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原始娇娇女配39
桌边的烛火点亮虞母的面容，她唇色稍显苍白，但脸色柔和不见痛苦。
最亲近的侍女端药过来，她在虞母是王女时就跟着她，如今转头看看，没看见公主的身影，王后已经一仰头，碗里的药喝的一干二净。
“您这是何……”侍女正要说话，王后一指挡在嘴边，让她小点声，虞溪在她床上睡觉了。
这更好了，病人披着件衣服在地下待着，说好照顾病人的结果在床上睡着了，王后能躲箭的时候不躲，就是这个下场了。
伤口不大，几天后王后身上除了留下一道疤之外不会留下什么。
她又走到窗户边上，一盆重瓣的花摆在上面，花瓣卷起，已经是秋夜，窗户上的透过月光，清晰映出爬在木窗户上两只甲虫的影子。
耳边只有爬虫爬过木头边，又爬在纸窗上，开始就见一只臃肿的虫子，在一看，一大一小，只是小的那只趴在大的背上，所以不仔细看，身形就如同一只。
王后看着看两个虫子爬到顶端消失不见，夜里除了声音就没别的了，耳边只有爬虫声。
她上了床，虞溪给她让出地方来，自己画了条界限，说自己不会越过线去。
王后躺着，闭上眼时思绪却飘远了，竟然想起自己才成年，母亲病危，别人都跪在她母亲的床边。
床上她母亲呻吟嘶哑的说什么，众人没人去抚她的胸口帮她顺气，而是表情悲痛的期盼着，等着母亲宣布谁是下一位皇帝。
宠妃流着眼泪问她，说不让走，不能把他一人丢下，她母亲咳嗽两声，扯着什么东西似的，摸着他的脸，眼里都是不舍。
她的幼女长苏才七岁，正躲在人身后哭泣，一派上不来台面的样子。
母亲说了个长字就不甘的喘息，他梗了一口气，自己作为长女，也流着眼泪，忙着帮母亲换口气，可阎王让谁死，谁也躲不了。
就在这会儿，母亲的胸膛上像是破了洞似的，风箱似的喘，要不是宠妃见她眼睛不动了，谁也以为她还活着了。
宠妃悲痛欲绝，扑倒她母亲身上，她母亲身上一股朽味，当时的年幼的王后蹭蹭手指，要蹭去那份朽味。
“愚听见一个长字，分明是长苏公主啊。”
这届的皇女皇子里只有长苏公主一人得宠，王给她起的名字也与众不同，独她有一个长字。
“太女，太女呢？把太女拉过来，”宠妃说，“让她见王最后一面。”
“胡说什么，王身体还热呢，就要越过她把位置传给你女儿？”
却没想到，皇长女的人胆大的拦住他：“分明是长女的长字，立的是黄长女，不立长女，立一个七岁小孩，荒谬。”
“胡说，一个念chang，一个念zhang，王说的分明就是chang”
宠妃眼里流出深刻的恨意，破罐子破摔似的：“我看到清楚，皇长女把王给……”
“够了，”皇长女说，“王上尸骨未寒，就在她吵嚷，让她死都不得安息。”
宠妃也泪眼点头，皇长女有礼的让人把他送回去，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说。
她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看起来比已故的王好到不知道哪里去，宠妃在她手里一勾，这天黑的，他自然害怕，不能自己回去。
皇长女为人最是仁善，也不忍心如此，只能送她回去。
第二天，正在上朝时，支持宠妃一派的人叫嚣的最厉害。
却又传来一个噩耗，原来宠妃竟然因为过度思念王，晨起时神思不属，一脚跌到漆黑的井里，现在捞出来也不像人型了。
是chang是zhang，宠妃可以到地下去找王问个清楚了，但管得了下面的事，管不了上面的事。
这上面吵的更加厉害，但皇长女是晚上送他回去的，跟早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皇长女又不是神仙，她对着兽神发誓，此事与她无关，怎么不敢，这种虚无缥缈，难以预定的事情，再发一百遍她也是敢的。
再然后她镇守边疆的姑姑竟然不说一声就回来了，看她穿的单薄当即就要给她加一件衣服，一拉开外衣，里面赫然就是一件黄色里衣。
这是王才能穿的颜色，姑姑愣了一下，拿着自己手里的黄色外褂，倒是想到一块去了，还是手里不停的让她换上。
皇长女自然是满心的愧疚，今天一早，她尚在睡梦中，给她换衣服的侍女却粗心的，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掏出一件黄色的里衣换上。
皇长女也不愿意接受，可离臣民上朝的时间越近了，不给她换衣服的时间，不能在王逝去的第一天，她就犯了这样的罪名，实在是不敬。
无奈，她只能这样穿着了。
而且也真是不巧，皇长女无奈的拿出虎符让大家镇定，上天保佑，王在天上看着放心不下她的江山。
真是奇怪，皇长女梦见猛虎卧在平原，却是只病虎，把一样东西交给交给她才放心闭上眼，别的肖小动物来献殷勤，猛虎却用吼声震退它们，只有她来拿，虎不仅不阻拦，还满心欢喜。
她醒来，独自去那个地方一挖，竟然就找到了虎符。
为此她为了赎自己的罪过，决定与民一起，赦令黄色不是王家才能用的颜色了，平民百姓也能用。
她正想着奇怪了，做了这些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愧疚，外界一直说王后最是守礼，她就是一个这么守规矩的人吗？
她自己都这么不守规矩，怎么还叫自己的孩子守规矩呢，一朝登云，反而装模作样起来了。
却听耳边传来窸窣一声，很快就停了，原来是床上的女孩翻了个身，手搭在虞母枕头边上，衣服下露出白藕一样的胳膊。
这是她第二次梦到的事情，但这次的梦却和往常不一样。
梦里的一切都未曾变过，但这次在人的末尾，多了一个小孩的身影。
小女孩才六七岁，茸茸可爱，穿一件红色外褂，绿裤子，手里一件金色钏子，站在人群后面，才到人腰那里。
她开始时以为是长苏公主，可长苏公主哪有这么讨人喜欢。
她越过众人朝女孩子走去，朝臣脸上狞笑，哭泣的表情都像蜡像似的凝固住，时间好像停了似的。
她蹲下来，跟女孩子说话，手指熟练的在孩子饱满红润的侧颊一刮，问道：怎么把这个东西摘了？
脸颊可爱的小孩子说我这是长寿用的，我又活不长。
所以戴不戴都一个样。
王后不信，这个孩子面色红润，声音脆甜，怎么能是活不长的
王后又把长命锁挂回她的脖子上，让她不能随意摘下来。
只是小孩明显不听话，表面答应着，手却又去扯脖子上的东西，好像跟它有仇似的。
王后能看她一时，不能看她一世，只是这么想着她的心里就憋闷起来，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曳着脖子似的呼吸不上来。
这股难受劲攒到顶点，倒是让王后大汗淋漓的醒过来了，喘了一口气，原来是虞溪的手压到她胸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