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计
听完这话,韩常眼中满是不解,和谈已定,怎地好好要去围定风城。
那定风城易守难攻,既然和谈已经结束了,何必要费力去围着呢?
他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大帅怎如此说?那定风城守得跟个铁桶似的,只怕是不好攻打啊。”
闻言,突合奇笑意减了些,恨铁不成钢地道,“该说你什么好!输了一次,就不敢去打第二次!既已是摸清,那定风城只有弓箭和石炮,这次我们就用铁浮图!”
北齐军的铁浮图,一贯是令大周将士闻风丧胆的。
所谓铁浮图,便是将三匹躯体裹着战甲的战马用皮绳紧紧连起来,马上的战士身披锐甲,手执利刃,三人一组。每前进一步,三匹铁马一并向前,好似一堵铁墙,势不可挡。
铁浮图,实则是移动的铁盾。一般的步兵即便拿着再坚硬的长矛、再锋利的箭镞,也无法刺中那战马和马上战士的核心部位。
难打的同时,杀伤力极高。
韩常闻言,面露愧色,不再言语。
还有谨慎的参谋上前,“昨日已有人来报,说是我们的使者已经准备回去了。和谈事已定,大帅今日为何要起兵呢?”
突合奇脸上又有了笑意,“今日抓了个大周的安抚司,说这大周派来守定风城的将军,还不想休战。这不正好,他想挣点军功回去,我倒想看看,这战功是他的还是我们的!”
韩常听自家大帅这么说,心中更是觉得不妥了。
他硬着头皮,大着胆子进言,“饶是如此,大帅也要当心些才是。定风城现在用兵,已不是原来那秦相在的时候了。这晏渊,我们原来未曾听过这号人物,但上次一战,他奇招不断。”
一个惯是看不惯韩常的将领,闻声开口道,“前些日子里,我们的人来报,说这晏渊原本是赵衡的表弟,他爹在南方战死后,他就从京都出来,跟着赵衡在南边御敌。”
突合奇闻言,更是不屑了,只觉得那安抚司说得更真了,“不过是个京都公子哥。他的参谋已经被你们杀了,如今,这定风城容易破得很!”
见状,帐中无人再说话了,只怕惹得自家大帅不高兴。
韩常还是不死心,最后道,“宋朝现在用兵,已经不是以前了,大帅亲自督战,便会感知。只是我们这突然起兵,不知王上会怎么说。”
突合奇只觉得自己徒弟打了个败仗,畏畏缩缩的,豪声称,“无妨!只要打了胜仗,王上定会大大嘉赏我们!”
就这样,突合奇力排众议,决定明日带着自己的主力铁浮图往前,其余人在后方守着。
“堂堂正正打他一个落花流水!”
初六一早,突合奇都没有带大军攻城的装备,只带着五千左右的铁浮图士兵和五千步兵轻装前进,在定风城外的河边安营扎寨。
他没有着急发起进攻,遣人写了战书,让吴勉之一并带回去。
吴勉之恭恭敬敬接过,眼中满是惶恐,“大帅还是要战吗?”
突合奇见状,十分开怀,“安抚司放心。若是城破,我定当留你一条性命。”
闻言,吴勉之抖得更厉害了。
他骑着马,头也不回地往定风城的方向去了。
突合奇见他骑得如此之快,心中只觉得胜券在握了。
看来这定风城的公子哥将军真真是不行,自己还没围上去,就把这安抚司吓成这样。
他冲着吴勉之离去地方向喊道,“再骑快些!快回去给你们公子哥将军说,立战功的机会来咯!”
吴勉之一路策马,终于赶到定风城城下。
他大声唤道,“将军,将军,是我,我回来了!”
晏渊立在羊马墙上,闻声,也没让人打开城门,反而是让人从城墙上放了根绳子上去。
吴勉之见状,也不敢耽搁。
他将这绳子系在腰上,打了个结,左右看了看,觉得一圈不稳妥,又系上一圈。
系好之后,他双手紧紧扒住绳子,一张脸上满是汗水,仰天长呼,“我准备好了,将军快拉我上去吧!”
就这样,吴勉之头一次,被人从城墙上拉上来。
一上来,晏渊便对他笑,声音清冽, “吴大人此番,实在是辛苦了。”
士卒帮着解了绳子,吴勉之只觉得自己满是肉的腰,被绳子勒得生疼。
闻言他也不敢居功,颤颤巍巍地朝自己怀中摸去,将那战书递给晏渊,“将军客气了,这是那突合奇,非要我带回来的战、战书。”
晏渊毫不意外,他接过后,看也不看,便唤人点着了火,将这战书高高举起,就这么烧掉扔在了羊马墙外。
突合奇听着探子来报,说这定风城竟是连城门都没开,只把那安抚司拿绳子提了上去。
他指着韩常,面色得意地说,“你看看,区区小将,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我战书都送过去了,他们连这城门都不敢开!”
韩常不想惹他不快,连连称是,只道,“大帅说得是,是我小心了。”
就这样,他们在城外,从白天等到黑夜,也不见这定风城有人出来。
突合奇见自己的战书毫无回音,十分得意,只觉得这公子哥将军怕是吓破了胆,只敢龟缩在城中。
如此,今日士兵好好休整一番,明日攻他个头破血流!
待他们回到营地,那些伙夫正在河边取水。
他唤道,“今日多做些好伙食,明日大家伙好上战场!”
将士们闻声士气大振,马夫们纷纷将战马带到河边边喝水边清洗,伙夫们更是卖力取水打算回去做顿好吃食。
突合奇见状满意地坐下了,对着韩常那些将领说,“咱们抓来的安抚司是个实诚的,明日见了,留他一条性命,让他回去跟大周王好好报一报。”
昨日里还有疑心的参谋,今日不住点头,“大帅说得是。这定风城的将军,怕是原先的指挥使一死,现在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突合奇摇头一笑,笑容里满是蔑视,“就这,那将军竟还敢想挣点军功回去。”
一贯跟韩常不和的将领又说话了,“他爹原先镇守南疆,战死了。这人怕是个只知如何享乐的,被逼着上了战场。韩将军上次战败,实属不应该啊。”
韩常闻言,心里气急了,这小子,又被你抓着显眼的时候了。
突合奇没有管他们的弯弯绕绕,只道,“不足为奇。大周人,本就没有我们这般有血性。休整休整,明日是他们的人节,咱便亲自教教他们,怎么当兵、怎么做人!”
是夜,陆氏茶馆。
秦默正在同连翘说些什么,晏渊带着陈平大步走进来,步伐轻快。
见状,她让连翘从后厨端两碗蔬菜汤出来,转头看着晏渊,“将军前来,可是有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