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梁游倒是早就习惯这种情况, 毫无怨言地选择了全力相助：“我也想看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未来啊。最终最大的获利者也还是我不是吗？”
“你倒是看得开。”
“最近这边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出去换换思维也好。”他温和地看着傅敏佳：“敏佳你这些时候还好吗？总感觉似乎清瘦了一点。”
他的目光如此温暖, 让傅敏佳眼眶微热：“我很好啊。就是感觉自己能力还是稍微差了点。要是我有许飞那样的能力就好了。”
梁游闻言轻笑：“那就应该让许飞去做。做助理的，不就是在老板不会的时候出来排忧解难？”
傅敏佳故作惊讶：“我以为助理只是帮老板查漏补缺, 原来还有将不会做的事完全交给助理这种做法吗？”
梁游好奇：“许飞都教了你什么？当然可以，如果做一行就要精通一行, 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福斯洛尔。”
他看看傅敏佳, 恍然：“我知道了, 他学会的就是这样的思路。但是敏佳你和他不一样。你要做的是知人善任，而不是亲力亲为。”
傅敏佳摸摸脸颊, 想要遮住有些发烧的耳根：“我是在做无用功？”
梁游知道她在说什么, 闻言立刻摇头：“当然不，必要的手段还是要学会的。”
因为梁游的一番话。傅敏佳开始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否值得。许飞很快察觉：“怎么？”
听完她的困惑, 他忍不住说：“我乐意为你排忧解难。”
“倒也算不上什么忧难……”她无力地挥了挥手，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一旁：“不说了, 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慈善基金会那边有事想见你一面。”
视频通话的时候, 基金会的人带着其他人一起。
不熟悉的面孔, 到那种熟悉的气势让傅敏佳第一眼就觉得亲近。
被太阳晒黑的皮肤，不加修饰的脸庞，熟悉的怯意……
“你好，我是傅敏佳。”
来人有些忙乱地行礼，似乎想要伸出手，抬了抬手指，又想起现在只是视频, 无措地放下去，最后给她鞠躬：“你好，我叫王燕。”
王燕是来自基金会援助地区的一个老师，在基金会到来之前，已经在当地坚守了十多年：“傅小姐为大家做的事，大家都很感激。学校里有了新老师，教给孩子们的都是我不太会的东西。以前只有我一个，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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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敏佳听她说着基金会进驻之后的改变，悄悄松一口气。至少目前来看，都是好事。
“您今天过来是为了……”
“您是为了国家做好事，只是……”她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但最终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山里的孩子没书读，有时候不仅是缺老师，很多时候，也是因为家里穷。早一天下地干活，家里也能松快点。他们不愿意来读书，因为读不起，家里条件也不允许？”
“您是有办法的，我就想着，能不能，稍微帮帮他们。”
她殷切的目光落在傅敏佳身上，让后者下意识觉得不自在。动弹了一下身体，傅敏佳小心地说：“这件事牵涉到的，是扶贫了吧。扶贫这种事，主体还是国家。”
看着对面的人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就暗淡了，她又连忙追加一句：“扶贫牵涉的方面比较多。我也不敢保证，我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推动。”
王燕看到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反而有些呆。
原本以为这么大的事，总要小心调查论证才能有进度，但现在……
身旁基金会的人含笑拉拉她的袖子，让她回神。
切断通讯之后，王燕依旧处于不可思议的情绪当中。
“觉得太过容易了？”
基金会的人看着她微笑：“傅小姐是个好人，我之前就说过了。”
王燕恍惚地说：“这也太……”
轻信？简单？草率？
她实在是不愿意将这些词放到哪位小姐身上。
“傅小姐真是个好人。”最终，她吐出这样的话语。
傅敏佳可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这样的评价。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很快就听从了梁游的劝告，将这件事交给了手下的人去做：“基本底线就这些，本质是为了帮扶。”
接到任务的人目光坚毅地发出保证：“是，我一定会做到。”
“总觉得他好像误解了什么。”傅敏佳看着人离开，忍不住咕哝一句。一旁的秘书小姐哑然失笑：“大概是因为您的目光太严肃了。”
“咦，这样吗？下次试试多笑笑好了。”
不，这样并不能……秘书小姐无言地在心中反驳一声，看着傅敏佳已经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没有再试图说下去。
傅敏佳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小事，但很快就接到周江年的电话，声音格外复杂：“你居然都已经开始忙扶贫的事情了？”
< “啊，基金会的服务范围扩大一点而已。”傅敏佳随口说：“而且也只是帮着政府一起做。”
周江年几乎要无声地呐喊，国家肯让你帮着一起做意义就已经不平凡了好吗？
虽然知道傅敏佳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他依旧忍不住发出羡慕嫉妒的声音：“什么时候这种好事带着我们一起干啊。”
傅敏佳一呆：“啊？你要做慈善？我可以派人去帮你搭基金会的架子。我这边是不对外募捐的。”
周江年：……
下一刻，又听到傅敏佳说：“如果你想接基金会的工程，同等条件肯定选你的。”
周江年：算了算了，不能计较，她太有钱。
“行，”他飞快地说：“就这么说好了，有什么基建的项目，交给我们来做。”
他迅速切断电话，没有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
这种项目虽然不怎么赚钱，可是赚名声啊。而且多半会跟几个国家队一起做，也是交好的机会。
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美滋滋的。
周先生对此也很高兴，问过基金会那边确实不接收捐款之后，转而问起自己组建的事：“避税似乎也很不错。”
周江年任劳任怨去打探消息，倒是忙得不亦乐乎。越是打探消息，越是感叹：“傅敏佳也太疯了吧，每年花那么多钱做慈善？”
周先生好奇：“哦，多少？”
周江年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给他听：“每年私人出资总有个几亿。加上集团那边的投入。”
周先生感叹了一下：“果然还是觉悟高。我就舍不得，我是个俗人。”
他哈哈地笑了笑：“没事，我们不和她比，也没有福斯洛尔的财力。”
周江年也觉得是，心里却莫名生出一点紧迫感。
傅敏佳自然不知道自己给别人造成的压力，在成功被梁游提醒，将事情分摊给下面的人做之后，她的空闲时间成功的多了出来。
“果然领导人的悠闲自在，就是通过压榨下层劳动力得来的。”她的感慨让郑姐失笑：“我觉得他们大概很愿意，敏佳你给他们加任务的。不做事就没有成果，更显不出功绩，这样让他们怎么样在竞争中一步步向上爬。”
“郑姐好像十分有心得？”
“当年我也是那样嘛。”郑姐随口与傅敏佳说一段自己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出事，我大概还沉浸在那样的氛围当中。”
“不过两种生活
<方式也没有说哪一边更好，或者哪一边更坏。都是个人不同的选择。”
傅敏佳笑嘻嘻：“郑姐，你说得是。只要不违反公俗良德，别人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其实跟我也没关系。”
她忽然惫懒，不再时常往公司跑，现在公司的人想要见她，首先要询问郑姐，她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托她的福，就连许飞这些时候也跟着她走遍许多地方。
“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她笑嘻嘻的问许飞：“这些地方你应该都是来过的，故地重游有什么感觉？”
许飞平静地说：“以前来去匆匆，从来没有这样悠闲自在过，也算一种新奇的体验。”
想一想他曾经到这些地方来的缘故，傅敏佳感叹一句：“可怜的许飞。”
“什么可怜不可怜，”许飞说：“在不同的时间段享受不同的人生，也是一种乐趣。”
两个人结伴同行，在旅游的间隙处理公事，居然也能平稳度过，一点都没有耽误事情。
“看起来我们太过看重自身，就算没有我们，公司依旧正常运转。”傅敏佳笑嘻嘻地说：“平白无故浪费许多时间。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早早离开，享受人生才是。”
这样的话说出去没有多久，她就不得不放弃这样悠闲的日子，赶回去。
“成果如何？”在实验室的外围，她揪着梁游的衣服，紧张的看着透明墙内的东西。
看上去依旧是金属的外壳，和任何一台普通的仪器没有什么两样。
但傅敏佳知道，那里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目前还没有开始测试，”任凭玉在旁边说：“等你过来再开始第1次测试。”
“我的荣幸。”傅敏佳随口回答：“它现在还没有生命吧？”
任凭玉摇摇头：“它不是真正的活物，自然也不会有生命这种东西。从生物实验室里制造出来，并不代表它就是真正的生命。”
“否则，以前的复制器官，又代表什么？”
傅敏佳说声抱歉，这些事情上她确实没有那么明白。任凭玉请她到观测室里面去坐：“测试工作马上就要开始。这并不是很快就能完结的事，相关报告我会在测试完成之后送过去。”
“需要多久的测试时间？”
“快两三个小时，慢，就不太好说了。”
梁游也在旁边温声地说：“不如去旁边坐一坐，他们这里的咖啡味道很不错。哦，你不喝咖啡，那给许飞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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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飞无语地说一声谢谢：“你们看起来有十足把握？”
“所有流程完全按照季星洋的设置来进行，前期小规模测试也显示能够达到相同效果。现在是进行正式的测试，如果组装或者是拼接，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成功。”
傅敏佳问：“那是否意味着……真正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
梁游轻笑了一声：“如果能成功，那就是的。这意味着我们终于跳出了几十年的桎梏，成功开辟了新的战场。而目前在这个战场上，我们也许是唯一的先行者。”
“也许？”
“至少目前没有对应的论文发表，所以也就无从判断是否有其他实验室在进行相关的工作，并已经取得了对应的成果。”梁游对她眨眨眼：“就像我们这样。”
“那……后期是否要发表论文？”
“当然，”任凭玉说：“名声与利益，哪一方面都不能缺少。”
这一刻他的眼中尽是志在必得。
试验开始的时候，平平常常的仿佛没有任何不一样。接通电源之后，机器开始轰鸣，声音逐渐变得大起来，指示灯闪烁，屏幕次第亮起。
傅敏佳好奇地通过监视器打量，看到测试人员一项一项的进行测试。
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意思，渐渐的就变得细致而琐碎。有时候专业性太强，她甚至无从判断这一项测试与刚才那一项测试的区别是什么。
她端着水杯：“难怪刚刚要劝我进来，现在就算我站在旁边，也只能傻站着，还不如在这里喝喝茶。”
侧脸看见任凭玉与梁游略显激动的神色。
梁游平日里一贯都是微微带着笑的，仿佛已经成了他的面具。但这个时候，那张微笑的脸，也显露出激动与迫切。
而平日里总是冷静的任凭玉，这个时候看上去面无表情，眼角眉梢的变化却出卖他的情绪。他也很高兴。
一开口才知道，他的声音已经因为激动而变得略有些沙哑：“看起来，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傅敏佳好奇：“要如何判断已经完全成功？”
“最后的测试程序跑完就可以了。”梁游在旁边说：“不过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工作，敏佳不妨回去等我们的最终报告。”
傅敏佳立刻站起来。她在这里已经呆坐两个小时，坐得手足酸软，此时听到梁游这样说，简直如蒙大赦。
“那我就等你们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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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飞慢一步才出来，轻轻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仿佛听到里面梁游与任凭玉在说：“……可以试一试。”
“他们在说什么？”
许飞摇摇头：“我也不懂。”
“难得见到许飞，你这样坦然承认，什么都不懂。”傅敏佳笑嘻嘻，任由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将他们带出去。
阳光洒在身上，周围并没有太多的人。与刚才人声鼎沸却不见天光的实验室，形成鲜明的对比。
“感觉仿佛换了人间一样。”她喃喃自语：“也许现在存在于那里的东西，就是改变这个世界的开端。”
许飞挑眉：“这样说是否太显夸张？”
“一点也不。现在我们的现实生活已经渐渐为互联网所入侵，只是目前受制于信息传递的速度，电子产品的运算能力，才没有渐渐将虚拟当做真实，而将真实交给机器来代为运转。但是现在，面前的拦路石已经去掉大半。”
许飞就着她的思路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以前还嫌机械臂不够智能，机器人不能代替低端与重复的劳动，但现在完全已经可以做到。就能真正需要人工操纵的，也已经可以通过远程操控，并不需要奔赴现场。”傅敏佳感叹地说：“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变化。”
“所以，抓住机遇吧。”
许飞愣了一下。这一刻，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在发生什么变化，而他却无从分辨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局。
“敏佳？”他叫一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
微微的凉意透过他的手掌传递过来，被他抓住的人惊讶地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忽然脸色都变了？”
许飞拂去心中生出来的那一点不安：“只是忽然觉得，刚刚说话的时候，你似乎大不一样。”
傅敏佳笑起来，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动人：“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连脚步都没有动一下。”
许飞慢慢的松开手：“是我想多了。”
司机开车过来，看到站在那里的人群当中，一男一女正对视着。他在心底感叹，将车停到两人的面前。
“上车吧，”傅敏佳说：“我们回家去。”
家。
许飞将这个字重复一遍，重重的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才知道，傅敏佳对刚才的事似乎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想要建立全新的互联网生态
<，不对，应该叫做虚拟世界，毕竟我们所畅想的是未来的日子……”她坐在那里，认真考虑：“我们需要做哪些准备？”
许飞哑然，在她对面坐下来：“怎么在考虑这个问题？”
“作为一个集团的负责人，而不是实际执行者，需要的不就是提前为集团考虑发展方向么？”她笑微微的说，顺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摸一个小樱桃塞进嘴里：“我现在不就是在做这样的事。”
“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我觉得已经开始了，”傅敏佳倒是显得很认真：“从最开始新型的外骨骼装甲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不一样了。”
“幸运的是我们现在还始终走在前列，这样的优势并不代表能够一劳永逸，如果不持续前进，总有一天我们会被落在后面。”
“在一个新的世界被落在后面，可真是糟糕。”
许飞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她如此光辉耀眼，让他的心跳无端加速。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