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片树林
与香可可告别之后，向天明一时间有些挪不动身，缓慢的走在草路之上，时不时的回首让他此时多了些别离感。
他在想，世界如果真有两粒相同的沙，最大可能是人为的，而这个“人”，又是谁，正是他要探索的方向，他那时经历的，与他现在经历的，孰真孰假，无法分辨。
“怎么搞这么久？到时候别人肚子大了，吕美人兴师问罪，我可帮不了你。”王叔满脸坏笑道，一副我懂的模样。
“瞎想什么，我问你个问题。”向天明靠近王叔嗅了嗅，满是草味儿。
“嘶，好好问，靠这么近干嘛。”王叔浑身恶寒道，这小子怎的突然跟徐达年一样恶心。
“一般人出现在五方世界里面，会自带味道吗？”向天明嫌弃的看着王叔胡思乱想的模样。
“这个啊，应当是有的。”王叔平复了一下心境说道。
“为什么？”
“虽然我没做过相对应的研究，但当一个出了一身大汗的人身上出现在你面前，你觉得有没有味道？不过就灵本质上的构成来说，理论上是无味的，反正我是没见过哪条蓝波有味道。”王叔将手中剩下的草塞进嘴巴中嚼道。
“那你满嘴草味儿，这草是蓝波构成的，为什么还有一股草味儿。”向天明争辩道。
“那你要鸡蛋里挑骨头我也没办法，草是具象化之后才有味道，所以我才吃吃看，看会不会对身体起什么变化。”王叔像看傻瓜一样看向天明，后者若有所思。
“那你应该是没有变化的。”向天明笑着说道。
向天明虽然到现在也没向任何人透露他能够进入到零散蓝波的信息世界中。
但他很清楚，无论是大师变疯，亦或是最近他尝试用蓝波解析事物得到的结论来看，将没有任何信息、或者说记忆的蓝波吃掉，是安全的，至少从他自己经历来看是安全的。
“你咋这么确定？”王叔疑惑道。
“感觉。”
“……”
当向天明和王叔开始从丘陵草地步入一大片高耸的森林之后，一种被牵制的感觉陡然涌来，向天明看着森林深处的黑暗，心中没来由的泛起淡淡不安。
“王叔，你感觉到了么？”向天明问道。
“嗯，这边就像是一潭死水。也不对，更像是一潭活水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常年生活在五方世界，最近接触到东塔“自由的风”的王叔此时感触尤为明显，也让他十分抵触，更加让他有了重建东塔的决心，他不想再待在毫无生气的世界中了。
“我们穿林子吧，大路我总感觉会不舒畅。”向天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同感。”
于是两人开始穿梭于树林之中，没受过草割手脚这种煎熬的王叔忍不住建议道。
“要不还是用你的能力瞬移过去？”
“王大爷，我慢慢走到北塔不就是为了好好看看五方世界吗，瞬移倒是快，但坐在飞机上和你走过去看到的东西能一样么？效率有时候和成效并不成正比。”向天明吐出嘴中的几根树枝说道。
“嘿呀，觉悟还挺高，那走吧。”王叔见向天明心意已定，也不多嘴。
“那是，高进不是说过么，脚踏实地和实事求是，是了解并解决问题最正确的做法。”向天明忽然说道。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怎么不知道。”王叔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高进何时说过。
“那你就当我说的吧。”向天明无语。
“等等！”正当向天明换了个手提编织袋时，眼尖的他突然发现前方的火光，王叔随即也看见，立马弯下老腰，警惕的看向突如其来的光芒。
“嘘”。
两人悄悄咪咪的摸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十来号人聚集在火堆前跳着舞，他们身着的衣物五花八门，有现代人的简约服饰，也有七八十年代的中山革履，更有甚者连民国军阀的制服都有。
“什么情况，玩儿角色扮演吗。”向天明迷糊的看着跳大神的众人道。
“你仔细看，穿的装神弄鬼的那人明显是领头的，他在最里圈带头转，要不把他擒过来问问？”王叔指了指身着长袍，印刻着五花八门的纹路，戴着棒球金属帽的老者说道。
“离谱，五方世界还有人信鬼神的？”向天明脸上更加的疑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不应该啊，我当年来过这边，没有见过这些人啊。”王叔警惕道，顺便拿出一把刻刀形状的笔在手臂上记录着什么。
“你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向天明有些好奇。
“和连杆差不多，只不过这东西直接可以将一些信息刻到身体中，便于记忆。”
“这么吊？！给我一根呗。”
“我就带了一根，要不你试试？”王叔说完将笔递给向天明。
结果后者刚在手臂上划了几下，这笔竟然直接被融掉了，直接将两人都看傻了眼。
“不是吧祖宗，质量这么差的吗？”向天明心虚道。
“放屁，怎么跟你老是祸不单行。”王叔忍不住声音拔高了几度。
“哦豁……好像被发现了。”向天明见原本围着火堆转的人群突然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这边。
“怎么办？”王叔赶紧扯了一坨草甸盖在头上。
“凉拌，正好吊起来拷问一番。”
于是乎，十分钟之后，好好的十来号人被倒吊在几个大树枝上，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无知小贼！放我们下去，不然教主会代表五方世界消灭你！”长袍金属帽老者厉声道，不断在空中扭动，想要挣脱束缚。
向天明和王叔对视一眼，没想到还真有什么教派，于是向天明便开口问道。
“教主？你们教主叫什么名字？”
“教主大人的真名岂是尔等可以知晓的，米玛西力求，毁灭你。”
向天明看见头盔老人叽里哇啦，直犯中二病，尴尬的以手扶额，摆摆手让王叔接着问。
“你们在这干嘛？”王叔又问道。
“当然是祭祀伟大的五方之神，五方之神将毁灭五塔构建新的世界。”老者癫狂道。
“呵呵呵，五方神？锤子神。”向天明笑骂道，眼看这老小子已经入了魔，想要撬开他的嘴巴应该是不可能的，王叔在，又不好溜进老者记忆中看，他只能将目光投向其他人。
此时向天明才发现，这些人被吊起来之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像根木桩子。
“你你你，还有你，干什么吃的……”向天明问了几人，但后者都目光呆滞没说话，有些疑惑，而王叔悄悄的说道。
“天明，这些人已经没了。”
“什么意思？”向天明皱眉。
“这个邪教不简单啊，他们好像将灵的记忆清洗掉了，所以看起来像个植物人。”
王叔脸色有些不好，清洗人记忆的方法、恶毒至极又诡异至极，他研究过这一方面的课题，也知道记忆的清洗有多难。
伪陀灵算是一种方式，但也并不会清洗掉记忆，只是加上各种执行指令而已，和这些人差不多的也只有高进身上那正儿八经的陀灵了。
在五方世界内，做加法永远比做减法容易些。
“清洗记忆！”向天明心中一惊，他想到了什么。
在叶的记忆中，那本邪教教义上有谈及记忆方面的内容，大致就是‘无论善恶、归于初始；无论喜悲、归于平和。’结合下边的注释，向天明感觉这个邪教好像旨在让人重新变成一张“白纸”。
向天明看着死气沉沉的几人，他在想会不会那本书说的是五方世界之中的灵，而不是外面的人。
“王叔，这边有个叫纯粹理性外教的教派吗？”向天明走走停停，坐在篝火前问道。
“什么纯粹理性外教？名字这么难听？是什么玩意儿？”王叔一脸懵，听名字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遇到过？”王叔反问道。
“遇到过，不过在外面的长庆市里，但现在看来估计五方世界也有。”向天明有些不确定。
王叔心中越来越惊讶，赶紧又掏出小本子记录到，能将手伸至内外两个世界的实力可不多，如北塔，可北塔是何等存在，这股势力能和北塔一般，但又在五方世界内声名不显，就值得人推敲了。
向天明灵光乍现，他走到头盔老者下面，开始用蓝波脱老人的衣服。
“嗯？你癖好有点多啊，天明。”王叔看着向天明的动作，满脸鄙夷道。
“想什么呢，帮我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印记，比如说蓝十字。”向天明呸了一口。
“咦，还真有！”王叔转到头盔老人的背后发现一个布满背心的蓝十字，他猛地记起蓝十字这个快被遗忘的标记，在以前东塔中密级奇高。
“那就是了，他们还真是纯粹理性外教的人。”向天明确定道。
“不对呀，他们不是蓝十字协会的吗？快给我说道说道？”王叔急切，蓝十字不是一个协会么，怎么变成什么纯粹理性外教了。
“蓝十字协会又是什么？”向天明先问道。
“都差不多应该，估计是叫法不一样。”王叔不知该怎么解释。
“好吧。”
而后向天明脸色很不好看的将在叶的记忆中发生的事给王叔简单说了一番，引起王叔惊呼。
“天生灵！”
“什么天生灵？”向天明想起自己妹妹凄惨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鞭子将头盔老者的双腿削掉。
这举动让王叔莫名其妙。
“天生灵是外界的一种天生引灵人，他们像是使者一样将外界死去的人引渡到五方世界，具体能力和属性未知，类似于北塔自己搞得引灵人。”王叔细细的说。
向天明听完猛地一惊，自己难道也是个天生灵，无论是叶的世界中，还是从妹妹的身上，他可以得出结论，每当有死去灵出现时，那个灵通过他们的身体进入到五方世界中，他们身上便会出现一道疤痕，无法去除。
“有没有关于天生灵的一些记载呢？”向天明问道。
“倒是没有，因为五方世界里面还没出现过天生灵，连我都不知道这个词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我相信研究者的话应当不会用这种词来命名。”王叔思索道。
“邪教可能不？”向天明看了看还在叽叽歪歪的老者。
“倒是有可能。”
向天明此时将线索稍作比对，就连贯了起来，纯粹理性外教具体发源在哪儿，不清楚，但外教，或者说蓝十字协会在五方世界和外边的世界应当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不然也不会带着那么多人携枪进山。
他的妹妹极有可能就是被外教的人抓走的，直至最后死亡，在大师的世界中他明确的知道那帮人十分清楚天生灵的用法和篡改记忆的方式。
“这帮人极有可能是纯粹理性外教无疑。”向天明指着地上的这群人喃喃自语，外教这只巨手也是非同寻常的大。
“王叔，有机会帮我调查一下外教和蓝十字协会。”向天明小声道。
“倒是没问题，先办正事吧，时间久了容易生变。”王叔话刚说完，吊在树枝上的缺腿老人也停止了念叨，只不过其目光中的那种怨恨和疯狂此时一览无余。
“天明！快看！”王叔冷汗直流的大喊道。
向天明应声望去，老人身体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根筷子粗的蓝波，像是病毒感染般的穿过其他的十数人，那些人像是气球一般被蓝波捅破，干瘪并快速消失，而原本筷子粗细的蓝波此时变成手臂大小。
“都死去吧！”老人癫狂的大叫道。
向天明眯起眼睛看着老人的变化，并不打算阻拦，以后估摸着会有很多机会和外教的人打交道，此时正好看看这些鬼东西有什么手段。
“天明，把他收拾了，快，他在酝酿一种类似于灵爆的东西。”见多识广的王叔依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躲到向天明背后。
“先不慌。”向天明镇定自若。
“……”
老人在十几人蓝波能量的加持下，腹部胀大，逐渐侵吞头和四肢，最后变成个直径三米多的大光蓝球，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原本在他背上的蓝十字。
向天明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王叔，待会儿如果我有异常，你把我弄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啊？”还没听明白向天明意思之时，向天明已经将手中的蓝素插到光球之中，他迫切的想要深入了解纯粹理性外教的庐山真面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