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探望文玉

    玉芳失魂落魄地，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里。文叔正在厅堂抽烟喝茶，看到玉芳的样子，站起了身，便是问道：

    “玉芳，怎么回事？文玉呢？”

    玉芳看向文叔，艰难地开口说道：

    “文玉，文玉被当兵的抓走了。”

    文叔一听，手中的烟杆差点掉落在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吼道：

    “什么？被抓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玉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

    “我们在集市上，好好的，突然就来了一群当兵的，二话不说就把文玉拽走了。我怎么拦也拦不住啊！”

    文叔急得在厅堂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文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走到玉芳面前，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地说：

    “玉芳，别哭了。我们得想办法把文玉找回来。”

    玉芳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着文叔，眼中带着一丝希望：

    “爹，真的能把文玉找回来吗？”

    文叔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要我们不放弃，总会有办法的。你可知道是什么兵把文玉抓走的？”

    玉芳停住了哭泣，但还是止不住的抽泣。她努力的回忆着，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兵，只看他们穿的浅蓝灰色的衣服，打的绑腿，头上戴的大盖帽圆筒帽。

    我本来想一直追到底的，但是中途追不上了。”

    文叔听了沉吟不语。一会儿，文叔大声的喊道:

    “安心她娘——安心她娘——”

    “喊什么喊，喂个猪的功夫，又有啥事？”

    吕姨从后院走了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

    看到玉芳的样子和文叔阴沉的脸:

    “这是咋了？发生啥大事了？”

    文叔急切的开口道:

    “你快去把屋里的钱拿出来，文玉被抓去当壮丁了。”

    吕姨一听，慌张了起来，快步进屋去，没一会拿了一个盒子递到了文叔面前。

    文叔接过盒子，走到玉芳的面前说：

    “走，我们快走。”

    玉芳就要带头出门。

    “你们等等，你们这样不是明摆着让人抢嘛，到时候人没有救到，钱也没了。”

    两人停下了脚步。

    吕姨又是回屋，拿出了几块布。拿过了文叔的盒子，把里面的钱，分成了三份，其中两份，分别用布包裹了起来。

    “你们过来。”

    吕姨对着两人说道。

    两人听话的来到了吕姨的面前。

    吕姨把两份包裹好的钱，分别捞起两人的衣服，给两人裹扎在了腰上。衣服一放，完全看不出来。

    然后又把剩下的一份，打散了，装到了两人的衣服，裤子口袋里。每个口袋里都装了一些。

    做好一切后，吕姨才满意的看着两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好了，你们去吧。文老头，冷静一点，玉芳你看着文叔一些，让他别太冲动了。我们都还指望着您呢。”

    两人这才匆匆出了门，一路打听下，才知道是刘湘系的兵，在到处抓年轻男子做壮丁。也探知到了临时的兵营的方向。两人连忙向兵营赶去。

    路上，玉芳的心跳得厉害，她不知道这些钱能不能把文玉救出来。

    到了兵营门口，文书小心翼翼地向守卫说明了来意，并递上了那一些钱。守卫斜睨了一眼，冷笑一声：

    “这点钱就想打听人？你当我们叫花子嘛？”

    文叔赶忙陪着笑脸，苦苦哀求：

    “官爷，您就行行好，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更多了。”

    守卫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接过了钱。

    “看在你们也可怜，我劝你们回去吧。现在军中缺人的很。镇长的儿子都在里面呢，钱不比你们多？势不比你们大？快回去吧。你有多少钱都没用。跟着我们刘大帅，也没那么差。”

    文叔知道，想靠钱赎回人，已经是无望了。卑微的问道:

    “敢问军爷，那可不可以见一见我儿子？”

    军爷有些为难地看着文叔。文书拐了拐玉芳，小声地说道：

    “把你身上的钱也拿出来一些。”

    其实文书身上有钱，他只掏了一个口袋。但不想被军爷看见，免得对方见财起了歹意，然后狮子大开口，或者明抢。故意这样让军爷觉得他们已经所剩无几了。

    玉芳也是懂事，便在口袋里把其中一个口袋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递给了军爷。

    那当兵的脸上一下有了喜色，快速的接了钱，对他们问道：

    “是今天街道上抓来的吗？”

    玉芳忙是点头。

    当兵的对身后院子里站着的一个士兵挥了挥手 士兵走了过来。

    “你过来，这两人是我的认识的人，今天他们的儿子被抓进去了，他们想告个别。你把把他们，带到今天抓来的，那些个人的屋子里去看看，他们想要说说话。”

    那士兵点点头，转身迈步。

    收了钱的兵，看着没有动的两人道:

    “你们快跟上呀。”

    文叔和玉芳才是快步跟上，走进了院子。

    玉芳和文叔的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即将见到文玉会是怎样的情形。

    来到一排房子前，每一个房子的门，都是锁着的。到了第三个房间，那士兵停了下来，文叔和玉芳对着领路的兵鞠躬说着，“谢谢”。文叔还不忘给士兵手里递了一个大洋。

    士兵不动声色的接过大洋，拿出钥匙把门打开，伸手指了指里面，便是走开了。

    文玉和玉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房间里并没有多少人，还不算拥挤。

    或站着或坐着，还有躺着的，大概有十几个人来着。

    玉芳在人群里看见了文玉的身影，颤颤巍巍的喊道：

    “文玉。”

    文玉正靠墙低头坐着，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抬起了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父亲和玉芳，他高兴地站了起来，向两人小跑了过来。

    文玉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看到文玉，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文叔抓着儿子的手，嘴唇颤抖着，眼眶泛红。

    仔细的打量着文玉，看他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玉芳则是站在一旁望着文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文玉，我们担心死你了。”

    文叔看见文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衣服这些还是好好，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松开了文玉的手。

    文玉轻轻拍着玉芳的肩膀，安慰道：

    “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然后又是看向文叔:

    “爹，你也不用担心，我没事，他们只是怕人跑了才是把我们关起来的，应该是刘湘的军。可能会去打日本鬼子。你带着玉芳回去吧。等后面稳定下来，我再给你们写信。”

    三人又是说了很久，迟迟不愿意分开。

    直到士兵走过来，说着时间差不多了。让他们回去吧，并安慰道:

    “你们家男人是为国争光了，哭什么嘛。回去吧，回去吧。没准以后回来就是大军官了。走吧。”

    没有办法，文叔和玉芳才是一步三回头与文玉依依不舍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