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坏
秉持着与人为善的原则，韩玉树与柴于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扶着腰间的手枪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朋友，需不需要帮忙？”
越野车上下来一人，宽厚的身躯，黝黑的脸庞上划过一条伤疤，很明显的荒野讨生活的人的特征。
他先是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这才说道：“你们是逐日城的吧，能遇上你们实在是太好了。”
对于他这个独狼来说遇上城里出来的人是一件略显不错的事情。
凡是能从城里出来的人一般都不会贪图他们那点东西，有的时候反而要比荒野上的人更有规矩。
当然，特殊情况总是有的。
柴于走上前去，拿出一盒逐日城的热销商品递过去一根。
疤脸男子双眼放光，这可是好东西，硬通货！
看着柴于在那里吞云吐雾，疤脸男子心里好像有一只小手在挠他，浑身痒痒。
看出了对方的窘迫，柴于大手一挥，抽出数根递过去。
疤脸男子擦净双手，恭敬的接过精神食粮，看着手中手中的香烟，这才舍得抽上一口。
“朋友这是去哪啊？”
“趁着冬天还没来，先往南边走。”
“唉，在荒野上讨生活不是个简单事。”
柴于认可的点点头，说道：“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嘛。”
趁着两人闲聊，韩玉树围着越野车转了一圈，当他来到车头时，慕然发现自己一行人追踪的车辙断了。
要么是青天教的余孽蹚过了沼泽地，被压塌的沼泽自行恢复了原样，盖住了车辙，要么就是。
韩玉树忽然转头看向疤脸男子，眼中寒芒闪过。
青天教余孽要杀，但是也不能见人就杀。
想到这里，韩玉树顺着打开的车门向里窥探。
金属防滚架，一把不知道哪个作坊生产的步枪斜靠在副座上，被拆卸的后座堆积着杂乱的物资。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忽然他眼睛一瞥，瞄到了一个黑色的带状物。
隐晦的给柴于使了个眼色，韩玉树假装自己检查完了，来到疤脸男子身后，正好将他夹在中间。
疤脸男子有些慌了，假装镇定招呼两人帮忙推车，自己就要回到车上踩油门。
哪怕后面机枪架着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这时，柴于突然说道：“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疤脸男子神色明显慌张，有人在荒野上和你说见过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即推开韩玉树就要逃跑。
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忽然戳在他的腹部，吓得疤脸男脚步一顿。
举起双手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害过你。”
始终双手附后的韩玉树笑着拿出一件黑色的物体，散开，抖上一抖，一件黑色的斗篷顺势盖在了疤脸男子的身上。
“老柴，你看这样是不是比较熟悉。”
见身份被戳破，疤脸男嘴唇开合，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
趁他病要他命，韩玉树一个箭步上前，弯曲手臂，坚硬的手肘顺势砸在疤脸男的嘴巴。
数颗暗黄的牙齿带着鲜血飞出，巨大的力道将疤脸男嘴巴都打歪了。
“怎么说，审一下？”
“没什么好审的，出来这么久了还什么正经东西都没教呢，今天教你点专业的。”
闻言，疤脸男满脸惊恐，怒吼道：“你们是城里来的人，难道你们不要体面了吗？！”
砰！
柴于忽然举起手枪打在疤脸男的大腿上，鲜血直流，不屑的说道：“傻逼，我都出来了还要什么体面。”
断了敌方逃生的希望，柴于开始了第一次授课，“我曾说过你的能力对于心理的治疗是非常有效的。”
“原因就在于你的能力让人容易迷惑，只是你不懂得因地制宜，这才让人容易识破。”
顿了顿，柴于继续说道：“不管是外科手术还是心理治疗，我们都可以将其分为两部分，创造和破坏。”
“我们先说破坏，破坏什么？心念，希望，认知病人内心需要的一切都可以被破坏。”
“我们先用他练手，你觉得青天教徒想要什么？”
随着柴于的教导，韩玉树内心闪过一丝明悟。
淡淡的白雾从他的全身释放，缓缓包裹住疤脸男。
“想要一击致命，首先要从心中的转折点开始。”
迷雾内，柴于先前递过去的香烟加速疤脸男的迷茫。
失去大腿的他被迫裹在迷雾中，流动的雾气好似他在行走一般。
迷雾内，他没有被韩玉树三人抓到，而是顺着教中的旨意进入了一座巨城。
顺利在那座巨城中潜伏下来，直到有一天，高不可见的教皇来到他的身边，交给他一个崇高的任务。
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让他厌烦，一接到任务便迫不及待的执行。
迷雾中一幅幅图像闪过，令疤脸男子越发沉迷，在他的身边不远处就是提笔记录的韩玉树，这将成为他宝贵的经验。
笔在纸上的摩梭声不停，幻境流转不息。
在疤脸男的世界中，他承担了一次又一次的重任，直到成为教皇。
在教皇的接任仪式上，他发出了这一生最有意义的命令——彻底消灭人类。
数不清的爆炸在各地发生，无数的暴恐袭击时刻发生着。
在那座巨城内，他站在最高点，俯瞰着脚下的万民，享受着他们的哀求与跪倒，然后在万民的绝望中按下世界毁灭的按钮。
看着迷雾中面色潮红的男人，韩玉树手一挥，白雾流转，这次呈现的却是数不尽的人将他裹挟其中。
他要保持着笑脸面对客人，低着头承受上司的辱骂，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得到的却是妻子的责备与孩子的失望。
他绝望了，他想要毁灭世界，但他做不到，于是他毁灭了自己。
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他站在高楼上，纵身一跃，为这个世界带来最后的惊吓。
啪！
现实世界中，疤脸男的身体后仰，跌倒在地，眼睛翻白，身体抽搐，那是最后的生物电信号，想要确定最后的意识是否存在。
刷！
书本合上的那一刻，流转的迷雾跟着停歇。
一次成功的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