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余温
程清霓站在夜色中的操场。
所有的教室暗着，只有一个教室突兀的亮着。
其中一个教室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跑回寝室！
程清霓刚转身跑，贺司煜出现在她面前。
她神色焦急，“贺司煜，有教室的灯亮着，我们快点回寝室。”
贺司煜面无表情，“我送你。”
他本来就弱，遇到厉鬼就只有挨打的份，程清霓不想他被欺负，直接拒绝，“不用，你赶快回寝室。”
贺司煜没有退让，“我送你。”
程清霓怔怔的看着他，他似乎挺担心她的，也不浪费时间，“那我们走。”
两人很快到女宿舍下，贺司煜“看到什么忽视他，经过寝管房间不能发出声音。”
程清霓没有敷衍，而是记住他的话，“我知道了，你小心点。”
她挥手跟贺司煜告别，走上楼梯，脑海里浮现贺司煜的话，她联想到校规。
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
第14条校规［一定要在十一点前关灯睡觉，不要在走廊嬉闹走动，不然寝管阿姨会生气。］
程清霓在黑暗中摸索一步一步踩着阶梯往上走，没有发出声响。
到3楼，她的视线不再黑暗。
有淡淡橘色的灯光投在3楼阶梯。
她敏锐的察觉怪异，踌躇了一会，贴着墙壁上前。
橘色的灯光从寝室门口散射出来，在地上投影一个女生的影子。
程清霓立即身子一转，靠着墙壁，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
寝管阿姨的脸上浮现一道一道裂痕，鲜血裂痕流出，“十一点后还在走廊晃荡。”
女生看着满脸是血的碎脸，她快吓得昏厥过去，身子抖得风中柳絮一样，她结结巴巴，“对不起…我这就回寝室。”
寝管阿姨嘴角裂开，张开血盆大口，把尖叫的女生吞进去。
程清霓的瞳孔睁大，僵立在原地，惨烈的尖叫声消失，女生已经被它吞下肚。
寝管阿姨舔了舔嘴边的鲜血，随后把门关上。
走廊黑黝黝的，程清霓平复剧烈的心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向307，她弯下腰蹑手蹑脚的经过寝管房间。
她一刻不敢停留，也不敢回头，终于到307，她轻轻拧开门把，如脱力了一般四肢发软，后背发凉。
程清霓关上门后，寝管房间的门打开，寝管阿姨四处张望，黑乎乎的走廊，没有一个人影，她砰的一下关上。
早上，程清霓心有余悸的经过寝管房，寝管阿姨在面目慈善，语气一贯的关心，“哎呀，你们都怎么每天黑眼圈很重？”
周依雅听到阿姨关怀的语气，似乎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她鼻子发酸，“阿姨我们怎么可能睡得好？”
寝管阿姨蹙眉，“是不是学习压力大，不要给自己压力。”
周依雅抿了抿嘴，想说出这个学校有鬼怪，不过寝管阿姨也不相信的。
寝管阿姨看她沉默，继续说：“看着你们就想起我女儿，她也像你们这么大。”
程清霓可不想跟吃人的怪物多待，“阿姨，我去食堂了。”
林怜早就走了。
寝管阿姨笑着点头。
程清霓走了几步看到周依雅还在原地，“你不去吗？”
“我跟寝管阿姨说下话。”
程清霓欲言又止，希望她不要把寝管阿姨当做好人。
泳池波光粼粼，游泳馆的灯亮着，程清霓站在泳池边，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身体僵硬往身后看。
苍白浮肿的男人对上她的视线，浑身滴着水，歪了歪脑袋，咧嘴一笑。
程清霓反应迅速，跑出泳池，在黑暗中狂奔。
她跑进沐浴室。
程清霓一进去，扑面而来刺骨的冷让人忍不住打寒颤，甚至进入冷藏室的感觉。
这里的温度比外面低很多，她呼出一口白气。
程清霓环臂缩着身体想出去，当她看到窗户怪物徘徊的身影打消了出去的想法。
她这才察觉到角落坐着熟悉的“人”，“贺司煜？你也是为了躲外面的怪物？”
贺司煜坐在角落，抬头看了她一眼，“嗯。”
程清霓快步到他身边坐下，怪物一直没有离去。
她紧紧蜷缩着身体，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感到她身上的温度在慢慢流逝，手脚冰冷。
程清霓呼吸微弱，“贺司煜，死了以后会变成鬼吗？”怪物在徘徊没有离开，出去被怪物杀死，而待在这里会被冷死。
贺司煜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
红润的唇瓣已经变成苍白。
温热的温度渐渐变得冰冷，柔软的身躯很快会僵硬。
程清霓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如果我能变成鬼的话想把这个学校的厉鬼消灭，这样厉鬼就不会伤害人类。”
贺司煜嘴角弯起不明显的弧度，她跟其他人类不同，临死前，还想着要变成鬼杀死厉鬼。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四肢僵硬。
贺司煜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会变成冰冷的尸体。
可笑的善意，关切的眼眸，温柔的笑容都会抹掉。
“它走了。”
贺司煜轻松抱起程清霓，她恍惚间看到贺司煜模糊的轮廓。
走出沐浴室，程清霓身体回温，濒临死亡的感觉消失了。
她几乎每次都在死亡边缘徘徊，贺司煜多次从死神将她拉回来，“还好怪物走了，不然我真的要死了。”
贺司煜垂下眸问她，“怕死吗？”
她倒映着他苍白瘦削的脸，“怕，我更怕我见不到你。”
贺司煜的眼睫微颤，没什么表情的抱着程清霓往前走。
程清霓这才意识到她被贺司煜抱着，她担心他清瘦的身体，“我可以下来走。”
贺司煜声音冷淡，“不用。”
水鬼已经看到他们，觉得贺司煜对它没有威胁，刚要过去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它转身飘回游泳池。
程清霓紧张的四处望，“我是怕怪物会返回来。”
贺司煜的脚步停顿，沉默了下把程清霓放下。
程清霓拉着他躲起来，他们来到更衣室，程清霓刚要说话，她的身影在消失。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上手腕。
残留着程清霓触碰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