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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大辰第一女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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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相容蹭的一下站起来,死死盯着楼下御史手中的花名册。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是她!是她!

    一分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终于,御史深吸一口气揭开最后一条封条,目光移到名单最上方那个名字,愣了一瞬。

    一字一顿,郑重唱道:

    “一甲第一名柳氏玉成,柳相容。”

    静。

    随后人群似油锅般炸了开来。

    永嘉公主眼角的泪都忘了流,呆若木鸡一遍遍回忆御史刚才那句话。

    柳氏玉成,柳相容……

    是!是她女儿没错!

    天爷啊,她女儿是状元!大辰第一女状元!

    柳相容脑袋嗡嗡作响,耳鸣到一直重复御史那句话,手颤抖得杯中茶都洒了出来。

    回过神,竟发现自己哭了。

    她迟钝地伸手沾了点自己的清泪,看着手上的水渍,愣愣得做不出反应。

    片刻,她才缓缓转过头,面向自己的母亲。

    忍不住鼻尖酸涩,强忍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极力保持镇定道:“娘,孩儿是状元……”

    永嘉公主喜极而泣,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姝丽的眼尾微微泛红,轻拍她手面:“容儿辛苦了,容儿真厉害!”

    容从羡也道贺:“恭喜表妹!祝表妹鹏程万里。”

    谢怀瑾也是真为她高兴,激动之下早已跳了起来。

    他的目光仿佛被磁石牢牢吸引,紧紧地定在少女身上。

    眼前女子柔弱、纤细,却有能撑起一片天的坚韧。

    有微风拂过,在心尖轻荡。

    良久,他回神出声:“相容,恭喜。”

    柳相容吸了吸鼻子,冲他灿然一笑。

    她收拾好仪容,站了起来,一一回应门外道贺同窗。

    刚要坐下,御史带着一列人到了酒楼下。

    酒楼水泄不通,均是看状元、探花之人。

    御史笑着脸冲柳相容喊:“在下科举监察御史裴庄正,拜见玉成君。恭喜玉成君获得魁首,劳请玉成君移步擂台作状元词铭表在册,打马游街。”

    柳相容在一片欢呼雷动下,从人群自行散开的一条通道走了下去。

    她垂手行礼,动作行云流水颇具大家之风,连作看官的百姓都夸不绝口。

    “多谢裴御史,有劳。”

    她遂立身,万众瞩目之下阔步到擂台处,行止间似有独步人间之姿,世间无人能及。

    擂台上,锣鼓轰鸣起。

    伴随着震天撼地的锣鼓声,御史高唱:“请状元提毫笔作喜词——”

    柳相容提笔,望着场下壮观的一幕幕,笔洒纸上,作《浪淘沙令》:

    “阇门锣声庆,玉授魁仪。今朝有女始惟一。红袍玳靴游街去,满城共喜。

    人生当得意,挥手谈星,留把丹青照古今。鸿鹄其心钟不易,矢志无移。”

    一词作罢,柳相容轻放毫笔。

    她将卷纸抬起吹干,递给御史:“有劳。”

    御史小心接过,大致扫了一眼暗自点头。

    锣鼓声突变得更加激烈雄壮,节奏也更快。

    御史清了清嗓子读:“玉成君所作,《浪淘沙》——

    阇门锣声庆,玉授魁仪。今朝有女始惟一。

    ……

    人生当得意,挥手谈星,留把丹青照古今。

    鸿鹄其心钟不易,矢志不移。”

    御史读完笑道:“玉成君好文采,烦请状元郎、娘上马!”

    柳相容拱手相着,又对着全城百姓作揖,随后一跃上马。

    人群中又是一声惊呼,女儿英姿竟分毫不差男儿。她有个战功赫赫的王爷父亲,骑个马儿算得了什么!

    柳相容畅快极了!

    她是大辰第一女状元!

    “驾——”马匹配合着小步往前,仪仗队鸣锣开道,官差站在她马侧跟着,高声读状元词。

    又突然涌入一批家丁,提着篮子跟在后面当街撒银,原来是柳王府派来的人。

    场面好不壮观!

    柳相容高坐在马上,看着下方的英容笑貌,仿若是代替天下女娘行这游街之乐。

    她高兴,真的高兴。

    原来优秀到无人能及自然有人拥簇,不论男女。

    原来只要站的比他们高,即使脚底踩泥,深陷泥潭,也多得是人替你说话。

    陛下你看到了吗,玉成做到了!

    女娘们看到了吗,我可以你们也可以!

    游街一圈后,游街庆贺才算完成,御史等也得了柳家的喜钱乐呵呵的归了去。

    柳相容她自要归家去报明喜事。

    可当她兴冲冲赶到府门前,却看见家丁正手脚忙碌地往一辆古朴的马车上搬送东西,像是要出远门。

    祖母的马车。

    柳相容心一寒。

    不是所有亲人都喜爱她这个女娘,祖母更喜爱孙子。

    因为一生没有抱到孙子便把责任怪罪到柳相容头上,从她父母亲决定不要男娃那刻起她们的祖孙情谊便荡然无存。

    永嘉公主被柳父揽在怀中,心疼地看着自己女儿。

    她本应该风风光光的,在这一刻,被家里所有亲人骄傲和庆贺。

    可母亲,好狠的心!

    她和容儿不是没有祖孙情深过啊!

    何以至此啊!

    柳相容眼眶微红,朝马车靠近几步,声音有些沙哑:“祖母,你要去哪?”

    帘子后动了动,也只是动了动,没有理她,和从前一样。

    老夫人身边的钱妈妈走过来,笑着朝她解释:“小主人莫要伤心,老夫人只是最近睡不安稳,想去佛堂清修。”

    柳相容直直望着帘子,似要把它戳出个洞来。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后唯余妥协:“祖母注意身子。”

    一帘之隔的马车内,雍容的老夫人始终闭着眼滑动手上的佛珠,嘴中念叨着佛经。

    钱妈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最后安慰般拍了拍柳相容的手,回到了马车里。

    马车启程,慢悠悠地离去。

    柳相容始终盯着那马车的背影,落寞伤感。

    就因为她不是男儿身?

    柳相容攥了攥拳头,凭什么!

    她如今胜过一众男儿荣得魁首早已说明女子并非不如男儿,祖母到底在执念什么啊?

    她不甘心。

    马车中,钱妈妈顿了顿迟疑问道:“老夫人为何要在这时候清修,这么些年过去了我看小主人不论文采品性都比男儿强,老夫人还有什么不高兴?”

    听出她言语中的埋怨,老夫人滑动佛珠的手停下,眼睛依旧紧闭,呵斥道:“多嘴。”

    只是面上不论多冷漠,内心如何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

    柳相容稍稍休息,便被请去了陛下亲设的金池宴。

    若是普通状元陛下自不必亲自设宴,只劳教礼部设个曲江宴。

    但柳相容到底是他最疼爱的亲外孙,更有试探朝堂之意,金池宴办得格外风光。

    金陵池边,翠竹猗猗。轻鯈出水,白鸥矫翼。

    一甲三十名无一不在,今日也是他们最得意之时!

    庆霄台之上坐着这世间最尊贵之人,下方有永王和皇长孙宋祯。

    流水曲觞流动着新鲜瓜果,美酒琼浆,举人们执金樽,接踵向柳相容邀酒。

    有人窃窃私语:“哎,没想到陛下也来了。”

    身边人一脸了然了眼坐在最前方的柳相容:“嗐,想必是为了那位吧!”

    周围其余人点了点头:“我要是得了榜首,我那外祖父恨不得脑门上都贴着‘我孙儿是状元’,正常正常!”

    “来来来,喝喝喝!”

    上方 承帝搁下酒杯,叫来内侍。

    内侍不多时举着红底檀盘到了,王公公见状喊声对下方轰闹的举子们道:“肃——”

    四周顿时安静。

    内侍这才打开盘上的圣旨,扯着嗓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阳王女柳相容,勤恭才备,睿泽通达,现荣得科举愧首,彰祖文风,赐之金册,绶之紫缨,酌封正二品玉成君,享郡王之尊荣,赐府邸松翎轩。钦此。”

    柳相容激动地站起身来,双膝跪地,叩头谢恩,心中虽似惊涛骇浪般亢奋,但表情却淡然静和,口中说道:“微臣领旨,谢恩。”

    “起来吧。”承帝抬手道。

    柳相容起身后,太监将宝册紫色官袍递给她。

    阳光如金色的轻纱般洒下,映照在她手中的紫色官袍之上,熠熠生辉,飒是好看。

    场下又是一片骚动,众学子眼中的嫉妒都快凝成实质了。

    又授紫袍,又封二品郡侯,他们怎么没有个当陛下的外祖父。

    大逆不道的想法刚冒出就被强压回去。

    罢了罢了,就算真有,他们也考不得状元。

    柳相容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官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穿上这件官袍意味着承担更多的责任。

    这一刻,柳相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她明白,这条仕途之路或许充满荆棘,但也必须做好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柳相容抬头,刚好对上承帝赞赏又鼓励的眸子,两人无形中似进行了一次无声的对话,最终柳相容点了点头,退回座位上。

    承帝待了没多久便政务繁忙回了宫,随后永王和容祯也依次离开,并各自带走了不少学子。

    这一走,余下的举子们倒是无拘束了许多,相互敬酒共饮,庆这人生中最美好一刻。

    金池之宴,歌舞升平,盛宴延续了三天三夜,琼浆玉露应有尽有,宾客尽欢。

    美酒如同珍珠般倾泻入金陵池,酒香飘散了数月。

    席间有人诗曰:

    琼露金樽捧天娇,庆霄玉台授紫绡。

    金池一宴笙歌妙,与君且饮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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