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一场鸿门宴
只见周时安微微抬眼,在汪小依的脸上轻轻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他的母亲孙丽身上。
“妈,你知道的,没人能强迫我做任何决定。”
汪小依的手真的起了一层的汗,浑身的毛孔都像是张开了。对于结果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对她来说其实都一样,她不过就是一个被人随意拿捏的工具,扔在这犹如修罗场的地方。
她实在是不乐意卷入周家的内部纷争里,但她可以有别的选择?
老爷子像是占了上风,语气里都带了笑意。
“都听清楚了?咳咳这可是时安自己说的。”
都说大户人家的心思难猜,事实也果真如此。
上一秒还感觉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一秒却开始其乐融融地开始吃饭,好似先前的情景是一场幻觉,从未真正发生过一样。
吃完饭以后,有的人组了牌局,有的人陪着老爷子聊天。
汪小依本来属于后者,可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被孙丽给截住了,让她跟她出去一下。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装扮精致的小阳台,上面种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看起来十分讨喜。
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允许,汪小依怎么也得跟这漂亮的小花来次合影。
此刻的她十分拘谨地站着,虽说她比孙丽要高一些,可孙丽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她有些无处遁形。
孙丽什么也没说,先打开包,从一个精致的卡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汪小依:“时安的性子像我,对于自己不喜欢,不在意在事情和人从不投入精力,因为这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也不用刻意讨好他,他不吃这套。你们俩什么情况,我心里门儿清。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老爷子什么时候驾鹤西去了,你们俩逢场作戏也就到头了,毕竟也不是真正的夫妻。
不过明面上只要你还是他的妻子一天,有些事,你还是得撑起他该有的台面。这里面有些钱,不多,当作是我的见面礼,毕竟让你陪着演戏也辛苦,还得费心讨别人的欢心。
也算是辛苦费,你收下,给自己添置几样像样的衣服”
她的眼神往汪小依的身上瞄了几眼。
“毕竟是咱们周家的媳妇儿,排面上还是要过得去才行。”
孙丽举着卡良久也不见汪小依伸手来接,遂将她的手拉了过去,将卡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先走了,你替我跟爷爷说一声。”
汪小依默然地听着,没有吭声。
直到孙丽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走廊里一片寂静,包厢里喧闹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模模糊糊地已经失了真,像是阻隔开了两个世界。
汪小依举起被塞了卡的左手看了眼,突然转身用力将卡片扔出了阳台之外,然后退回来背靠在走廊的墙上,开始重重喘息。
歇了好久,她起身准备重回修罗场,却差点吓出尖叫,因为周时安不知何时就站在离她几米开外的地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汪小依不知道他到底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扔了他妈妈给的那张卡,更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可这关她什么事?
孙丽说的对,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一个为钱,一个为事,她何必非得处处给他好脸色?
于是,她径直越过他走到包间的房门外,双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推开那道门。
想了想,还是转身朝着楼下跑去。
过了一会儿,汪小依手里捏着先前被她扔下楼的那张卡片重新上楼,周时安靠在墙上正在抽烟。
正好。
汪小依拿着卡片走到他跟前。
“给,这是你妈给我的卡,还给你。”
周时安好看的眉眼不知是不是被烟雾给熏到了,紧紧皱着。
“这是她给你的,是留是扔,随便你。”
说完,一个弹手,烟头准确无误被扔进了垃圾桶上面的烟灰缸里,一眨眼,人已经进了包间。
这话说的,她还敢再扔一次么?汪小依只得将卡收进口袋里,留着以后一起给他吧。
老爷子不能熬夜,因此没过多久,大家也便都散了开去。
周时安和汪小依送爷爷奶奶回家,路上,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小依,你娘家那边没来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这次的婚礼我们这边确实办得太过仓促,奶奶跟你赔个不是,你也千万别怪罪时安,那么短的时间里要把这件事办好,真的太难了”
“您可千万别那么说,没事儿的奶奶。”
她本就没往心里去,没来人正合她意。
反正最后都是要离婚的,这样安安静静地最好不过了。
正在开车的周时安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开车朝爷爷奶奶的家驶去。
老两口住在市中心一间颇有些年岁的老屋里,老屋保养的很好,能看出来岁月风霜洗礼过的痕迹。
据说,这里是他们的婚房,这么算起来,老屋的年岁着实有些长。
汪小依不由有些羡慕他们之间的情谊。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过去,两人依旧携手共进,这就是她所认为的浪漫的最佳诠释。
说一万遍的情情爱爱,都不如两个人平平淡淡地度过每一个白天黑夜,然后一天又一天,直至生命的尽头。
“奶奶,你们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安顿好两位疲累的老人,周时安和汪小依关灯离开。
车里放着随机音乐,说巧不巧,恰好就是汪小依最喜欢的歌手的歌,她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开始轻声哼唱。
周时安转头看了她一眼。
“心情不错?”
汪小依挑眉。
“只是想让自己更快乐罢了。”
说完,也不再哼唱,而是扭头看起了窗外。
不受控的随心所欲终是带来了无尽的尴尬。
索性放空一下自己。
神经一松懈,脚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可她面上不显,硬是一直撑到了进屋。
刚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坐在地上脱了鞋。
白袜子上面的斑斑血迹显得异常狰狞。
周时安诧异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你没有痛觉?”
“痛的呀。”
“你没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
所有的痛苦最后都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
说着,她尝试轻轻脱掉袜子,但伤口和袜子因为长时间接触,已经黏在了一起,所以稍微一碰就异常疼痛。
“嘶”
确实很疼,汪小依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可她还是狠心一把将两只袜子都脱了下来,然后久久攥着拳头埋在膝盖上不语。
伤口的血顺着皮肤流到地上,周时安看了后,咬了咬后槽牙,弯腰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