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尊心作怪
送走了建明，唐静也出来了，拉着我的手上了车。在车上我俩一声不吭，车里寂静，城市的喧嚣声也被玻璃隔在车外。我明白那是暴风骤雨的前奏。
刚进门唐静把皮鞋甩地老远换上拖鞋，我跟在她后面换了拖鞋，想把她的皮鞋捡回来放进鞋柜里。
“别捡了，你跟我过来。”唐静发怒了，原形毕露了。
我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乖乖地走过去，坐下来。
一坐下，唐静就把手中的钥匙圈啪的一下砸在桌上，双手张开按在桌上，就像个审问犯人的女警：“说吧，你跟那个混混什么关系！你跟他做过什么违法的事，跟我一一招来。”
看她这样的怒目圆睁我还是头一次，前几个小时那哭哭啼啼的害怕女孩模样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像当初第一次认识她时先扇我一耳光再说。
看情况还是老实交代的好：“我从学校毕业刚到工地干活的时候虽然有刘亮在，可刘亮有点手艺，不用干体力活，是建明和我在一组的。建明处处帮我，有什么材料拿不了扛不动的都是建明帮我拿上去扛上来。他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好大哥。开始的时候我还是个学徒工，只有几百块生活费没有工资，那几个钱根本不够用。建明就想我跟他一起去碰瓷骗点钱花。建明总是先撞车假装摔倒，过了几秒我再出现安抚建明拦住那车，以免车主逃跑。我俩相互配合一次又一次的总能骗到钱。后来交警管得严了，有好几次差点逮进去。也就不再干了。”
“那你们一共干过几次啊，骗到不少吧。”
“这我也忘记了，几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钱也没骗到多少都花光了。”
“都花哪去了？花天酒地找小姐去了？”
“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怎会天天干，只是生活拮据的时候偶尔干一次解决一下暂时的困难。”
“那你还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一五一十，老老实实交代清楚，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看了看唐静，她一副严肃的正义警察的样子，身后就该写几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交代就交代，她还能把我关监狱不成：“我还偷过工地的电线钢管什么的去卖，换点零花钱。最主要的是工地上太黑经常是拖欠工资不给。狗急了还跳墙呢。”
“就这么点事没别的了，要是被我发现了还做了什么错事没说，我立马把你送进派出所。小子，你还别以为我不敢。”
唐静拿来纸笔放在我面前：“给我写一张保证书，那些偷鸡摸狗坑人拐骗的事以后再也不干了，我今天就放过你。“
在我们乡下老婆对男人这种态度首先二话没说上去就给她一嘴巴再把她赶回娘家去。虽然我现在是寄人篱下，但男人的尊严还是要有的，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唐静那高高在上的模样真让人憎恨，还有甩那四百块钱那副嘴脸，还真把我当乞丐了。更可气的是建明几年前我把他当兄弟今天居然说我被包养了是无耻的小白脸。细想想我在唐静面前算什么吃她的用她的，想打就打想骂就吧骂，不就是贵妇牵着的波斯猫，名贵狗吗？
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不能说顶天立地的但也比她高那么一截，就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吗？非得靠这个女人，苟延残喘的过日子吗？
我暴跳如雷，抓起那张纸把它撕得粉碎抛向空中，碎屑洒落一地：“够了唐静，你算什么东西啊，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我是你养的阿猫阿狗啊，招之即来挥之不去。不就是借你几百块钱吗又不是不还你，瞧你那样还真以为自己是菩萨施舍给我啊。签保证书签什么保证书你以为我是你儿子啊，想怎样就怎样。还每天给你做饭吃，还真把我当你保姆。”说着，我跑过去把餐桌上留的菜给掀翻了，碗碟啪啪摔到地上四分五裂，饭菜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骂完砸完，自己气得精疲力尽，坐在沙发上，想起了好友的离世，工友的闭上眼泪像雨水般哗哗流下，想闭上眼强忍住也是徒劳，眼泪流得更多，鼻涕出来了。
唐静看我这样都吓傻了，居高临下的帝王态度又转变成怜爱儿子的慈母了，“不签就不签，我是怕你学坏了。”她抽出几张纸巾想给我擦泪：“好了，好了，跟你说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了。我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是我不对，太伤你自尊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女子一次吧。”
我猛烈甩开他的手不让她靠近我，我才不要她假惺惺的可怜我，捂着泪脸不想给她看见更不想给她擦。
唐静拿着纸巾的手再次伸过来，又被我啪的一下打落回去。我可不管她是不是被我打疼，疼也是她自找的。
唐静明白这次我是真生气了，再安慰也无济于事，索性不管了，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个人在旁边看电视。
不知道哭了多久，很久都没这么哭过了上次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今天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气哭了，情何以堪。眼泪流干了，我朝着她大喊大叫：“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你。别以为我离开你就会饿死。你算什么东西啊，就是个骚娘们想养个小白脸，你找别人啊。老子还不伺候了。”
骂完，唐静居然无动于衷，头也不回盯着破电视在那看，还真不把我当人看了。我去房间把我的行李箱从床底下拖出来，整理起我的东西。唐静给我买的衣服全扔在地上不要了，这件不要那件甩掉最后发现自己只剩条红色内裤是自己花钱在地摊上买的，唐静说过穿上它很性感所以她没扔，其余的有的破了旧了的都被唐静扔掉了。一条内裤就一条内裤，超人不就是只靠穿条内裤飞来飞去伸张正义拯救人类的吗？我把内裤叠一下放进行李箱。拖着箱子准备出门。
我走到门口，转了几下门把，转不动，大门被锁住了。我又死拽了几下，还是拉不开。
我转脸看了下唐静甩在桌上的钥匙圈已经不见了，一定是她趁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把门锁了，“唐静，你把门锁了是吧。把钥匙给我。”
唐静看着电视假装没听见，捂着嘴嘶嘶的偷笑。
“快点拿出来，不然的话有你好看的。”
好像我在对着空气说话，唐静还是一声不吭，装聋作哑。
我走向阳台，打开窗户，“你再不开门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唐静这次张嘴了，“想跳就跳啊，没人拦着你。这可是38层，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的孩儿，你这一死他们可怎么活哦。”
唐静料想我也不敢跳，说了句自娱自乐的笑话，自己哈哈大笑，把我气得七窍生烟任凭窗口的风再怎么吹也吹不灭我头上的怒火。如果我是超人一定穿上我的红色裤衩右手一举拳头身体就飞升向黑暗的天空像流星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再翻转几个跟头落在地面。我是超人吗？不是，而且我又怕死。哪怕我的红色内裤真有这样的魔力我也不敢真跳。
“好，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就坐在这里等天亮。看你明天上不上班。你只要一开门，我立马逃走。绝不逗留片刻。”说完，拖着行李箱坐在沙发边上等。
唐静不说话，进浴室洗澡去了。我看也不看她一眼，当她是空气，眼睛盯着无聊的电视不睡觉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