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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会好的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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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人切断与外界联系的方式很简单,关掉通讯设备,远离人群即可。

    但显然,对阮惜玥无效。

    傅泊淮给她开辟的净土仅限外界,管不住那些强行挤进她神经末梢的纷乱。

    药效一过,残忍痛苦的画面便会蜂拥而至,一股脑在她脑海里排队,噩梦上赶着在年底完成kpi。

    额间的冷汗顺着眉尾,渗进发缝里,顷刻间消失不见。

    纯白的天花板映在她瞳底,鼻尖是淡淡的清香,少了消毒水的味道,不像是在医院。

    不知是白天或黑夜,阮惜玥睁着眼睛发呆。

    很奇怪,记忆错乱时,她把自己当正常人。记忆归位后,天也跟着阴了。

    世界满目灰白,她无比平静地往前走,时而有痛苦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吃过药就会好很多。

    这是阮惜玥告诉医生的话。

    不同于警觉性过高的焦躁病人,她没有情绪紊乱,也没有失控发疯,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反而是异常配合,面无表情地将过往经历倾诉,语气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倒是她身后的男人几次三番焦躁地待不住,却又强压着情绪全程陪同。

    薄淡的光从蓝色窗帘后透出,阮惜玥缓缓转动着脑袋,侧脸贴在柔软的枕面。

    傅泊淮坐在沙发一侧,单手撑额浅眠,他头发随意散落,青色的胡茬隐隐冒出,哪儿还有一丝不苟的矜贵样子。

    细长的给她听。

    —我们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千里,这大概是心上的距离。

    阮惜玥忽而想到,昨晚她在傅泊淮慌张地翻页之前,看到的这两句。

    指腹抬起,隔着空气描摹着男人的轮廓,她算哪门子的爱人啊,让他跟着自己痛苦颓然。

    玻璃杯放的位置有些远,阮惜玥撑起上半身去够,在还差厘米距离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傅泊淮蓦地睁开眼,视线遥遥对上她的。

    他赶忙站起身走过来,在触碰到杯壁的冰凉时,眉心一皱,先兑了点热水进去,试了试温度,这才将杯口凑到她唇边。

    又问:“怎么不叫醒我?”

    咚咚咚——

    傅泊淮下意识看向门口,阮惜玥便趁机抬眸看他,眼下的乌青很重,方领折进去一角都未曾发觉。

    哎,照顾她真的很累吧。

    阮惜玥在他回头前错开视线,生怕跟他对视似

    <的,就着他的手小口喝着水,然后顺手接过杯子,让傅泊淮腾出空去开门。

    小小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阮念在得到许可后,小跑着扑到她床边。

    傅泊淮转身出了病房,给她们留下独处空间。

    “姐姐,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阮惜玥看着她献宝似的从毛绒绒的小熊书包往外拿,糖果,曲奇,巧克力,隔着包装都能味闻到的甜。

    花花绿绿的包装铺了半张床,阮念扬起纯真的笑颜。

    “爸爸说,等过年我们一起去国外玩,小岛热得像夏天,姐姐就不会感觉到冷了。”

    阮惜玥安静地抚摸着她的软发,没说话,暗暗庆幸她没受到半分伤害,否则光是自责都能将她淹没。

    “姐姐。”阮念歪头看向她额间的纱布,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这里还疼吗?”

    半晌,阮惜玥轻声开口:“不疼。”

    她是真的感觉不到疼,大概是触觉退化了点,偶尔还会尝不出味道来,药跟糖在她舌尖没有任何区别。

    阮念眼睛一亮:“伤好了,那是不是可以离开医院了?”

    她微微噘嘴,看起来有些苦恼:“爸爸总不带念念来看你,说你受伤的地方不是这里,说我还小不懂。”

    桌上的香薰机见底,消毒水的味道再度飘绕在空气里。

    阮惜玥拿起一颗彩虹色包装的糖果,放在掌心凝视许久,冷不丁地问:“念念,今天有太阳吗?”

    阮念看着她,略带困惑地点点头:“有呀,暖和得像春天。”

    “是吗?”阮惜玥转头,望向严丝密合的窗帘,将彩虹捏在掌心,似是在自言自语,“会好的。”

    她熬过那么多次,还怕这一次吗?

    其实每天来探望的人很多,但基本上都被傅泊淮挡在门外,包括沈棠。

    从医院外来,难免会从言语间传达外界的疯言疯语,他不能拿任何差错来冒险。

    沈助理递上手里的资料,面色凝重:“推波助澜的人还没有收手,我们要先一步控制舆论吗?”

    这次的事情扩散得很快,背后的人扭转事实,刺激阮惜玥发病在先,捏准了他们没办法立刻澄清。

    而公关部的方案向来都是先清掉谣言,再揪源头,明显不奏效。

    “不用。”傅泊淮合上资料,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那天闹事的人呢?”

    沈逸回道:“还在警局,背后的公司报

    <社已经挨个调查清楚了,要让律师团出面吗?”

    傅泊淮抬手,眼底翻涌的阴沉让人不寒而栗,嗓音像附了冰霜:“先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最好把傅氏也牵扯进来。”

    “哦,好。”沈逸习惯性点头,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猛地抬头,“啊?确定要……”

    他以为目前最好的状况,便是还没牵扯到傅氏,现在竟然要主动跳进火坑?这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何况现在阮家一地鸡毛,沾上一点便会被推到风尖浪口,圈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猜测傅阮两家的关系。

    傅泊淮没打算跟他解释,抬腕睨了眼时间:“还有,让贺景梵先别轻举妄动。”

    沈逸跟着他站起身:“我会告知贺先生。”

    又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地开口:“对了,夫人昨天在医院门口被拦下,电话打到我这边……”

    “不用理。”傅泊淮声音里没有波澜,仿佛那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

    直到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尽头的病房后,沈助理才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总有预感有人要遭殃了。

    但这些狂风骤雨吹不进医院。

    傅泊淮推门而进时,阮念已经离开了,护士帮阮惜玥换好了额头的纱布,收拾好医用托盘,冲他点头示意:“傅先生。”

    “嗯。”

    室内的温度舒适,窗帘被拉开一小块,下午五六点,透进来的光已经不足以照亮房间。

    傅泊淮看了眼站在窗边的人,放在开关上的手顿住,任由视线昏暗下去,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后。

    气氛静默,两道阴影在地板上重叠,让人不忍心打破。

    阮惜玥长睫低垂,看着医院对面的公寓楼门口,寥寥几盏红灯笼亮起,语气平淡地开口:“春节快到了吗?”

    傅泊淮侧眸,望着她身上单薄如纸的病号服,心疼得要命,藏起哽咽平静如常,“还有十天。”

    她又不说话了。

    自从住进这里,话就变得很少,精神力也消耗得很快,经常在白天困倦,又在夜晚惊醒。

    傅泊淮上前半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给了她唯一的支撑点,俯身问她:“想回家吗?”

    阮惜玥慢慢回头看他,半张脸隐没在暗处,更显得苍白瘦弱,细微的表情似乎在思索他的话。

    她可以回家了吗?

    傅泊淮将她脸侧的碎发勾到耳后,又作势刮过她的鼻尖,眼角弯起柔意:“我们回家

    <吧。”

    别墅自然比医院住的舒服,还有周萍忙前忙后地照料,只需要按时吃药,等着医生上门就好。

    阮惜玥偷偷给俞晚禾发过邮件,让她每天做好工作总结发到邮箱,她会在脑袋混沌之外的时刻,尽量安排处理。

    当然,这些都得避开傅泊淮,不然又会被他唠叨个没完没了,仿佛她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傅泊淮最近真的很唠叨,恨不得时刻贴在她身边,连她拿个叉子都会紧张得不行,好似下一秒银质餐具便会化为利器,刺向薄嫩的皮肉里。

    平底锅里的油飞溅出来,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痕,愣神的片刻,午餐肉的另一面已经焦黄发黑。

    阮惜玥平静地叹了口气,没注意到手背上刺目的灼伤,将煎糊的肉倒进垃圾桶,重新放了片进去。

    她好像真的是废物。

    身后蓦地传来声响,阮惜玥回过头去,正巧对上了楼上傅泊淮慌乱的视线。

    他从房间里冲出来,睡衣扣子仅扣了两颗,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毫无形象地撑着栏杆往下望,看到她在才长舒一口气。

    时间才刚过早上七点,傅泊淮穿戴整齐下楼,吃着卖相惨淡的三明治,若无其事地开口:“下次醒得早,可以先把我喊起来。”

    他昨晚处理事情熬了大半夜,这才导致没察觉到她起床了,睁开眼空无一人,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餐桌上很安静,他没收到任何回答。

    半晌,傅泊淮再开口,语气带着僵硬和小心翼翼:“李医生今天会过来。”

    对面的阮惜玥神色有些许茫然,无波无澜地点点头:“嗯。”

    等到周萍过来后,傅泊淮才让司机在门口侯着。

    他磨磨蹭蹭地站在玄关处,低头将阮惜玥抱在怀里,额头抵在她的脖颈处,嗓音低沉悦耳:“真不想去上班。”

    姿态语气犹如在撒娇。

    阮惜玥微微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完全不像他会说出口的话,她觉得好笑但又笑不出来,只是慢慢抬手圈住他的腰,感受着他的温热。

    傅泊淮直起身,收敛不舍和担忧,佯装轻松地捏捏她的脸,勾起唇角:“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阮惜玥没回答。

    她倏然想起清早收到的那封邮件,来自爱丁堡的殡仪馆,第三次告知她存放的期限将尽。

    这次她没有回复:extend the dea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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