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酒
黄色的灯光落在四周建筑上，暖色调风格总是容易让人沉眠，莫询站在二楼高台上，静静俯视着下方人群。
量身定制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更加挺拔，他什么也没有说，仅仅只是像数蚂蚁一样数着人头，——他现在处于勿忘我花园，在场的都是一群鼻孔朝天，根本不把穷人当人看的资本家和企业家。
换个通俗一点的来说，他现在处于一堆充满野心的狼共同搭建起来的狼窝。
他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上两个已经包浆了的古玩核桃，脑中不断的回想以往的事情，试图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奥兹图儿去找阿尔卡纳喝茶去了，他之所以还站在这里是为了勿忘我能够找到他。
说起来他们还算是朋友，嗯，没多少情感的老朋友。
提起勿忘我这个人他没有太多的印象，对于莫询来说，他是在太平淡了，除了弹的一手好钢琴以外，唯一值得他感兴趣的就是对方脖子上那像蛇一样坚硬的物质了——虽然他不知道那具体是不是鳞片，但是总有一种给它拔下来仔细观察的冲动。
有人说看到他的眼睛会感觉到厌恶和不祥，但是莫询并没有这种感受，那像蛇一样的眼眸在他眼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娘生的，爹养的，不祥这一类的封建迷信只能够当成是自己眼光狭隘，这或许也是他能够被勿忘我接受的原因之一。
“哒…”，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莫询的思考，他转过头来，看见勿忘我微笑的脸庞。
他是故意的，莫询想。
同时又皱着眉头，毫不掩饰眼中嫌弃的吐槽:“你就不能换件衣服吗？这样穿的跟个找我要小费的服务生一样……”
勿忘我穿着西装，但是却没有穿外套，胸口处一只黑色蝴蝶结，戴着金丝眼镜，腰上的皮带捆的结实，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在这个场景倒真像一个服务生——一个看起来非常腹黑、会想尽办法让你买酒的服务生。
“呵呵……那先生就把在下当成服务生使唤就好……”，勿忘我也不恼，而是拿起一旁的红酒瓶倒了一杯红酒，放在端盘上递给莫询。
他把姿态放的很低，这根本就不应该是合作伙伴应有的态度，反而真的以下人的身份自居，有话说的好，出生贫贱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你看别人平时唯唯诺诺的就觉得好欺负，可能他只是在找机会一刀捅死你而已。
莫询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晃晃，酒水在杯中翻涌，妖冶的鲜红在灯光的反衬下极具美感。高脚杯反射的光照在勿忘我的眼镜上，他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
“年拉图波美侯酒庄干红，以美妙的味道和奢华的气息受到权贵的追捧……也是尊贵的象征”，他缓缓说道，审视着酒杯，仿佛要将它洞穿，“可惜这瓶放置的时间不太长，我比较喜欢醇厚一点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红酒评价，勿忘我也不打断，只是静静的低下头，默默的听着。
莫询抿了一小口，再次说道:“这是一个高脚杯，生产于美国1929年，制造工艺并不精湛，因为红酒，它才能够出现在我的手上……”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杯子，红酒在其中摇曳，隐约间有蛇影游动，“我不希望红酒洒出。”
勿忘我抬起头，早有预谋般拿起一旁的红酒杯一饮而下，手法跟优雅谈不上边，简直就是豪放派代言人。
因为喝的太急，几滴红酒顺着脸颊染红洁白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如果现场有女孩子因为这样的表演芳心暗许的话，莫询也不得不鼓起大拇指表示你小子真有实力。
他高举酒杯，灯光反射让其好像镀上了一层夕阳。
“可是只有没有红酒的时候，它才会有自己的名字，不是吗？”，他依旧笑着，高举着空酒杯，像个领奖的冠军，眼睛中却没有反映出酒杯的影子，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么。
莫询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把手收回，伏在勿忘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有时候，选择比努力和天赋都更有用，聪明人应该知道杯子的作用。”
“那看来我就是个蠢货了。”，勿忘我含蓄的笑笑，不再摆出那个夸张的动作。
莫询抖肩，“杯子很脆弱，因为它是玻璃做的，而打碎了空杯子杯子最多只会有几句训斥。”。
勿忘我愣住一秒，脸上重新恢复笑容，慢慢的将酒杯重新放在桌子上，旋即开口，“可是玻璃杯子一旦碎了，它的碎片可是很锋利的……”
见对方如此执拗，莫询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离开了。
玻璃再扎手也只能是玻璃，他可以有无数种办法让其融化。他不在乎任何人与他为敌，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就只能消失了，而现在他的“贵客们”也快要到了。
勿忘我没有离去，他走上前去，伏在栏杆上，眼镜被缓缓取下，口中无声的念诵，像是圣洁的哀歌，却又充满着疯狂的气息，“我是个疯子……”
摘眼镜时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那是蛇一样的竖瞳！
灰色的眸子散发着阴冷的寒光，带着十足的野性，如同一条在暗处藏匿，不知何时就会窜出来对准别人的脖子咬上一口的毒蛇！
没人会喜欢这种东西，他自己也不例外，但是他已经不在意了，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疯话。
“我从来都没有退路，只能够拼杀到最后一刻……”，他忽然语调高昂，眼中充斥着疯狂，手紧紧的捏紧，没人知道他到底握着什么样的东西
“我会亲手……将世界重塑！”
台下的权贵中有人抬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个披头散发的疯子，但很快又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开了。
神神叨叨的呓语，他们是从来不当回事的，在这个疯狂的年代，他们只需要保持自己的尊贵，一直保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