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物归原主
翌日。
沈知韫起了个大早，忽然找出了祖父先前留在这所宅子的钱财。
她不禁暗暗感叹，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但其实，她压根就没怎么合眼。
沈知韫记得，祖父说，那些钱财都是留给她的。
银子不算多，但足够让宅子重新运转起来。
也算是雪中送炭，解决了目前最为关键的一个温饱问题。
然而对外，沈知韫只是跟沈家人说，是自己私藏的银子。
她认为这样说总好过如实相告，如果告诉众人，这银子是祖父留下来的，想必会引起家族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末了沈知韫立即赎回那两匹马儿，打算亲自上街归还给李大人。
因为她本来也要上街，打算去请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来替沈确再好好瞧瞧。
只是……
这马儿带是带上街了，但她又不知道李大人家住何处。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不过她今日出门，倒是还有一件正经事要办——
买衣服。
便想着，何不先把正事办了？
于是，沈知韫便将马儿拴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巷子口。
自己则安心的挑选衣服去了。
而此时的李大人，也早早就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唤来来钱问话。
来钱迷迷糊糊赶过来，慵懒的靠在门板上，“公子，您怎么起这么早？”
问完后，困得打了个哈欠。
李大人扫他一眼，“来钱，快准备准备，随我去一个地方。”
来钱瞬间清醒了，“公子，您一夜没睡么？您该不会是，要去沈家吧？”
瞧见公子默不作声，来钱就当他是默认了。
他顿时觉得昨日说了那么多就是付之东流了。
可以说是白说，白白浪费了口舌。
来钱问，“公子，您一直想着那个女人啊？”
李大人下意识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你别胡乱猜测。”
“属下说的不对么，”来钱满脸愁容，“公子自从那一日见过她后，公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属下不明白，那样一个冷漠的女子，有什么值得公子喜欢的？”
李大人闻言，沉默不语，倒是拉垮了脸，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自然的反应。
来钱见状，心虚的低下了头。
李大人却是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她感兴趣了？”
来钱的表情好像是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是公子现在不是要去找她吗？”
“找她？”李大人不禁觉得好笑，“是我做梦告诉你的，还是你做梦告诉我的？究竟是你在想她，还是你以为，本王会看上她？”
来钱瞬间笑出声，“公子讨厌她就好……”
一时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属下才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子呢！公子也不喜欢她就好……”
一语未了，便被自家公子投过来一个眼神堵住了嘴。
末了小心翼翼试探问道，“公子，那您要属下陪您去哪儿啊？”
李大人一脸严肃，“来钱，你…又喊错了。”
……
二人经过上街的时候。
李大人忽然看见了被沈知韫拴在巷口的那两匹马儿。
他连忙行至那巷口，确定这就是他借给沈知韫的那两匹爱马。
沈知韫解决了府里的事情，应该早就把马儿赎了回来。
那按理说，马儿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李大人忽然心中一紧，莫非，这女人是要把这两匹马儿牵出来卖了？
来钱忽然在不经意间瞥见李大人幽暗的眼神，不禁咽了口口水。
李大人不苟言笑的时候，怪让人害怕的。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大人，这……”
一语未了，李大人便打断，自顾道，“哼，不知悔改，别让我等到她！”
来钱挑了挑眉，那表情好像在说：属下早就跟您说了，这女人可怕得很……
然而，李大人却也没什么耐心等待下去。
于是在周围各处观望片刻之后，转而去了隔壁的衣坊。
他的直觉很准确。
正好瞧见沈知韫置好了衣裳从衣坊走出来。
李大人便在门口相迎。
没想到沈知韫却直接掠过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李大人气急败坏，这女人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末了扬声喊了一句，“沈、知、韫！”
沈知韫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名字，脚下步子一缓。
却忍住迟迟未转身查看。
因为她在等是否还会有第二声传来。
若是没有，那她便全当自己是听错了。
其实也是因为，在如今的这个节骨眼上。
沈知韫以为，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他们沈家再也折腾不起了，再也承受不了任何变故了。
于是便启动步子，迈开大步离去。
李大人见状，不禁皱着眉盯紧她片刻，然后疾步追了上去，“你别以为你蒙着面纱我就不认识你了！”
沈知韫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好熟悉。
但她没有多想，仿佛是控制不住了，步子就是停不下来。
李大人越忍越气，快步上前拉紧了她的手腕。
沈知韫瞳孔一震，“你干什么！”
李大人无视她的反抗，将她牵至巷口，定定盯她片刻，才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沈知韫整个人被推倒贴紧墙壁。
她不禁拧着眉，视线由下至上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又是这个戴着面具的奇怪男人……
身为一名官差，他怎么就这么闲呢？
末了沈知韫视线从他幽暗的眸子抽离，然后垂下眸去不发一语。
只抬起一只手悬在半空，另一只手轻轻的揉着。
那表情看着，好似十分疼痛难忍。
李大人不禁蹙起眉头，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心想：弄疼她了？我…我这也没使多大力气啊……
沈知韫忽然问道，“李大人又有何事？”
“又？”李大人听出她的不耐，但他此刻的脾气也不小，“沈小姐有必要向本王解释一下，为何本王的两匹爱马会出现在此？”
本王？
一个官差就自称王？
沈知韫以为，此人真是心高气傲，与她心想的一样！
尽管他救过自己两回。
不过沈知韫认为。
李大人替自己解围，并非单纯为了她，也是为了他自己。
所以沈知韫心里也并不觉得欠他什么。
反而有些讨厌他。
她说：“也许在大人看来，民女不过是一个伶牙俐齿，毫无底线的女子，但即使民女再冷漠，也知道做人的原则。”
“是吗？”李大人轻蔑一笑。
沈知韫始终低着头，然后放下双手淡淡道，“李大人，您的这两匹爱马，民女今日把它们带上街，就是要打算还予你的。”
李大人眯起眸子看过去，满脸写着我不信三个字。
沈知韫虽然没有看他，却也察觉到了他的不信任。
末了道，“马儿就在这儿，民女已经做到物归原主，余下的，请李大人自便吧。”
说完后，沈知韫刚要迈开步子离开。
却被李大人出声阻止，“若是我今日出门没有认出这两匹马，想必如今的沈小姐，正在数着贩卖它们的银两了吧？”
沈知韫无奈一笑，“大人怎么认为我俗气轻浮，我都无所谓，因为您从来就不曾了解过我。但大人所质疑的，分明是我沈家的家教，只是大人且听好了，我沈知韫好的一面，都出于沈家，不好的，只是出于我个人。”
听完这番话，李大人突然心有触动，不禁低眸去细看这个不断能给他带来惊喜的女子。
然而，或许是伤口太疼。
沈知韫忍不住嘶了声，然后又忍住不再发出声音。
只是轻抬玉手，手背恰好朝向李大人，另一手则在腕间轻轻揉抚。
李大人不经意的一瞥，恰好捕捉到她手背上那一片浅红的伤痕。
他便想起昨日，那官差用脚踩沈知韫手背的画面。
这让他的眼神不禁变得狠厉起来。
仿佛在后悔昨日没有把那官差给杀了。
沈知韫早就觉得自己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
但这李大人却明显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于是沈知韫便趁着他现在走神之际，偷偷溜走。
奈何，那李大人的注意力好像是粘在自己身上似的。
只要沈知韫稍微一动，便被李大人尽收眼底。
只是沈知韫以为，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马儿也完璧归赵了。
她也没什么好逗留的了。
于是无视李大人，硬是要抽身走出去。
然而，李大人或许是下意识的。
她往哪个方向走他便转动身躯挡在沈知韫面前。
沈知韫便狠狠的盯着他，眉毛都被她揪成了一条线。
但李大人还是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末了沈知韫不再挣脱，停在原地低头一言不发，好像在暗暗积攒力量。
李大人不禁好奇，“你要干什么？”
沈知韫闻言抬头看去，那表情，似在瞪他又似在笑。
“你到底要干嘛？”李大人看不透他。
沈知韫一言不发，却扬起手，出人意料地给了李大人右脸颊一个响彻天际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