼阁全是教堂模样，而教堂屋顶更是一排齐刷刷的蓝十字，像是一盏盏油灯，释放着诡异的光芒。
“他能直接说出我的名字，你懂得。”向天明突然冒出一句话，让王叔心中一颤。
“你的意思是？”
“东塔下的那小村，有他们的人，你自己注意点，别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向天明告诫道。
“嗯。”王叔眯起眼睛，内心闪过无数画面。
刚走到广场中央，空无一人的四周蓦的冒出火光，细看才发现整个广场周边布满火盆，此时火光大亮，让两人都看清楚了房屋建筑的一些细节。
蜿蜒的淡黄色纹路像是电路板上的金属线条，覆盖在每一座石墙之上，将这些大大小小的教堂连接在一起，教堂中忽然想起人们诵经的声响，听的人摇摇欲坠。
王叔倒没什么感觉， 但向天明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总感觉在哪儿听过一样。
“阁下，请暂时稍后，听听我们的教义之歌，主教马上出来。”蓝袍男子微微欠身便走到一座教堂之中，不见踪影。
“我说这么熟悉，原来是外教教义的dj版。”向天明轻哼道，想起教义，他就记起了叶的事儿。
正当两人不紧不慢的坐在广场中央的喷泉之下时，原本吟唱教义的声音骤然消失，所有的光芒熄灭，黑的寂静。
“诶诶，别摸别摸，我在这儿。”向天明感觉到王叔在他背上的摸索，浑身不自在的说道。
“哦哦哦，吓我一跳。”心虚的王叔自然能感觉到向天明坐在他旁边，但又不敢确定，只能用这种办法消除心中的紧张。
那男子一直在说主教，王叔虽然对宗教体系并不是很了解，但作为一方之主的主教他还是知晓的。
一般一个教派也就八九个，不会超过二位数，地位非常高。
“出来吧，装神弄鬼……”向天明对外教非常不感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