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琪亚娜与触手
琪亚娜的动作变得迟缓而庄重，她缓缓抬起那只手臂。
曾经的纤瘦如今已被无数粗壮的触手取代，它们扭曲而纠结在一起。
她的身体逐渐变化，人类的轮廓在扭曲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难以名状的生物体，既诡异又充满力量。
在那幽暗的深邃之中，她的躯体已然蜕变为一枚庞大无比的紫色晶核，仿佛被来自深渊的黑暗肋骨紧紧束缚，犹如一颗巨硕放光的紫色宝石眼球。
在这晶核周围，她曾经的四肢已化为无尽触手，扭曲、狰狞，每一只触手上都布满了猩红而恐怖的巨眼，这些眼睛宛如深渊的凝视，充满着不可名状的恐惧与诡异。
触手的尖端，更是生长出了扭曲而邪恶的口器，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
她……不，应该称之为“祂”！
祂的意识似乎被一种超越时空界限的深邃力量所引导。
那力量无声无息，却强大而恒久，宛如宇宙的呼吸般召唤着它。
置身于这个仿佛无始无终的时空之中，祂目睹着自己的蜕变——那全身遍布的触手。
那已然摆脱低等脊椎动物形态的生命体征，蜕变为更为原始而高级的蠕动生命。
脱离了有氧呼吸方式，用一种看不见的触手吸纳另一次元的能量。
对于这种变化，琪亚娜并未感到丝毫的陌生与恐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与熟悉感涌上心头。
祂非但不抵触，反而感觉，我好帅。
祂似乎能够回忆起那久远的岁月，自己是如何在宇宙中蠕动、生长，穿越不同的时空，进行着机械般的运动。
祂的运动，就是世界的运动；祂若静止，世界也就静止。
祂通过扦插、分株等方式，不断地分裂自己，将自己的触手扩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祂的触手，粗硕而充满力量，宛如深渊中扭曲的巨柱，无有生物能与之比肩。
祂难以形容自己所拥有的伟力，仿佛能感知到那粗壮触手在虚空中的每一次挥舞，每一次都掀起惊涛骇浪般的能量波动，整个宇宙都在为之震颤。
在祂脚下，无数形态诡异、长满触手的恶魔匍匐。
毁灭成为本能，本能造就毁灭。
那股力量在祂心中悄然涌动，驱使着祂去执行一个早已根深蒂固的念头——让万物归于寂灭。
这个念头如同深渊中的黑暗，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光明，将祂的心灵染成了无尽的虚无。
祂睥睨着那些在祂面前显得渺小如蝼蚁的生物，仿佛自己便是这宇宙的主宰，万王之王。
无序的运动在祂的力量下化为齑粉，新生的虚无在祂的口中被取代，再次转为运动。
这是神的旨意，是宇宙深处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的意志。
祂命令混乱成为乐章，将宇宙中最黑暗的篇章编织成一首首毁灭的赞歌。
那是天国喇叭吹奏出的仪仗乐曲，是神界铜钹碰撞发出的洪亮音符。
万物都将陷入混乱与疯狂，理性将被彻底颠覆，毁灭将成为永恒的乐章。
万物以混乱为荣耀，以毁灭为经典。
没有事物能亘古长存，只有祂那号令万物轮回更迭的不朽意志才是永恒的真理……
许久之后，精神与肉体逐渐统一，琪亚娜再次变回原样。
“我是，意志统括者。”
她的心神仍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之中，如果不是某种特质，她早就被黑暗宇宙的冰冷法则所同化。
心念一动，她再次变成了一团极为扭曲的黑紫色面团状生命体。
那触手粗壮而强健，充满了无尽的力量，仿佛每一次的挥舞都能将整个世界轻易崩碎，万物都因其强大的运动而随之摇曳生姿，整个世界都在祂的掌控之中。
统括所有意志，作为一个雏形、一个泛式、一种形而上学的概念，将触手从第五维度不断向下延伸。
此时，祂注意到自己的面板上显示的，那“第五元素”天赋已然激活。
在她的脑中似乎多了某些知识。
有一种能量，如果仅仅只是将其当成普通的能量来使用，当然也是可以的。
但更高深的用法，是将其作为一种感知觉、溶剂、物质置换的基本中介。
等价置换，是这种能量的基础。
通过它，琪亚娜无所不能。
什么都能做到！
琪亚娜嘴角流出了口水，她要变出很多很多好吃的。
“炸鸡、芝士汉堡、泡面……我应该给这种能量起个名字，炸鸡能、芝士汉堡能、泡面能……”
最后琪亚娜决定了，她喜欢吃炸鸡，就叫炸鸡能好了。
琪亚娜能感受到宇宙中有炸鸡能，只是似乎不存在于物质世界，而在另一个维度。
由于缺少这种能量，琪亚娜感觉自己“异常虚弱”。
当然，仅仅只是相对于记忆中的“自己”而言。
琪亚娜有自信，如果变成意志统括者形态，天上的月亮她都能射下来。
“不过，这游戏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游戏？”
琪亚娜陷入了某种怀疑。
突然，她回忆起来了。
记得梅之前说过，这款游戏是专门为叱咤月海鱼鱼猫设计的。
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可现在看来……
琪亚娜打开游戏系统面板，接入手机终端，很快便用浏览器搜索到了。
“《代号：god》，me社，社长，梅……”
“梅竟然还是个社长！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难怪这款游戏能调出我的个人信息。”
“这个游戏世界可能真是一个十维蜷缩的元宇宙，我记得梅之前似乎写过一篇关于量子计算机筛选大道法则的论文。能发展成这样，那必然有一段精彩的神话史诗。”
对于元宇宙的设计方法，现在想想，琪亚娜多多少少是了解的。
首先要明确一点，人类无法理解混乱是什么样的。
因为混乱无所不包，包含有各种秩序，但人类只能解读这些秩序的一小部分，而对于整体却认为混沌、没有意义。
本征世界，便是人类肉眼所能得见的世界，那只不过是混乱的随机一角，以极微小的概率恰巧得以被人类总结。
在人的眼中，人类所观测到整个宇宙冰冷、宏大、黑暗，它是秩序的。
可与永恒的混沌相比，不过是刹那间的花火，不过是混沌量子之海中溅起的一丝转瞬即逝的涟漪。
人类所模拟的元宇宙，如果是杂乱无章的混乱数据，那它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真正的元宇宙。
但对于人类来说，与计算机的bug没什么区别。
所以，如果人类想要模拟出想象中的元宇宙，那便要用人类的智慧去学会筛选。
通过量子计算机模拟宇宙最底层存在的随机性，从一个个原子出发，通过四大力生成宇宙。
通过基因编码技术将真正的生命编入计算机。
光、热、风、星体的律动，这些都是影响世界成型的重要因素，也是量子叠加与纠缠的随机结果。
正是这些随机性，让世界呈现出无限的可能。
之后便是裁决、选择，这个时候只能借助ai来帮忙决策。
即使是秩序的宇宙仍然有很多地方人类无法理解，会随机衍生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世界，因为上帝掷骰子，因为它的本质仍是混乱。
决策ai的作用，便是筛选出与本征世界极为类似的模拟宇宙。
说是元宇宙，不过是一个宇宙模型，很多东西都固化成了人类想象的样子。
但如果拿这个宇宙模型来做游戏，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这个游戏世界如此真实了。
毕竟，决策ai经过那由他次的决策，元宇宙的底层规则与本征宇宙已经极为接近。
可能有的宇宙无法让基因编码生命正常生长，那就只选择生命能正常生长的宇宙；有的宇宙生命不会出现进化，那就只选择能让生命进化的宇宙。
最后，经过决策诞生的宇宙，便具备了与本征世界类似的生命法则，它虽然是虚拟的，但能在计算机上跑就行。
这种底层规则便是宇宙法则。
其它宇宙法则也是如此衍生的。
用人类所能认知的规则去生成“电子法则”，过程通过优胜劣汰去选择，本身便符合宇宙混乱的本质，只不过人类无法理解的那一部分被剔除了。
即使如此，这样模拟出来的元宇宙，依然有一定的概率，不为人类所掌控。
模拟元宇宙的过程中，意外衍生出类似规则概念的电子生命也不是不可能。
倒不如说这更符合本征世界所包含的逻辑规则。
神话！
通过意志统括者形态给的残缺信息，琪亚娜认为，这个宇宙可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神话史诗。
而琪亚娜这具身体，恰好存在某种特质。
在这个宇宙中，可能是早已陨落的意志统括者的拟似人类个体。
意志统括者如果是神祇或者是恶魔的话，那琪亚娜在这个游戏中便是神祇或者恶魔。
据记忆碎片反馈来看，意志统括者更像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机制怪，与古代人类信仰的神祇很像。
换而言之，琪亚娜在这个游戏中，就是神明！
我是神，不是苦逼的初中生，想想还有些小得意。
“完全可以将这个世界当成真实世界。shub-niggurath，可能是某个程序员的小号，但也可能真的存在这么一位神祇。”
回过头来，琪亚娜想要试一下意志统括者形态拥有的能力。
祂操纵自己那蠕动的身躯，像变色龙一样隐身。
从某一次元中吸纳少量的炸鸡能，飞驰向天际。
一瞬间便来到距离地面一百千米的卡门线。
此时，它俯视下方的风景，见这个游戏世界竟然真的是球型的，而且地貌与地球别无二致。
看来这地图便是决策ai筛选出的结果。
只不过并没有在太平洋赤道附近看到穆大陆。
“哇塞，我竟然能凭借自己上太空，回去要跟布洛妮娅好好炫耀一下。就是这副模样她看到估计会直接丧失理智吧……”
琪亚娜明白这具躯体的情况，蕴含太多驳杂磅礴的信息，磅礴到溢出了体外，自诩为智慧的生命看一眼疯掉都是轻的。
“好久没玩过这么硬核的游戏了。不知道能不能抵达别的星球，那些星球会不会就是新地图呢？”
还挺让人期待的。
就是有一点不好，她发现自己又无敌了。
只要让祂蓄个20秒的力，祂有自信能打爆地球。
堪称大型地图编辑器。
这具身体，说不定是梅特意留给她的神明圣体，倒是可以接受。
先看一下数据面板。
拟似人类面板。
【昵称：kiana】
【等级：2】
【san：100/100】
【生命：200/200】
【法力：200/200】
【经验：200/400】
【属性：物攻（10）、物防（10）、特攻（10）、特防（10）、速度（10）】
【技能点：2】
【技能】
普通物攻、撞击、火球术（初）
【装备】
粗布衣：物防+1
【道具】
无
【天赋】
……
刚刚献祭了一头3级野猪，经验值加300，升到了2级。
至于技能点和技能的获取，每次献祭小怪后，它们都会以一定的概率反馈给琪亚娜。
以琪亚娜的运气，基本上只要献祭就一定可以获取到技能点和技能。
其他玩家就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拟似人类形态也基本上无敌了。”
琪亚娜也不见怪，她玩游戏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成为全服第一。
也就布洛妮娅和九霄做的游戏有那么一丢丢趣味。
就是有一点不明白，她们的游戏，质量不错，为什么下载量却那么低。
“等一等，我好像有答案了。”
拥有意志统括者的残缺记忆，宇宙是如何漫无目的而又冰冷无情地坚定运行的，她一清二楚。
“绝对不只是因为我填写‘非常简单’的原因，布洛妮娅和九霄自己，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也不会完全忽略其他玩家的评价。”
“不过我也是参与者，要不补偿她们一下？”琪亚娜，终究是太善良了。
“在游戏中我已经无敌，通过意志统括者的能力，说不定能帮布洛妮娅她们提升等级，甚至突破等级上限。”琪亚娜分析着这种可能。
玩家的等级面板极为“低端”。
神祇中有一种更为普遍的位阶划分方法：一阶到十阶，之后是微弱神力、弱等神力、中等神力、强大神力。
她的意志统括者形态处于五阶高级，也就勉强摸到了行星级的边，算是弱爆星吧！
现在的祂，特别“虚弱”，能调动的炸鸡能太少。
如果是全盛时期，至少是强大神力。
……
“唉！真没意思！”她忍不住唉声叹气。
琪亚娜继续在林间行走，凌厉的寒风不住地扑在琪亚娜身上，可是琪亚娜丝毫未受影响。
这仅仅只是她的拟似人类形态，一阶中级的实力，却已然在玩家中无敌。
看着眼前宛若童话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她心中感慨，看来只有做一名风景党了！
她苦闷地在树林中继续行走着，心境也渐渐随之变转……
月光倾泻，风雪交织的树林披上了银白的外衣。
琪亚娜就这样悠然漫步，她的步伐轻盈，仿佛在与风雪共舞。
白色长发随风轻舞，宛如银色的瀑布流淌在肩上，与周围的雪景交相辉映。
如同神话中的精灵一样，空灵、优雅……
突然，她感知到前方有玩家。
“这张脸……不是小空吗？”
小空是千羽学园小学部的学生，似乎被同龄人称为“大姐头”。
听起来是混黑社会的不良少女。
但她现在有危险，救还是要救的。
吼——
一头直立起，体长足有三米的棕熊发出震耳欲聋的愤怒咆哮，震得周围风雪都为之颤抖。
小空浑身颤栗，整个人都快被吓尿了。
她同样出自多蒙新手村，只不过她拥有普通玩家没有的野心与执行力。
梦想成为大佬，所以不顾危险从新手村中走出来。
想先一步寻找到官方所承诺的，投放在大世界的老爷爷、法宝、系统……
只要随便找到一个，她就能翻身做主角，享受万众膜拜，成为真正的大姐头。
结果遇到了一头如此高大威猛的棕熊。
不是说熊会冬眠的吗？
网上果然都是骗人的！
小空脸色白得像张纸，寒风刺骨地天气里，她头上竟然冒出冷汗。
她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游戏，只是个游戏……”
可是，那棕熊每走一步，小空的心就跟着跳一下，仿佛那沉重的脚步声直接踩在了她的心上。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里，四周都是黑暗和绝望。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掠过，猛然间出现在小空的视线中。
来人同样身着一袭玩家初始的麻布衣衫，毛发洁白如羊毛，身高只有一米三，她正是琪亚娜。
琪亚娜凑近棕熊，冷不丁地在棕熊腹部来一拳。
那体型宛若巨人的棕熊瞬间倒飞，撞在远处三米处的树干上。
小空此刻仍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中也没有惊恐与无助了，有的只是难以形容的惊吓。
老师，我见到了超人！
仔细一看，这不是会长嘛！
琪亚娜蹲下身，轻声问道：“小空，你还好吗？”
小空颤抖着摇摇头，声音微弱地说道：“我……我还好，谢谢你救了我。”
来不及思考琪亚娜为何会知道她这个小角色的名字，小空看到那本该彻底倒下的棕熊再次站起，顿时惊慌失措道：“琪亚娜学姐，身后，身后……”
琪亚娜眉头舒展，笑道：“竟然没有被我一拳打死，这只熊体型那么大，莫非是变异物种或是魔物什么的？”
【名称：变异棕熊】
【品质：普通boss】
【等级：30】
【生命：3350/5000】
【法力：1000/1000】
【属性：物攻（280）、物防（350）、特攻（20）、特防（300）、速度（80）】
【技能：咬碎、原始之力、撞击、合金爪】
棕熊的嘴角残留着斑驳的血迹，那双凶狠的熊眼紧紧地盯着琪亚娜，眼中既有忌惮，更多的是无尽的愤怒与狂暴。
琪亚娜身躯一震，一股帝王之气自然流露，仿佛天生便具有统领万物的气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棕熊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更加狂暴地冲向前来，似乎对琪亚娜的威势毫无所惧。
琪亚娜本意并非杀戮，但眼前这头棕熊却展现出了悍不畏死的态势。
就连先前那头野猪亦是如此。
今日所遇的两头大型动物，无一被她的威势所震慑，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琪亚娜的触手岂是缩短了吗？
为什么都要来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