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不要原谅你

    “这就是你说的我喜欢的地方？”蒋云舒瞪大了眼睛，透过透明的玻璃她能看到里面挥汗如雨的壮汉，她想，如果这个大哥的拳头砸到自己身上，估计她能飞出去两米远。

    谢锦程却还是笑眯眯地说道：“对呀，来都来了，试一试嘛。！”

    在来都来了的魔力下，蒋云舒还是硬着头皮和谢锦程走了进去。戴上拳击手套时她还在恍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对面的谢锦程却戴好了护具，指着戴好护具的手臂对她喊道：“来，挥拳，往这打！”

    蒋云舒听到了倒是听话地挥起拳头，只是那力气就像小猫一样。

    谢锦程只好先带着她练习基本的动作，蒋云舒的体育一直不太好，简单的动作也做的不太协调，像是刚刚认识了自己的四肢，还不能很好控制。

    谢锦程也不强求，今天主要是让她发泄，再一次做好准备动作，对蒋云舒说道：“小胖，你不是一直生气呢？现在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抽我？”

    蒋云舒翻了个白眼，烂橙子，你还知道啊。“那你准备好了，开始检验我的练习成果吧！”一拳又一拳挥上去，她这次下手重了很多，护具发出砰砰的击打声。

    还不够，谢锦程再一次开口，“使劲啊，你错过今天就没下次喽！”

    欠欠的声音让蒋云舒挥拳的速度再次加速，汗水顺着她的脸流下来，而她在意的却只有眼前的击打目标。一拳又一拳，随着汗水的飞溅，她心中的愤怒似乎也随着蒸发。呼吸开始喘，脸蛋也越发红了起来，挥拳的速度开始减慢。谢锦程也发现了蒋云舒的变化，连忙大呼小叫地求饶：“好了好了，大小姐，今天就到这吧，你快打死我了。”蒋云舒听到他滑稽的求饶，终于停了下来，坐在地上休息。

    “不是你让我把握好机会的吗？那我不得珍惜啊！”

    谢锦程脱掉护具甩了甩自己汗湿的头发也坐下来，用手轻轻地推蒋云舒的肩，笑着反驳道：“那我哪知道你这么厉害啊！明天我这胳膊肯定青。”

    蒋云舒没再说什么，明明知道他只是在哄自己开心，但是她不想反驳，因为她确实很开心。

    短暂休息后，他们走出拳击馆，剧烈运动后肚子的抗议让他们开始了下一站。夏天的晚上吹起晚风，吃完晚饭的两个人走在回去的大街上。晚风吹走恼人的闷热，出来散步人很多，他们也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对。路灯的光衬出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背影，这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难得的静谧时光。

    “那天是你送我回家的吧？”谢锦程还是忍耐不住，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寂静。

    “为什么那天喝那么多酒？”蒋云舒不答反问。

    “分手了，你也不理我。”谢锦程回答的坦坦荡荡。

    而蒋云舒想着果然如此。他是谢锦程啊，自己认识了他二十二年，又怎么会不清楚呢？他是不会为自己买醉的。“以后少喝点酒吧。”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蒋云舒的脚步加快了。

    谢锦程听着她的关心，觉得自己的计划终于算取得一点效果了，此时此刻当然要乘胜追击。

    “小胖，云舒，姐姐！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弟我这一回吧。好不好嘛？”谢锦程可怜巴巴地拉着蒋云硕的衣角不停地摇啊摇，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撒娇求饶。

    看着他豁出去求原谅的样子，蒋云舒却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还是不懂，他以为只要自己哄消气了就好了，却始终没有看到真正的问题。从谢锦程捏着衣角的手，视线慢慢往上移。这一次蒋云舒没有逃避，平静地看着谢景程的眼睛对他说：“不好。”

    仅仅两个字就让谢锦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拉着衣角的手无力地垂下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蒋云舒这个样子。既平静而又坚定地拒绝自己的求饶，他这次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好像真的要失去眼前这个很重要的朋友。

    “为什么？”谢锦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问。“就因为我说的那几句话？我说了，那都是因为担心你。是，我说的难听，那也不至于绝交吧。你生下来我就认识你了，二十多年了，就为了几句话你就要跟我绝交？”

    谢锦程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字字句句都像投掷的火把，试图点燃烧尽他们今天维持的虚假和平，从而显露出小心翼翼隐藏的真相。

    蒋云舒尽力维持自己最平静的语气对他说：“谢锦程，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理解我生气的原因。不仅仅是那一件事，还有很多事。

    你上次送我的礼物，真的是专门买给我的吗？你每一次有新的约会对象，就会把我抛到脑后，甚至几个月都不联系我。每次分手了你却回来找我，好像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是你无聊时的消遣；我是你懂事的工具；我是你可以随意对待的人。所以你不用考虑后果，因为我总会原谅你。所以你才会隔了这么久才来道歉。那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让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要做你的朋友。

    作为朋友，你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我不原谅你，我想让你真的明白你到底在哪里做错了。可是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懂。”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人，蒋云舒甚至笑了出来，你不是要我说吗？那我就都说出来好了，把多年来积攒的痛苦都让你清清楚楚地看明白。

    “谢锦程，你从来都不笨，你甚至很聪明，很了解怎么去讨女孩的欢心不是吗？你只是从来不肯在我的身上多费一点心思罢了。你真的在乎过我吗？在乎过我的感受吗？真正的关心过我吗？即使是关心，那些关心，也并不让人觉得温暖，我不喜欢。

    谢锦程，这么多年，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你是个好人。我们从小就认识，我比谁都知道你是一个多好的人。可是也许我也忘了，即使是我们从小就认识，但是人是会变的。

    那个傻傻的，会和我分享糖果饼干的，总站在我这边的人已经长大了。小时候拉钩说好要做一辈子好朋友，那也只是小时候的约定。你的世界变得那么的宽阔，有新朋友，有新的爱人，而我不过是你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这种不对等的友情，成为不被尊重的存在的关系，我不想要再继续了。”

    努力维持的平静模样也随着这一大段的剖析慢慢崩裂，眼泪模糊了蒋云舒的眼睛，她已经看不清谢锦程的样子了。

    一字一句就像钉子一样扎进谢锦程的心口。面对她的质问，谢锦程很想逃开，但是他能看到蒋云舒一直在看着自己，能看到蒋云舒慢慢变红的眼睛，这些都化作镣铐让他没有后退的余地，身为被审判的犯人，他必须听清所有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