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怨灵鬼棺

    这时刚刚被惊走死灵，又重新聚集到江面上，围绕一个地方不断旋转飞行，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很快江面形成一个死亡漩涡，死亡漩涡如同鲸口不断吞食着精疲力尽的死灵。

    正在畅游记忆长河的苍梧被这奇异现象惊醒，顿时来了兴趣，定睛看去，却见血色川底下一片黑雾蒙蒙，依稀可见一口鬼棺平放在河床之上，此时鬼棺正打开一个小口，正是连接着漩涡的另一头。但见原本悬浮的尸骸，被涡流搅动，随之也被一同吸入鬼棺之内，仿佛如无底洞一般。至于鬼棺之内的东西，苍梧却窥不见真实，似乎是被谁下了古老的禁咒，防止窥视。苍梧略加思索，便猜到是谁这么无聊了，对着虚空说道:“九离，人家小姑娘是喜爱种种花草养养宠物，你倒好，养个怪物来玩玩。”

    “你…是啊，玩腻了，我要外出，让你帮养些时日。”隐于虚空中的九离，听到苍梧把他比作小姑娘，虽然气堵但也拿他没有办法，从小到大他就是一直这么嘴欠，真不知道未央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他。未见其形但闻其声，气息转眼即逝，已然远去。

    苍梧急了，欲要招手呼唤，却发现九离已然离开禁地，只能自言自语:“似乎我还没答应呢，哎，那就看看棺椁关着什么吧！”

    虽然这是上古禁咒，但对于苍梧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挥手即可破除。不过他并未这么做，可不想放出来然后还要他费力去抓回来关着，看一眼即可何必麻烦。但见他口中喝道:“道本无相。”双目熠熠，眼睛中浮现太极图案，看破虚妄，直达本源，窥见真实。

    “嗯？怨灵？长出灵智的怨灵，有意思啊。”

    神明前往神山朝圣，能走到忘川岸边，已是当世无双的强者，还需横渡忘川到达彼岸，忘川积怨已久，厝火积薪，鬼怪蛰伏，往往能到达彼岸者万不存一，然而即使到达彼岸，道心不纯者依旧无法被接引进入神山传道。历经无尽岁月，身死道消者不计其数，尸骨沉入江底，怨念化为黑雾，名曰“怨灵”。怨灵没有神识，以死灵为食，依靠本能反应蜂拥而上把横渡忘川的后来者拽入江底，阻碍其前进的脚步，后来者一般十死无生，用尸体吸引死灵，而后捕食。虽说如此凶险，机会渺茫，朝圣之路上却总是络绎不绝，犹如飞蛾扑火。

    天道创世赋予神明神力，虽寿命长久，却终有一死。但神明因为能力超凡，往往更不甘心放下一切，只求永生长存，打破瓶颈，站到宇宙巅峰称霸神界。既然都是死亡，那就用最后的寿元博一博最后的希望。执念根深柢固，心障难除，死后怨气横生，化为“怨灵”，盘旋忘川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怨灵虽是神明死后怨念所化，却无主人生前任何记忆，而是另外一种灵体，天生没有神识。可鬼棺之内的怨灵不仅长出灵智，似乎还已经化形了。

    此刻鬼棺之内，本来正在进食的怨灵，察觉到苍梧神识穿透禁咒悠悠地扫视着它，顿时宛若伤弓之鸟，化为黑雾，遁入棺椁深处，随即关上棺盖。

    怨灵这一顿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堪称完美逃亡之典范。苍梧也是被弄的有点哭笑不得，讪笑道:“动作这么熟练，看来九离这老变态平时没少欺负你啊！行吧，既然你如此羞涩，那我就下去见见你吧！”

    苍梧只是好奇心重，自从宇宙创世以来，他在这静篤山顶居住了无尽岁月，可从来没见过怨灵会生出灵智，并且还已然化形，这其中必有蹊跷。他本来伸手即可拘禁而来，但眼前这怨灵只是贪吃而已，并无凶性，这使得他的好奇心又加重了。既无凶性，那便不该死，苍梧从来不是一个肆意夺取生灵性命的神灵。要是浮黎出现在这里，不仅要问:“是不是这满天神魔只针对他一个？”

    苍梧一步踏出，便已瞬移到忘川江面之上，俯视血色江水，面露鄙夷之色，口中喝道:“天地自然，秽炁消散。”

    但见忘川江水瞬间滞流，以苍梧为中心，往四周分开，形成一个绵延数里的天坑，天坑犹如无底洞一般，深不见底，直通江底。苍梧欺身没入天坑，急速下沉。

    鬼棺之内的怨灵，似乎感受到危险气息，自川底棺内发出俱厉的吼叫声，四周盈千累万的怨灵犹如接收到命令的死士一般，悍不畏死，统统扑向苍梧，黑雾将他团团围住，试图阻止他继续下沉。

    “甚是烦扰，道来，娑婆生净土，凶秽散！”

    看着越来越多的怨灵犹如飞蛾赴烛一般把他围得水泄不通，不胜其烦，只见一颗金光灿灿的道种自苍梧胸前飞出，没入黑雾。不一会儿金光绽放，道种扎根秽炁，吸收污秽为养分，自黑雾之中长出一朵金莲，黑雾急速消融，直至荡然一空，金莲便秃然枯萎，消散于无形。 世间万物是相对的存在，娑婆生净土，净土即娑婆，相生相克，却能经久不衰。可当一方不存在了，另一方也会走向消亡。这便是苍梧心中的“道法自然”，当初赠叶于阿弥就是告诉他这个含意。

    似乎禁锢在鬼棺之内的怨灵已然明白它为鱼肉，只能任人刀俎，并不见再有下步动作。见阻碍已除，苍梧便继续下沉，一路畅通无阻、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