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云
“酒泉？”
中年男人眉头微皱，放下茶杯。
“就是那个酒泉郡守之子？”
“正是。”
“上好剑苗有多好？这步闲棋他下了近二十年，就是为了扶持一名御剑者？”
“从成为御气者到成为御剑者，只用了十天左右，剑阁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人。”
“还是不够，这步棋一定还有其他意思。”
中年男人站起身来在亭中来回走动几步，陷入沉思，黑衣男子依旧恭敬抱拳，不动声色。
“算了懒得想了，他们关系怎么样？”
中年男人突然轻松一笑，转过头问向黑衣男子。
虽然说得很模糊，但黑衣男子依旧知道自家大人所说的“他们”指的是酒泉郡守父子与国师。
“少有往来，剑苗本人甚至不知道国师的存在。”
“确定？”
“确定。半月前派往酒泉的人早已跟酒泉郡守搭上线，对方有意向我方示好，大有倒戈之意。”
“无所谓，不管这个老子安的是什么心，见招拆招就好，他翻不起什么浪，主要是这个儿子，既然国师如此器重，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谨听大人吩咐。”
“派人去一趟，一定把他招揽过来，老戴那边我去说，让这小子作她关门弟子。”
“大人也如此看重此人。”
黑衣人闻言一惊，忍不住抬头问到，他很是清楚戴长老是何等身份，关门弟子又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可以获得当代剑阁阁主的传承，得到剑道宗师的绝学。
中年男人拿起桌案上的鱼食，和煦一笑：“你也说了，剑阁没出过这样的人，哪怕只是这个理由咱们也得把他抢过来。”
“是。”
“这样的天才，少有，过段时间应该会很热闹，你们注点意，盯好各方势力动向，说不定能摸到鱼。”
“遵命。”
中年男子将手中鱼食一把洒出，鱼食入水不过两个呼吸，平静湖面便瞬间沸腾，金红交错的锦鲤翻滚不止，画面宛若花火绽放。
“哪怕是冬天，有饵便有鱼。”
今日修炼刘桐感觉收益良多，这些对气的应用才是真正推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之前的体能、格斗训练都还停留在凡人层次，远没有如此玄妙。
以至于训练结束后吃晚饭时，满脑子都还是下午谢老头所展示的神奇招式，连父亲那句“吃完饭来书房找我”都没听到，还是刘沛榆提醒的他。
吃完饭后，刘桐先去洗了把脸，重振精神，今晚，就算父亲不找他，他也会主动找上门去。
神炼境已到，必须马上兑现坦白局的诺言，这段时间下来，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咚咚咚。”
“进。”
“父亲找我何事？”
刘桐一脸笑意的朝着刘弘程躬身行礼。
“明知故问。坐！”
刘弘程嗤笑一声。
刘桐见父亲早已备好自己的茶水，应该也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块，打算好好聊聊。
“没想到这次坦白局会来的如此之快。”
刘桐端起茶杯抿上一口。
“确实，甚至快到我在思考要不要兑现这个承诺，不过好在我想通了，早些让你知道某些事也好，以你的武道天赋，有压力才能走得更远。”
刘弘程目光深邃，喜忧参半。
“我，不是您亲生的，对吧？”
刘桐单刀直入，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直接让刘弘程陷入了沉默。
看着老父亲惊疑不定的表情，刘桐怪叫一声：“还真不是啊？”
见刘桐这般举动，刘弘程才反应过来，居然又被这小子给诈了一次，苦笑一声：“你因何怀疑？”
“我要说是因为名字，您信吗？”
“名字？”
刘弘程一脸诧异，没懂什么意思。
“刘弘程、刘沛榆、刘溪灵，三个字；刘桐，两个字。”
刘桐一本正经的说到。
“啊？”
刘弘程满脸不可置信，这也行？
“好吧开个玩笑，其实主要还是这次您把我送去汶焦山，谁家父亲能把亲生儿子往火炕里推？这很难不让我产生怀疑。”
“难道我不能是一个卖子求荣的父亲？自古以来这种人还少？”
“但你不是。”
看着刘桐眼神中的笃定与真诚，刘弘程苦笑着长叹一口气。
“其实你怀疑的都没有错。”
刘桐眉头微皱，没急着开口。
“刘桐这个名字确实不是我取的，你被抱到我们家之前，便已经叫这个名字了。”
“谁把我抱来的。”
“国师，柳还青。”
刘桐缓缓点头，合理，这个答案与他心中所想出入不大，能给刘弘程下命令的人，确实也就这么几个。
“所以父亲是国师一派。”
刘弘程对儿子的淡定感到毫不意外，微笑道：“虽然我与他有些交情，但却不怎么往来，只是朝堂内不会这么想，既然有交情，那便就是柳党，这条船，我阴差阳错站了二十多年，确实也得了诸多方便，不是也是了。”
刘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示意他继续。
“二十五年前，我进京赶考路过江夏，在荒郊野外遇到一名迷路的云游道人，一番询问下得知他也要去京城，随后我俩便结伴而行。”
“这名道人就是柳还青。”
刘桐轻声道。
刘弘程点点头：“虽然相处的时间没有几天，但当时的他确实满足了我对道家神仙的所有想象，给年轻的我产生了极大冲击。你能想象吗？他说花开，花便开了，他说鱼来，鱼便上钩了！种种仿佛神迹般的能力，他一路上展示了无数次，并且，他是那样的淡定从容，悠然自得，好像那些并不是神迹，而是吃饭喝水一般的日常。”
“御口的能力。”
刘桐联想起下午谢老头所提到国师天下无双的能力。
“是，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接着讲，我与他萍水相逢，相处时间也短，交情自然也就没有多深，只是一路上互相帮扶，都承了对方不少情。后来抵达京城分别之时，他承诺日后定会帮我一次。再后来，我春闱中榜，去到一个偏远地方做了县令，一做便是六年有余。而就在我们抵达京城这一年，老皇帝驾崩，在当时有太子的情况下，三皇子刘傲继位登基，接着朝廷多了一位国师，叫柳还清。”
刘桐和刘弘程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意味十足。
“康平六年，我任职期满前往京城述职，与我同行的还有你们娘亲和几名护卫，可就在距离京城还有百余里时，我们遇到了一伙流寇并遭遇袭击，护卫为了掩护我们逃离全部战死，你娘重伤昏迷，我也被斩去一臂。”
说到这，刘桐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刘弘程完好无损的双手，隐约猜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