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解释
秦默听他这样问，犹豫了一会，声音低了下去，还是如实道，“我想见昌帝。”
晏渊闻言，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带她接着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如此，出宫再讲。”
那小公公不到一个时辰就在御花园候着了，钱拿到手了，休息也休息好了，他心里想，还是要给人伺候妥当些。
只是到了时辰，秦默还没出现，他就有些着急了。
原是自己当差，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找。
在御花园找了一圈，便又回到原先约好的地方。
“姑奶奶啊，求你快快出现啊，我今日不想挨板子呀。”
正焦急地祈祷着，就看到秦默向自己走来。
他赶紧冲上去，“姑奶奶，你去哪儿了呀！我还以为今天我这屁股不保了！”
说完，才发现秦默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晏渊今日穿的是一身天青色的锦袍，腰束玉带，原本就俊朗的脸，显得更贵气逼人了。
那太监自知失言，没敢再大声说话。
秦默见状，温声道，“是我让公公久等了，刚刚碰到晏指挥使，说了会话，耽搁了些。”
太监闻言，更是紧张了。
这边是在那定风城大获全胜的将军！
他连连赔笑，“如此，也不是姑娘的错。奴才刚刚着急，失言了。现下我便带着两位出宫吧。”
将两人送到宫门口，他一路提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万一被人知道了，自己可就是玩忽职守了。
只求这两人莫来宫中，下次也莫要自己伺候了。
那秦姑娘看着好说话给钱多，但不靠谱呐！那晏将军，更是一派严肃，不好相与的模样。
银子虽多，但不好挣呐！
待他们走出宫门，天色已有些暗了。
路上来往的人，也没秦默今日进宫时那么多了。
秦默轻声问道，“晏指挥使可是要回府了？”
这是赶自己走了？
晏渊心里有些不快，也不回答，只是反问，“你呢？”
秦默怕生出是非，没有转头看他，依旧轻声说，“若是晏指挥使不赶时间，可愿去我置的宅子里头小坐片刻？”
她在外头置了宅子？
她为何不回林府？
可是受委屈了？
晏渊声音柔和了些，“好。听你的便是。”
两人说完就分开来，一前一后地朝秦默现在住的地方走去。
连翘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秦默这一出去，便是一整日，她实在是很担心。
杜衡见她这样，也跟着在门口候着。
“你说，小姐怎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她会不会出事啊？”
“圣上会让她做什么啊？”
杜衡难得说了一个长句子，“你放心。陆小姐聪颖，定能平安回来。”
连翘还来不及惊奇，就看到门口的桥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赶紧迎上去，“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说完才发觉小姐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人，她抬眸望去，“晏、晏将军！”
秦默拍了拍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进去说。”
杜衡见自家将军也来了，赶紧跟在身后，一步不离。
进入院中，连翘刚关上门，就看到杜衡跪在地上，“将军，我未能将陆小姐送到建安，是属下失职。”
晏渊心中已知一二，见秦默盯着自己，开口道，“无妨，你先起来。”
连翘赶紧去把人扶起来。
这呆子！哪有上赶着给人认错的，也不解释一下！
说到解释，小姐今日怎么是同晏将军一起回的？
她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这晏将军，原先是喜欢小姐的。
如今，是不是已经知道小姐是秦相女儿，也知道小姐已经成婚之事啊？
若是知道了小姐骗了他，他会不会报复小姐呀！
这下可怎么办啊！她眼底染上了焦急。
秦默见状，让连翘带着杜衡去房间休息，再同桂嬷嬷做些吃食。
晏渊见人都走，开口道，“你回京都，多久了？”
“已有六七日了。”秦默缓缓道，“今日，幸得指挥使照拂。在定风城，我也不是故意欺瞒将军的。当时我初到定风城，爹爹战死在那里，我不知道可以相信谁。若是将我的身份大张旗鼓，只怕更不好探查爹爹之事。”
来的路上，晏渊便想清了原委。
若她在定风城如实说了身份和来意，只怕那些人担心她查到什么，说不定还会将她灭口。
也正因为她是秦相女儿，她才会在陆氏茶馆中开粥厂，才会毫无保留地提供钱粮，才会设计北齐出兵再下泻药，才会同自己要消息。
她有仇恨，她也有使命。
她要查秦相之死，也要护着秦相护着的人和城。
见晏渊并不言语，秦默接着说，“说起来，我也确实同陆氏有些关系。我娘便是陆氏茶馆的女儿，这一点应当不算是完全瞒了将军。”
听着眼前这女子，说着说着开始狡辩，晏渊觉得有些好笑，好似又回到那日，她说恶犬就在里面。
“如此，我便还要谢你坦诚了一半之恩咯？”
听着晏渊这熟悉的调笑语气，秦默本没有底的心，安了下来。
如是这般，他应当是不会怪自己了。
她声音也放松了一些，“终归在定风城，我对将军有所隐瞒。你愿意同我来这院子，听我解释，我已是很感激了。如今我的处境，想必指挥使在京都也有所耳闻。当日你说，一封文书来自户部，如今我也可告诉你，那封来自户部的文书，便是我现在的夫君，亲手写了送去的。”
晏渊闻言，心中狠狠一震。
她既知道这些，那日，自己同她分析文书时，她在想什么呢？
自己的夫君去信，成了害死自己爹爹的一环。
如今，京都中还盛传她的流言。
晏渊今日的所有情绪，那些见面的喜悦、被瞒的失望、闻她已是他人妻的无力，全都散去了。
他看着眼前这清冷又坚强的女子，眼里满是心疼。
秦默看了，坦然道，“将军也不必可怜我，这是我自己种的因，如今我也算尝到苦果了。”
说到这，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只是，我还贪心。我还想请将军帮我，一是帮我隐瞒定风城之事，旁人都以为我是离开京都是回建安娘家去了，若将军不隐瞒，只怕我现在还有欺君之罪，二是帮我打听爹爹之事，如今我困在后宅之中，爹爹之事，也只能请将军助我一二了。”
晏渊哪里还有不同意的，连忙应下。
他的声音，又似城墙那日，温柔关切，“如今，这京都闹得这样凶，你打算怎么办呢？”
说到这，秦默又捏紧了手指，“原先，我离开京都之前，他们名声已然败坏，我便想着先去探清爹爹之事，再一并处理了。可如今，他们自己反倒等不及了。”
她的声音逐渐冷了下去，神情中也沾染了恨意。
“既如此，那便先处理了这对害我父母、伤我身边人、又毁我名声的好鸳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