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斗法
霎时间钱庄内“铛铛”乱响，金属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我琢磨着出口也不远，打算偷偷地摸过去，哪曾想一张桌子“嘭”地一声落到我面前，吓得我不敢再动。
二人斗得如火如荼，我本以为钱庄的管理者该出来阻止一下了，却不曾想那胖墩掌簿提着板凳就跑进了屋，随行的见状，也纷纷抱起前台的长桌往屋里跑。
我无言以对，这破地方就没有一点安保措施的吗？怎么老板还带头跑路了，很难想象这就是小二口中所谓的千年老店，现在好了，整个露天钱庄内，只剩下激战正酣的二人，我和小姨，以及身后那群孤魂野鬼了。
二人越斗越狠，一招一式之间似乎都隐藏着杀机，头长犄角的壮汉大开大合，每一下都是力拔山河，正所谓你可以躲无数次，但不能失误一次，但凡被这种力量的大刀砍中，后果可想而知，再看陈歌镂这边，虽然力量的表现上不如壮汉，却能灵巧地避开每一次重砍，同时穿插凌厉的攻势，让人防不胜防，突然，在一次凌空翻转后，他的手上多出一张符纸，朝壮汉掷出。
超越我认知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就在符纸与壮汉接触的一瞬，无数道闪电从符纸中迸射而出，紧接着，传来一声炸雷！
我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过了好一阵，才听到了身后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味，我挥着手抚开烟尘，方才得以看清二人。
二人相距不远，但已停止了打斗，陈歌镂弓步虚扎，左手双指指向前方，依然保持着最后掷出符纸的姿势，鹰扬虎视，风度翩翩。而壮汉就比较惨了，他双目翻白，身上浓烟滚滚，破烂的衣衫下全是烧焦的皮肉，甚至有残屑从他身上掉落，但他没有倒下，如一座雕像般杵在那里。
看来胜负已分，想不到符纸的威力如此惊人，转瞬间改变了僵持不下的局势，就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之时，异变陡生！
只听得一声闷哼，壮汉的鼻孔里喷出两道青烟，眼珠子也重新回到了他翻白的双目中，那柄锋芒毕露的九环大刀，亦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陈歌镂始料未及，避无可避，只得架起长剑阻挡，但壮汉的力量岂是他能硬抗的，一声脆响之后，陈歌镂被震得向后退去，数米以后，才得以稳住身形，伴随着几声咳嗽，一缕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看起来，你的五雷法还欠些火候呐……”壮汉张口的瞬间，又是一道浓烟从他嘴里散出，他的声音十分嘶哑，似被那道雷炸坏了一般：“灵台符水虽然能短暂提升修为，但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长剑在陈歌镂手中挽了个剑花，他再次摆好迎敌的姿态，才缓缓开口道：“那又如何？在除掉你之前，我绝不会比你先倒下。”
这话再次点燃了壮汉的炮仗，他怒目圆睁，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叫道：“爷宰了你！”说完，便如脱缰的野马冲向陈歌镂。
二人再度斗作一团，只是动作均已不像之前那般老练潇洒，多了几分僵硬与迟钝。
“大外甥……”我专心致志地看着二人缠斗，试图看出点什么门道来，显然，这与我的认知相差甚远，光是能看清他们的动作，就已经用尽了全力，这个时候，小姨说话了，她拉着我的衣袖同样看的入神，跃跃欲试道：“我们帮牛叔叔吧，他帮我们付过钱！”
“算了算了……”我素来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平日看到有人吵个架都得绕着道走，更何况这种刷新我三观的打斗，我再次阻止小姨道：“咱们还是别管闲事了。”
不过小姨的叫法让我有点意外，他和小二都管这壮汉为“牛”，难不成真是老牛成精？还有这个叫陈歌镂的年轻人，一看就给人一种正义凛然的感觉，别到时候站错了队，坏了大事。
“那个……小姨……”我突然想到点什么，心血来潮道：“你觉得他们两个谁更厉害一点？”
小姨望着天想了一会儿，回答道：“牛叔叔厉害一点，但是再打下去，他们就都完啦！”
“啥？”我不太明白小姨的意思。
“那个大哥哥把肚子吹得太鼓，要装不下啦！”小姨一边说一边在肚子处比划着，我仔细地观察了一遍陈歌镂，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小姨却接着说道：“他再不停下来，就要把自己撑爆啦！”
“还有牛叔叔也是，已经被烤熟了还在乱动，伤口全部都裂开啦！”小姨用最简单的言语形容出二人的现状，我听得起了身鸡皮疙瘩，原来二人都已是强弩之末。
“那要是你和他们打的话，谁更厉害一点？”我见识过小姨的手段，但和二人打斗的完全不同，不由好奇起来，也是为我想做的事情加一道保险。
“不行……”小姨眯着眼看向仍在激战的二人，嘟着嘴说道，我想也是，是我对小姨期待太高了，哪晓得小姨看了一阵，突然转头对我道：“不行不行，他们太差啦！”好家伙，我本以为小姨是说自己不行，闹了半天，是在说他俩呢。
“要不我们拆架吧，让他们别再打了！”我之所以问小姨和他们比谁更厉害，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本来只想等他们打完后找个机会溜走，但听完小姨的话后改变了主意，别到时候你俩都嗝屁了。
“好！”小姨回答得干脆利落，起身就要走，我吓得连忙抓住她道：“等会儿等会儿……”
我小心翼翼地拿过小姨手中的长刺，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这俩也扎没了，这才放开她道：“好，现在可以去了……”
“嗯嗯！”小姨点了点头，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尽管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她突然而然的消失吓了一跳，我还没来得及看向场内，就已经传来了“哐哐”两声巨响。
当我再看向场内时，小姨已经站在了二人的正中央，身上是随风而舞的红裳，地上是断掉的长剑和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