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天意难违
三皇子率精兵奇袭锖敌砍下敌首的消息不胫而走,得知如今锖敌已退至武郡,兖州先前逃难的百姓们一路打听一路询问,得知确切消息后皆高兴回城,无不对三殿下心存感激,百姓们到了城门口,却见此时比战时防备还要严格,对入城之人细细盘查,还只让入城,不让出城。
众人见此状态一时又是人心惶惶,但观城中此刻人烟稀少却是井然有序,不禁有人问盘查的军官:“敢问这位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入城盘查变得如此严格?”
那被问到的军官神色凝重:“此事与尔等无关。”
便又有人担心道:“咱们这现在安全吗,锖兵可真退了?”
那军官点头:“众位且放心吧,此时兖州已是安全之地,朝廷也会增派兵力驻守,定不叫锖兵敢轻易来犯。”
“既如此,为何咱这入城如此难?”
军官道:“先前出城的人多了,回来的难免会有外人混杂,自是要小心严谨些好,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众人仿佛明白了,纷纷对将士们表达谢意,却又有人问。
“这为何只让人进,却全不让人出呢?”
那军官神色一紧:“尔等少问些问题,要入城就入城,哪这多疑问。”
前面军官也有人催促:“天色已晚,要入城的赶紧的了。”
后面也有人催促:“前面的快一点呀,这队伍排了半天了也不见挪动,我还要赶回家喂我家那黑猪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百姓们纷纷排队入城,入了城见城中未曾被锖敌破坏,只不过是防守比平时更严厉了些,心中也都安稳下来。
而此刻兖州城中,一队骑兵兵分五路,挨街挨巷地排查可疑人等,护城楼上,一名男子身穿银灰铠甲,手握重剑,目光凌厉的扫过城楼每一个角落。
“姜都统,属下发现了箭筒,这筒中还有□□。”一名士兵提着个竹制箭筒和一张弓向他走来呈上。
姜栖梧眯起眼,打量着这箭筒中的箭,箭身竹制,箭头为铁,而这其中有两只箭头明显发黑,他抬手拿起箭身,将箭头凑近鼻尖,眉头一皱,果然一股刺鼻的味道。
“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这护城楼的左边一处角落里,请都统随属下来。”
姜栖梧随那人到了□□所落之处,那处正常应是护城守卫军所在。
“去,请当时负责调度这里守卫军的参将来。”
“是。”
<
“等等。”姜栖梧将那人叫住。
“都统大人有何吩咐?”
姜栖梧将箭筒中其中一支箭头发黑的箭交予他:“命人立刻将此物交予国公大人手上,让人去探殿下情况如何,立即回报。”
“是,属下这就去。”
————
三殿下营帐外,几位将领来回踱步,一脸烦乱。
“这殿下与国公在里面都快两个时辰了,怎的还没出来。”安祈福一手捏拳,一手拍打在另一只手上,他向医师看来,“我说张军医,你不进去给殿下治伤能行吗?”
张军医此刻相比淡定许多,他出来时观察过殿下的脸色,又见他目中有光,精神明朗,倒不像是有事。
他唯一心中不解的是,先前诊治,殿下虽只伤在肩头,那伤口却明明是中了毒的迹象,除非有奇药能解毒,不然,难以治愈,甚至可能性命不保。
但一转眼,殿下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总觉得他们似乎都错过了什么,却怎么想,也想不过去。
“国公大人让您整顿军队,您也就别太操心这里了。”他还是安慰下这位暴躁的安将军。
这时,一名士兵匆匆往这处来,说是要见国公大人。
安祈福见他手中握着一柄细长之物,那物品被一块灰色的粗布包着,却不知为何物。
“国公大人此刻不便,你有什么事?”
“回安将军,在下是姜都统下的士兵,姜都统在护城楼上发现了毒箭,让在下先来呈予国公。”
安祈福从他手上拿过那物,问道:“可还有其他什么发现?”
那位士兵恭敬回到:“暂时并无。”
“好,你下去吧,此物我会交予国公大人。”
士兵却又问到:“都统让问殿下伤情如何,不知将军可否告知?”
安祈福脸色一沉:“我也想知道呢。”
但看士兵在等,又知栖梧与三殿下关系交好,便道:“国公大人不急,也不传医师,想来无碍。”
“好的,谢将军,属下告退。”
待那士兵一走,安祈福前去营帐外询问。
“三殿下,末将有事相禀,可否进来?”
此时萧晏已将所经所厉告知谢定方,谢定方虽是震惊不敢相信,而面对眼前事实,他只得将信将疑。
“晏儿,今日你与我所说之事,万不可向他人透露。”
萧晏自
<然明白,到达姐姐的世界,与姐姐的相遇,他从不曾想告诉任何人,但这次醒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将实情向外祖父告知,以免引起其他更多猜测。
“晏儿明白的。”
“安将军是个心急的性子,在外候了这么久还没离去。”谢定方坐下,看着他的左肩道“你肩上本该有伤。”
萧晏早已想到这一点,好在他帐中有箭,随即取了来,又将姐姐赠他的外衣换下收入盒中,面对谢定方镇定的神情,咬牙用箭刺伤肩部。
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疼得他不禁轻哼一声。
大概在姐姐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他这两日竟变得娇气了些。
只是做做样子,也不必伤得太深,又将那箭拔出折断,放入一旁的火盆中烧得只剩半截,这支箭,毕竟只是普通的箭,箭头无毒。
谢定方打开药箱,帮他包扎,眼见着他刺伤自己虽有心疼,但男子汉大丈夫,谁不受点伤,他不多话,替他涂了药缠上纱布。
安祈福在帐外等了半晌,没有听见答复,又扯着嗓子将音量放大了些:“三殿下,末将有事相禀,可否进来?”
萧晏看谢定方一眼,谢定方微微颔首。
“进来吧。”男子声音清朗低沉。
安祈福得了回复,急忙撩开布帘走了进去,却见三殿下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着头,地上有带血的纱布,还有碎裂的茶盏,一旁的火盆里,燃烧得还剩半截的箭羽。
“殿下,国公大人。”安祈福向两人俯身行礼。
“安将军不必多礼。”
安祈福听着三殿下的声音,又见他脸色无碍,难道真的无事了?
“殿下,您的伤?”
“我已无碍,将军不必忧心。”
安祈福听他亲自说来,又见国公面色无异,心下诧异,却好歹放下心来。
“将军有何事?”萧晏看着他手中的物品,已经猜到三分。
安祈福将手中的毒箭呈上:“这是栖梧发现的毒箭,此刻他还在紧密排查,希望不多时便能找到凶手。”
说罢,又诧异道:“殿下的毒可……解了?”
“解了。”这回是谢定方回答他的,“从京都来时便带了治伤解毒的良药,正好用上。”
“原来如此啊,还是国公大人有远见。”
谢定方脸上平静:“军中将士近日辛苦,好不容易此战结束,去城中看看有无好酒好菜,好好招呼下大家。
<”
安祈福这回终于放心的退下去忙着张罗庆祝此战大捷。
军帐外,一名士兵看着安祈福满面笑容的出来了,暗道不好,瞬时回了营帐,收拾东西换了便衣悄然离开。
护城楼上,姜栖梧目光凌厉的逡巡着入城众人,此时在城中搜查的队伍来报,并未找到任何线索和可疑人物。
“是么?”姜栖梧目光锁定人群中的一位褐衣中年壮士,那人头上戴着斗笠,肩上挂着包袱,脚步稳健轻便却匆忙,时不时往四周打探张望,而去的方向,是要出城。
此刻出城的禁令只有守卫和先前有些尝试出城的百姓知晓,未有明令,姜栖梧却一直在候着所有试图想要尽快离开兖州城的人。
“回禀都统,张参军来了。”
姜栖梧看了那位张参军一眼,指着城门口试图出城却被拦截下来的褐衣中年男人道:“参军可识得此人?”
张参军走近城墙,隔得太远,还是看不真切,摇头道:“此处无法确认,不知都统是何意?”
姜栖梧冷笑一声:“何意?”
张参军看他神情,心中惶恐,今日虽大败锖敌,可三殿下被暗箭重伤,这放箭之人,难道?
他再次看向姜都统所指之人,越看越觉着有些眼熟,他手下的士兵今日皆守城楼,且都用弓箭。
这般一想,他心中不得平静,额头直冒汗,一时差点站不稳,跌跌撞撞两下终是再次站定。
姜栖梧冷眼看他,吩咐一旁的侍卫:“先去将那人抓来。”
“是。”
城楼下,蒋青本想趁乱出城,没想到被拦下来了,他这才发现这城门口虽人流涌动看起来一盘散乱,实际上只有入城之人并无出城之人,他心中后悔,跟城门守卫道:“哎,家里人都回来了,不出去了,不出去了。”
守卫倒是不多拦,然而他一转身,见对面几位身着甲胄的士兵正候着他。
“这位壮士,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容不得他多说什么,便被几人拉拽着上了城楼。
只见姜都统双手抱臂站在那处,目光冷冽,而他身后,张参军也在。
他此刻脑袋一空,整个人就跪了下去。
“不知……不知两位大人,找小的有何事吩咐?”
姜栖梧冷笑一声:“张参军这回可看清楚了?”
都说安国公家的长孙为人冷傲,杀伐果决有勇有谋,平时并不觉得,此时与他站在一处,只感觉周遭压
<迫的气息。
张参军这回看清楚了,这个人他的确是认识,是他手下的守卫,今日排在城楼左侧。
“看清楚了,是属下手下守卫。”当兵的人,终还是有些硬气和担当,“不知他犯了何事?”
姜栖梧勾唇一笑,那笑容却令人发寒:“谋害皇嗣!”
张参军原本就有猜测,此时听他直接道出还是震惊:“都统此言严重,可有证据?”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被两名士兵按住跪在地上的蒋青:“三殿下受伤,真是你所为?”
蒋青此刻却异常的平静,原本他就是一颗死棋,不管事成与否,都只有死路一条,不同的是,事成,可保家人平安,事败……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的看向两人,一言不发。
姜栖梧没曾想这人还有些胆量,但他幕后之人是谁还得审讯出来,便道:“先回营帐,去请国公大人,还有三殿下。”
方才去送箭的士兵已经来报,好在萧晏那小子无碍。
跪在地上之人听闻三殿下,目中仅有的光亮也黯淡了下去。
明明箭上淬了剧毒,虽未伤在致命之处,但那毒性猛烈,瞬时将会蔓延至脏腑,就算华佗在世也难以生还。
若三殿下真能从此毒下生还,或许是天意难违吧,而他试图忤逆天意,是否更遭天谴?
作者有话要说:哎,没有烟烟的第一天,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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