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旋
我赶忙别过脸，不敢再朝他俩那边看，生怕那两人认出来我，慌乱之中，我都忘了我根本没与他二人打过照面，反倒是正在胡吃海喝的小姨，这一身红衣太明显不过了。
不过我那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只想着如何避免与他们二人相视，好在他们只是挑了个偏僻的角落，没有到我这边来，不过引完路的小二倒是从我身旁经过，我听他小声叨叨道：“先来个厉鬼，再来个道士，这会儿又来俩算命的，乖乖，好玩儿咯！”
这一句话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体现得淋漓尽致，我望了一眼小二屁颠屁颠离去的背影，又偷偷确认了下这两起人的状态：年轻人还是像之前那样喝着酒，而那两个老者，正坐在角落里嘀咕着什么。
我不愿在这里多待，但那头迟迟不叫我的名字，加之如果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所以只有焦虑地抖着腿。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我坐立不安之时，前台掌薄唱出了我的名字，我条件反射地想要答应，当即又反应过来捂住嘴，推了下正擦着嘴的小姨道：“小姨，该你过去了！”
小姨吃得痛快，完全忘记了还这么档子事儿，等我叫了她半天，她瞪着我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向掌薄那边小跑过去。
等到小姨跑到掌簿跟前，掌簿的才继续唱道：“李小青，地契一张，黄钱六十万两，纸钱三千亿……”
好好好好好！这三千个小目标听得我热血沸腾，生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这会儿带着我的名字一个一个蹦出来那感觉真是飘飘欲仙，谁他丫能拒绝钱的魅力啊！
“小兄弟，借一步说话。”就在我沉浸在这一串虚幻数字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回头瞥了一眼，立即避开他的目光:是那两人中的胖老头！
“不借。”我半遮着脸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可能是被我的回答给呛到了，背后半天没有回应，我都以为他已经走了，才听他冷冷道:“那可由不得你！”
说时迟那时快，在胖老头说完话时，我就意识到他要用强了，可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感觉一只大手压到了我肩膀上，顿觉肩膀有千斤之重，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我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呼喊，话还没有出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肩膀袭遍全身，让本应喊出来的声音停在了嗓子眼，紧接着，就被他扯着飞奔到钱庄之外！
出了钱庄后，胖老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扯着我的肩膀，竟贴着地面飞了起来，在巷子里七弯八拐地到处乱飞，飞了好一阵，才一把将我摔到地上。
我按着仿佛被捏碎的琵琶骨，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中把胖老头的全家老小通通问候了一遍。
“小子，你和这小女鬼是什么关系？”胖老头站在我面前，捻着胡须冷冷道。
肩膀还在隐隐作痛，我有点不太想搭理他，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不低头，见识过他的手段后，我自知是没法跑了，只能与他周旋：“呃……是我家小妹，老先生有话好说，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胖老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小妹？那还真是苦大仇深呐！”我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他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而是立即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枉生林的事，你听到了多少？”
老头冰冷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犹如一道催命符，让我警惕起来：他是来灭口的！
“什……什么枉生林？老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哈哈哈……”我干笑了两声，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不出我所料，我的话对胖老头而言就如同放屁一样，他冷哼一声，就要上前！
“等一下！”我知道他是想要动手了，慌忙抬手制止道：“老先生，离了这个地儿，我们就是大路朝天，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我疯狂运转着我那不太灵光的脑子，试图找到能与之谈条件的筹码，趁着他停顿的瞬间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能来这个地方，说明大家都是有点手段的人，又何必揭人长短？”
这是我此刻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说辞，胖老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先把我带到这里，说明他在忌惮着什么，而结合他两人在枉生林时见到小姨的表现，他所忌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我先抛出“大路朝天”的观点让他宽心，再以“大家都有手段”来让他想起还有小姨的存在。
事实上我说的也是实话，这世上这么多破事儿，哪轮得到我一个平头小百姓来管，我连自己的死活都顾不过来，哪有闲工夫来吹别人的汤圆？
胖老头迟疑了，他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似在思考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我趁热打铁，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我没有离开这里，等我的人势必会来寻找，岂不是更加夜长梦多……”
这段话就开始半真半假了，我本想借婆婆的身份再压他一压，但又不太敢暴露婆婆的身份，所以假借我背后还有高人，让他自己去想。
胖老头真给我这段话唬住了，脸上不再有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势，转而来回踱步起来，他时而看向我，时而望望天，一副考虑终身大事的样子。
看样子在他想明白之前还是不打算让我走，我扶着墙缓缓飘起来，心想着只要他改变主意，我就开溜，可当我看过周围之后，不由暗暗叫苦：这里是一条死胡同，除了胖老头堵住的这一条路，根本没有其它出口。
“喔喔喔……”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远远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此起彼伏，婆婆说过，这代表五更天了。也就是在此时，胖老头停了下来，他转过身，脸上挂着得意且狡黠的笑容，道：“只怕……你等不到你的小妹了！”
我懵了。
大脑在经历短暂的宕机后疯狂重启，难道！？
“我这就送你和你小妹团聚……”胖老咧着嘴，一步一步缓缓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