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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入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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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狱」

    昏暗的诏狱只上方漏了一小口。

    冷、暗、闷、窒。

    薄薄的囚服被寒风灌透,冰冷刺骨。

    柳相容冻得浑身颤抖,全身伤口被风割刺,裂得更严重。

    牢狱之外,却是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迎亲的唢呐声与欢笑声此起彼伏。

    仿佛在嘲笑她此刻的凄凉。

    柳相容心口钝痛,倒抽一口凉气。

    谢怀瑾,就非得是今天吗?

    “怎么样啊,柳玉成?”

    太常寺少卿陆晚冬把玩着鞭子,故作悠哉走进来,站在她面前。

    陆晚冬眼神中充满着戏谑与得意,好似在享受她这番身心皆痛苦的表情。

    她单腿半蹲下来,凑近柳相容戏谑得嬉笑问:“知道外头是何喜事吗?”

    如此轻蔑又讽刺的明知故问,仿佛已经预料到相容心中的答案。

    柳相容无力地掀起眼皮,苦笑。用力过度使嘴角的伤口随之撕裂刺痛。

    有血从嘴中滑落,滴进灰尘。

    ……

    她,怎会不知?

    今日是当朝新贵谢勉迎娶宰相千金的大喜之日。

    而谢勉,便是她亲手捡回来,亲自授学一手提拔,从乞丐逆袭成重臣的谢怀瑾。

    更是如今想置于她于死地的谢怀瑾。

    入狱前柳相容才知,原来宰相嫡女宋嫣然一直是他的白月光,在他最落魄时曾有过一饭之恩。

    他们朝夕共处,十年相伴,终究没能抵不过宋嫣然随手一个包子。

    那她付出的真心又算什么呢?

    当日她为了他,于雪夜里长跪乘乾殿,跪了两个时辰、病了大半个月才换来的赐婚圣旨,在他看来却是负担和逼迫。

    可明明是他说,赈灾平安归来就成婚。

    到头来,却为了能同宋嫣然在一起,不惜背叛她,造反谋逆,废除圣旨。

    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般在相容脑中回放。

    他的温柔是假,誓言是假。

    偏偏她头昏脑热,被他虚情假意迷惑。

    如今,他高朋满座娶佳人,她费尽心机一场空。

    命运仿佛同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前半生的锦绣人生,因为自负毁的一团糟。

    瞧,活该。

    锒铛入狱,便是对她的惩罚。

    陆晚冬啧啧两声,又继续激她:“你帮他成长到如今的地位,可他初登高位第一个对付的竟然是你。”

    她又贴近了一点,残忍得问:“啧。什么感受,恨不恨呐?”

    陆晚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仿佛在探究相容的内心深处。

    柳相容想笑,怎会不恨。

    然而,恨又能如何?

    权势之争下,昨日的爱人,今日便成了阻碍。

    更何况,谢怀瑾爱的人从来不是她。

    怪只怪她识人不清,枉把狼崽子当成无害犬,对他深情绰许、不设防备。

    也好,一些皮肉之苦就当是对她的惩罚,能让她清醒清醒。

    柳相容虚弱地倚在墙上,索性闭上眼睛再不理会旁人。

    她的沉默让陆晚冬显然感到有些无趣,本想激她达到最后的目的,没成想人家根本不上套。

    娘的,倒是小看她了!

    陆晚冬突然伸手,拿着卷宗轻轻拍打在柳相容脸上,似是在嘲讽她当下的无能为力。

    “柳大人啊,柳大人,你也有今日!”她的声音充满了讥讽。

    “当日金陵池前受封,风采动人,一时风头无两,可当真羡煞我等……”

    琼露金樽捧天娇,庆霄玉台授紫绡。

    啧啧。多壮观。

    就连她这个刀尖舔血的阴毒之人都无比艳羡仰望。

    “罢了,旧事不提。”

    “只要说出废太孙的下落,饶你不死!”

    陆晚冬的话语犹如最后的通牒,冷冽而无情。

    柳相容终于睁开了眼,布满血丝却坚定非常。

    &34;若我宁死也不屈,你又能如何?”

    虽然声弱,但字字铿锵。

    气得陆晚冬愠怒,用卷宗指着她:“你!”

    她冷哼一声,实在不能理解柳相容宁为玉碎的骨气。

    人,不都是为了自己。

    “又何必如此固执。”

    陆晚冬苦口婆心,再一次劝她:“永王登基已成定局,你又何必自寻死路!”

    柳相容闻言轻闭双眸,宛如一潭静水。

    陆晚冬被她这副要死不活得模样激怒,叉着腰站起来:“哼!行。娘的,你若想死,那我便不让你死!”

    “来人!继续!”

    她的声音冰冷,毫不留情。

    狱卒随之再次将拶子紧紧套上她的手指。

    用力两边夹紧,十指连心痛感放大。

    “啊!”

    “噔噔——”

    激昂的唢呐声却在这时高起。

    一墙之隔,唢呐喜奏。

    外,欢快喜庆;内,凄切悲凉。

    短短几瞬,恍如隔世。

    陆晚冬挥了挥手,拶子停下。

    柳相容早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她的十指被拶得血肉模糊,每个关节都疼得颤抖。

    “还不肯说吗?”

    陆晚冬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残忍的享受。

    “听闻柳大人生了一双极美的手……”

    “再拶下去,怕是不能看了。”

    当今说柳相容有一副犟骨头,软硬不吃,男儿家不喜欢。

    可她偏偏学不来其他女娘的柔情似水。

    柳相容忍着痛直了直腰杆,呸了她一口。

    “操。”

    陆晚冬呲着牙擦掉脸上的血水,气极反笑。

    “困兽之斗。”

    见人不理她,陆晚冬又蹲了下来,手抵着膝盖。

    “柳相容,玉成君。”

    “你我同为女人,应当知道我的难处。”

    她态度软和下来,见硬的不行想从软处下手。

    “你也曾居高位,应该知道女人当官有多不容易。”

    “我也不欲为难你,只要你说出一个大概方向,让我好交差就行。”

    她面色焦急得看着柳相容,见其眼神流连,嘴角轻扯,似有所松动。

    她贴着耳朵凑了过来。

    柳相容呼吸微弱,在她耳畔低低吐了两个字:“走狗。”

    陆晚冬粗骂了声“狗娘的!”

    她以为她想?!

    似乎被戳中了痛处,陆晚冬动作霸道又狠辣得卸了柳相容的下巴,又重新装上。

    接着一巴掌狠狠落在柳相容的脸上。

    “贱人!”

    柳相容的脸瞬间肿了起来,连带着旧伤伤口涓涓流血滴在地上。

    陆晚冬显然还没解气,凶狠得拿过鞭子,似乎发了狠,淬过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她身上。

    每一下都皮肉外翻,鞭子上的倒钩连皮带肉的撕扯。

    女子做官本就不易,更何况是诏狱这等肮脏之地,陆晚冬的狠厉毒辣是出了名的。

    谢怀瑾将她送进来,恐怕真没想让她活着。

    柳相容再一次体会到了他的冷心冷情,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她痛得说不出话来,血腥味弥漫在口齿之间。

    “说不说!说不说!”

    “啪——啪——”

    陆晚冬无所顾忌得使出全力鞭打,很快柳相容出气多进气少。

    狱卒怕闹出人命,又因为惧怕陆魔头,小心翼翼劝道:“大人!人快死了!”

    陆晚冬像是听不到,鞭子抽的更狠了,很快柳相容便抽搐两下,晕死过去。

    “大人,上面说过不允许对成玉君动用私刑,人死了……不好交代啊!”

    不知道是谢大人念着旧情,还是永王殿下因着“君”称,士可杀不可辱。

    总之,玉成君真被动用私刑没人会管,但死了麻烦就大了。

    狱卒央求着,陆晚冬这才收手。

    “呸!”

    打的有些累了,她喘着粗气,一条鞭子被鲜血染透,看起来渗人得很。

    狱卒看着她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煞神,身子恐惧得抖了抖。

    陆晚冬转过头,阴冷暴戾地望了他一眼。

    狱卒吓得身子一震,下意识后退一步。

    陆晚冬似乎对他表现的恐惧很满意,顶着腮帮子,冷笑连连。

    满是鲜血的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脸上糊得血迹更多了。

    “呵,去看一下,死了没有。”

    她随手将鞭子扔在火盆里。

    “噼啪”熊火猛得蹿高。

    狱卒靠近,面色惊恐:“大、大人!没、没气了!”

    “什么?!”

    陆晚冬这才收起淡定,脸色煞白震惊得一把推开碍事的狱卒,两指凑向柳相容的鼻吸。

    真、没气了?!

    她接连后退好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指头扣着石板发白。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喊:“谢大人到!”

    “啊?”狱卒愣住。

    谢大人、不是在成亲吗?!

    “还愣住干什么,把人泼醒!”

    她不信人就这么轻易死了,那可是皇上亲封的玉成君,绝不能这么死在自己手上。

    正好,谢怀瑾。

    陆晚冬眼底划过算计,见狱卒还没动,一脚踹向他的屁股。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狱卒不敢抱怨,捂着屁股猫着身子,一瘸一拐向柳相容走近。

    “哗啦——”

    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

    柳相容假死短暂休克,突然受刺激,奄奄一息地睁开眼睛,又无力的昏死过去。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

    一双绣着祥云的红色婚靴着急向闯入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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