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个真相
“你怎么知道的？”汪代琼愈发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得力弟子。
他非常惊讶，同时又非常感兴趣高进是怎么发现那些人并不是本人的，在他的印象中，高进和那些人应该都不熟才对，他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发现的。
“我有一个大学教授，搞生物科学的，上次在赵念妻儿那儿，我取了些样品拿过去，让他帮我检查了一下这些人身体中会不会有一些奇怪的地方，类似于中毒之类的，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告诉我这些人的身体状况有问题，具体的问题嘛，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高进胡编道，虽然他确实有这么一个朋友，但研究方向也不是这一块。
“臭小子倒是心思缜密，你从哪儿看出疑点的？对我产生怀疑。”汪代琼一屁股坐在池塘边的矮台上继续问道，他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高进怀疑的。
“哎，师傅，如果我说了，请告诉我你的想法，我想知道……”高进叹息道。
“好！”汪代琼猛吸一口烟，侧了侧身。
“赵念死的第二天我就怀疑你了，只不过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我当时也不愿意相信是你干的。”高进陈述道。
“哦？为什么？”
“医院视频中，赵念过走廊的时候掏出了一张钱，你知道不。”高进看着池塘中含苞待放的荷花骨朵，等待着真相自己盛开。
“五十元？”汪代琼诧异道。
“对。”
“哈哈哈哈……”汪代琼大笑道，嘴中念叨着好个赵念。
“赵念出去是帮你去买烟，并非你说的有什么案子要查，你又只抽荷花，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所以……”高进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所以他并不是要去派出所，但他却离奇的死在档案室中，师傅，你不给我说点什么吗？”高进语气高了些许，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哈哈哈，你小子声音那么大干嘛，吵的我耳朵痛，还有你光靠这点证据，我可不认。”汪代琼一脸笑意的看着高进，就是不上钩。
“我就知道。”高进一脸无奈，确实，单凭这些并不能证明师傅就是杀害赵念的凶手，没有实证，猜想都只是猜想而已，只能说他有嫌疑。
“嘿嘿嘿，师傅，你当时的演技可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简直就是影帝，当场给小刘干懵了。”高进忍不住调侃道，当时师傅表现出来的一面现在想来着实有些让他想笑，太浮夸了。
“哎呀，承让承让，演戏嘛，自然要认真演，演砸了可是要没命的，你让那些个演员签个生死状看看，保准演技有质的飞跃。”汪代琼谦虚道，顺带着吐槽。
“好吧，那师傅你给我说的林山的事是真的吗？”高进话锋一转，冷不丁的问道。
汪代琼听到高进的话一愣，没想到高进突然突然问起这事儿起来。
“林山的事就我的说那些，你也别深究了，没必要，时间太久了。”
“那师娘的事……”
“好了！别说了。”汪代琼的语气忽的冷漠，他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高进见师傅的神色不好也不再追问，回到既定的话题继续说道。
“师傅，我一直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死赵念，还是因为林山的事吗？”
“你小子怎么老是抓着林山的事不放呢？”汪代琼斜着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说道。
“师傅，不是我抓着不放，是我觉得，赵念当年作为处置事件突击小队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我不信他当时没有发现些什么，而且你在中心医院给我说的是他第一时间发现的主犯，那么，师傅，主犯究竟是谁呢，还有那个蓝十字，师傅，你觉得我怎么可能不去调查林山的事？所有线索的原点都指向了林山……”高进仔细的推敲道，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他知道现在说这话很危险，但无所谓。
“哈哈哈哈哈……”汪代琼没有回应高进，只是放声大笑。
“师傅，你别笑了，你自己看！”高进终于忍不住将藏在内裤中的那张赵念泛黄的照片拿给汪叔看，右者一脸嫌弃的接过来，神色有些异动，高进知道刹那间便知道有效果了，趁热打铁道。
“赵念不管是在市局还是在阳明派出所，林山事件的卷宗之中，都夹着这张照片，本来我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但当我看到左下角坐在第一排的师傅，嘿嘿，您就别瞒着我了，让我死得明白可好？”高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汪代琼说道。
“阿进，你？”这一次换汪代琼吃惊了，他刚开始的时候内心还在犹豫，但当高进对林山的事件了解的如此之深的时候，他就知道，哪怕他再满意这个徒弟，高进也只有长眠在这院中了，只不过没想到高进自己竟然通透无比。
“快说吧师傅，我都快没耐心了。”高进看着师傅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不耐烦道。
“你跟我来。”汪代琼深深的盯了高进一眼，背手再次步入大堂中。
走过刚才用餐的地方，正屋中间有一座较大的屏风，原以为什么也没有的屏风侧面是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想要知道真相的高进没有迟疑，毫不犹豫的跟着汪代琼下去。
越过不知道多少层关卡，各种门禁应有尽有。
“师傅，你在地下修了一个军事基地吗？是准备打掉长庆？”
“放你娘的屁，好好跟着我，再出声给你一巴掌。”汪代琼头也不回的骂道，这小子有时候真的招人骂。
“……”
高进默默的在心中算着距离，差不多走到池塘正下方之后，随着汪代琼推开一座厚重的石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像是包饺子一样裹在他的身上，挣脱不得。
刚想出口说几句缓解一下紧张氛围的高进看见汪代琼一个箭步跨了进去，他不得不快速赶上。
高进这辈子血腥的事见的很多，不管是在五方世界还是长庆中，这么多年的破案经历摆在那儿，各种凶杀案也算是见了不少。
但此时眼前巨大的血潭还是让他瞳孔剧缩，内心极具震撼，一种诡异的氛围像是大麻袋，将他裹成了蝉茧。
“呕！”高进有些忍不住刺鼻的味道，发自本能的开始打干呕，这种味道像是盛放了数十年的血融合着腐败的肢体，再加上了许多香辛料的味儿。
“给。”汪代琼扔过来一张湿帕子。
“没毒吧，师傅。”高进一脸嫌弃的看着皱皱巴巴的帕子。
“滚！”
捂住口鼻的高进眯起眼打量着四周，除了光滑的墙壁上的几个光亮壁灯在地下室周围，便只剩下一座和地表荷花池塘一模一样的血池。
但不同的是……血池周围的柱状护栏上印着一圈蓝色的十字架，高进瞬间沉默了下来，心中略感烦躁的想到。
‘他妈的怎么到处都是蓝十字架，最近怎么和蓝十字杠上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汪代琼突然问道。
“血啊。”高进老实地说道。
“……知道这潭血是谁的吗？”汪代琼蹲在地上，趴在护栏上，温柔的抚摸池中的血液，画面怪异。
“不知道。”高进摇摇头。
“你师娘的。”汪代琼面皮抽动。
“啊？！”高进震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哪怕他脑中闪过许多的缘由，也没想到这里面的血全是师娘的。
“六千三百五十四次。”汪代琼声音有些沙哑，笑着说道。
从多年前的大灾起，一直到现在，就算是他自己也差点没算清楚老婆在池子中死了多少次了，也没法想象自己在老婆死的时候崩溃了多少次。
每次到这滩血池旁边的汪代琼都会情不自禁的抚摸血液，哪怕是冰冷的凉，也定挡不住他心中的扭曲念想。
“师娘……”高进目光复杂的看着汪代琼用手轻轻拨动池子中的血，他用最温柔语气说出了最冰冷的数字，听得高进心底发寒。
不可否认，高进并不反感复制躯体这种事，因为他自己便是这种形态，严格来说他的这具躯体并不是高进，他也不知道是谁的。
他真实的基因数据究竟在哪儿，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从高世翰的基因库中选出来的一段数据当做外出的媒介，而且复制躯体的事多数由陀灵经手，因此他并未感到有什么不适。
但当高进今天看到满潭的血，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用一具别人的躯体出现在这个世界是之上，虽然他的意识是高进，也理所当然的征用了这具身体这么多年。
“师傅，你疯了吗？！你在折磨师娘！”高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呵呵，我没有疯啊，我只是想和你师娘在一起而已，蓝十字的人告诉我，只要我继续帮他做事，他可以让我和熏华在另一个世界相见，在这边还能帮让我和熏华时常相见。”
“你知道吗，阿进，你师娘第一次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无论那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因为我离不开你师娘，一直都离不开。”汪代琼略带回忆的说道，眼神有些空洞。
“六千三百五十四次！你是白痴吗？你让师娘死了六千多次，你以为你深情？你无情！”高进此时没管蓝十字的线索，他此刻着实被气惨了，一个人别说六千多次，就算是死六次都遭不住。
不管最后迷糊或者怎样，死亡的一瞬间，所有的情感都会被压缩储存在一个像是“骨灰盒”里面，而后迸发出来，正常人怎么可能忘得了，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他能够想象师娘每次死亡遭受了多大的绝望与痛苦，可笑的汪代琼还不自知，为了自己的自私念想，来让师娘无休止的痛。
“蓝十字的人又怎么样，他们就是棒锤子！”高进愤怒的说道。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汪代琼语气激扬了几分。
“自私！”高进吐了一口浊气。
“我没有错！”
“自负！”
汪代琼看着高进愤怒的样子，忽然有些好笑道。
“罢了罢了，自私也好，自负也行，我和你在这儿争干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无话可说！”
“那你还听不听林山的事了？”汪代琼对地下室的血腥味浑然不觉，自然的点起了烟。
“听。”高进稍微平静了些，直截了当。
汪代琼也不拐弯抹角，心想既然高进能继续听他讲话，那便说就是了，今后已经没有人能这样和他坐在一起聊天了，还是这么“亲近”的徒弟，说一些也无妨。
“当年的情况其实那日我说的差不多了，但其中有些细节上的变动，比如说我也是蓝十字的一员，接受过教导与洗礼……”
“卧槽。”高进着实没想到他师父竟然也是蓝十字的人，但他望了望血池，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他忍不住问道。
“那你在中心医院给我说的全是骗人的？”
“也不能这样说，我不知道蓝十字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那次事件并不是蓝十字搞的，不然我现在说什么也不会继续与他们合作，因为你知道，你师娘便是在那次事件中死的。”汪叔起身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液，解释道。
“您继续。”高进瘪瘪嘴，这还叫内容差不多嘛，信息误差简直离了十万八千里，怎么跟“bbg”电视台一样喜欢打醉拳。
汪叔坐在护栏边上，整理衣衫，眼中的回忆之色不断显现
“我来自一个大家族，长庆汪氏你应该有耳闻，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我的那个家族没落了，很多人不知所踪。”
“当时的长庆很多人都在争抢着汪氏留下来的巨大蛋糕，连我这种偏远旁支都分到了这么大一块房产，可想而知他们当年的能量有多大。”汪叔指了指地下，高进明白此处地产便是那个汪氏留给汪叔的。
高进心中自然很清楚那个汪氏是谁，可不就是汪劲纯他们吗！为了“家族”利益弃大义于不顾，既匪夷所思，又情理之中，人性，没办法，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玩意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