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赚翻了
甘大芬恨恨瞪着春妮，脸上火辣辣的疼，嘴痛得一抽一抽的，嘟着猪拱嘴。
不时踢春妮一脚，不让打脸，暗戳戳的踢几脚总可以。
甘霖和春红看到，没说话。
“你抱着做啥？”春红见甘大芬那么宝贝那个破包，知道里面有古怪，一把扯过来。
“窝的！”甘大芬扑过来抢。
“起开！”春红推开大丫。
这就是的确良？老天爷，咱也有的确良衣服了！春红咂摸着白衬衫、蓝裤子。
乖乖，还有尼龙袜！这么好的东西！真舍得造！
心疼春妮花了这么多钱，那都是本该属于自己的！春红一边心疼，一边翻出尼龙袜套脚上。
多少年没穿过新鞋新袜！也就结婚那会儿置办过，到春妮家打秋风搜刮过，之后再没摸过这些好东西。
尼龙袜很紧，也很有弹力，春红费力套上，又美滋滋取出新布鞋试穿。
奈何自己肥大的脚根本穿不进，脚趾头勉强挤进去，后跟怎么都提不上来。
“马，被爬鞋床婆了（妈，别把鞋穿破了）！”甘大芬心疼死了，忙阻止。
“去去去，老娘都穿不上，以为你就穿得上？”春红翻个白眼。
就大丫那丑样，金子做的衣衫也穿不出个样儿来。
抖开白衬衫，往身上套，奈何肩膀太宽，一只袖子勉强套进去，另一只怎么也够不着。
“我说，你别瞎折腾了，你这身板穿不下！”甘霖忍不住开口。
也不看看，死妮子瘦巴巴，婆娘四十出头，长期干活儿的人肩膀宽厚，哪里穿得下？
“哼！”春红不甘的脱下白衬衫，“等拿到钱，我也要置办一身的确良！跟了你一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的！”
甘霖没吱声，算是默认。
“窝也要！”甘大芬也嚷嚷着，“窝也有混（我也有份）！”
要不是她出的主意，怎么会落着这笔横财？甘大芬以功臣自居。
“去去去，拢共几个钱，还要给你几个哥哥盖房！一个丫头片子，美的你！过两天赶紧嫁人，让你男人给你买去！”春红皱眉道。
这大丫不能再留了，本来就丑，这一摔，脸更没法看了，趁着年轻赶紧找夫家，再大就没人肯要了。
“妈！窝扑（我不）！”甘大芬不干，嫁出去就得下地干活，伺候公婆。
“你这鬼样子，再不嫁就没人要了！趁现在还有机会，正好给你二哥换个媳妇回来！也不算白养了这些年！”春红瞪了一眼女儿道。
说到这里，想起什么，对甘霖道，“他爹，要不咱还是跟野猪林向家换亲，大丫换向家闺女，配给老二，咋样？”
一事不烦二主，反正都要换亲，野猪林的也不用悔婚，正好给银柱。
“嗯！”甘霖想了想，点点头，一下解决两个儿子的婚事，挺好的。
想到这里，甘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背也挺直了，一下子有了精气神，“明天就去野猪林！”
大丫必须赶紧出手，不然没了利用价值。
“爬，窝扑（爸，我不）！”甘大芬怎么也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自己还是没逃脱野猪林换亲的命运，刚才还幻想着野丫头和那傻子生一窝小傻子！现在变成自己跟那傻子生一窝小傻子！
苍天啊，大地啊！你怎么这么眼瞎？
“窝扑！”甘大芬尖叫道，“窝才扑要夹咯杀鸡（我才不要嫁给傻子）！”
哭喊着作势要跳车，想威胁两口子。
“啪！”甘霖一个巴掌甩过来，“反了你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养你十几年，竟敢跟老子叫板！”
“啊！”甘大芬猪头一样的血脸仿佛被钝器狠狠击打，痛到麻木。
长期干活的人手劲儿特大，甘霖这一巴掌差点儿把甘大芬脑袋扇飞。
春红看了都觉得脑瓜子嗡嗡响。
甘大芬见她爹动怒，气焰一下消了，瑟缩在车厢角落，哼哼唧唧的。
春妮冷眼看着，该，活该！害人终害己！报应，报应！
天色暗下来，拖拉机开回向阳大队。
“哟！金柱，这么快就把媳妇接回来啦？”村口有年轻人打招呼。
“是啊！”甘金柱笑呵呵的，“一会儿我把拖拉机还你！”
“不着急，先把媳妇安顿好了再说！”年轻人热心道。
“呜呜！”春妮听到有人说话，忙起身呼救。
“老实些！”春红一把摁住，恶狠狠道。
“呜呜！”春妮不管不顾，这是机会！
年轻人听到动静，目光瞟了一眼车斗，一个瘦巴巴的白衣少女被绑着，嘴被堵住，摁在地上。
咦，这办喜事咋穿一身白？不觉得晦气吗？年轻人心中奇怪。
“呜呜！”春妮看向年轻人，目光里满是求救。
年轻人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新娘子不愿意，是被绑来的，忙转过头当做没看见。
都知道甘家跟野猪林换亲，穷人家拿不出彩礼，换亲是一种不得己的办法，大家默认的规矩，自己一个外人帮不了忙。
再怎么闹腾，人家两家亲上加亲，自己去做恶人，转头人家还是一家，一样过日子，何苦来哉？费力不讨好！
拖拉机开走，春妮心中一片悲凉、绝望、害怕。
叔叔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来啦！来啦！新娘子来啦！快！看新娘子咯！”甘家院子里不少看热闹的人。
“呜呜！”春妮望向四周，目光带着乞求，满脸泪痕。
“哟，金柱！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少年轻男子看到清丽可人的春妮，羡慕又嫉妒。
“哪里，哪里！一会儿请大家喝喜酒！请大家喝喜酒！”甘金柱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豪迈的放下狠话。
“哟，金柱，你家发财啦？这么大手笔！”女人们笑道，“娶了新媳妇就是不一样啊！哈哈哈…”
人人脸上笑呵呵的，都无视春妮脸上的泪水和求助。
新媳妇哭嫁正常，有的新娘子想哭还哭不出来，这新娘子倒是哭得情真意切，是个孝顺女，娘家没白养。
“哟，甘霖家的，不是说大丫换亲吗？咋跟回来了？脸上咋啦？这么吓人？”有婶子看到猪头甘大芬。
“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明天再送过去！”春红扯个笑脸。
“不是我说，甘霖家的，你们家可是赚翻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婶子们打趣道，
好吃懒做的丑大丫换个漂亮儿媳妇，怎么算怎么划算。
“是啊！我家金柱有福！”春红喜滋滋道。
甘家其他几个儿子看到春妮，开始是诧异，见爹娘和大哥暗含告诫的眼神，秒懂，都不吱声，默认成野猪林向家闺女。
“呜呜！”春妮不肯进屋，被春红和甘大芬左右架着，拽进去。
黑漆漆的屋里一股黏腻腻的恶心味儿，和一股子多年不散的霉味儿。
“识相些！”春红将春妮摁在床上坐下，“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儿媳，亲上加亲，好好跟我家金柱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