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今非昔比
那棵高大的苹果树下，沉睡着一位年轻的少女，她身着白裙，下半身融化在树根之中，她双臂展开，与延伸出的枝干隐隐有交融的趋势，而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高青烨曾经的下属，李晴云。
见到这个场景，高青烨一时无法接受，命运似乎又同他开了玩笑，他无时无刻不想摧毁的苹果园竟与曾经的朋友联系在了一起。
李晴云安静地睡着，仿佛失去生机一般，脸色苍白。
高青烨很快平静下来，他走到李晴云身边，试图唤醒她，但她毫无反应。
她怎么样才能醒来呢。
不远处突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高青烨立刻收起手边的记录表和测试条往巨树身后藏去。
只见来人满脸疲惫，他鼓着肿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张着嘴呼气，歪斜的牙齿一同暴露在空气之中。他手中提着一桶鲜红的液体，来到了李晴云身边。高青烨认出，此人就是给他发试纸和纸笔的植人，只是五官憔悴了不少。
突然，那人警惕地抬头四周环顾了一圈，高青烨立刻躲了起来，好在那人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人将红色液体沿着树根浇灌下去，随后他便站在树根之下，看着眼前的少女，呵呵笑了起来。接着，他再次警惕地环顾四周，他每次喝之前，总是这样警惕，整个区域都没有人发现他的所作所为。
那人举起手里的桶，将桶底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随着他放下铁桶，他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再无一丝憔悴，连歪斜的牙齿都变得整齐了。
高青烨怔在原地，他定了定神，险些跟着那人陷入幻境了。他再看那人，那人依旧是原本浑浑噩噩的样子，只不过神态里满是餍足。
不多时，那人擦干嘴角，收拾好残局，满意地走回门口，他敲响结束铃，周围的植人们立刻带着自己的工具器材往门口走去。
“我们要去哪？”高青烨随手拍了拍一个植人的肩膀问道。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吗，我们要去休息区了。”那个植人的胸口上写着他的名字，杨文杰。
“现在我知道了，谢谢。”随后高青烨点点头，混入了人群之中。
杨文杰转回头，自顾自地继续前进。
他们经过走廊时，走廊上的灯光一闪，随后喷出一串消毒水，覆盖在众人身上。
高青烨发现被他打晕的植人还躺在通风管道里睡觉，这里却来了新的，负责检验的植人，似乎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变，实在是有些奇怪。
消毒完毕，众人朝着高青烨来时左方的走廊走去。高青烨不知齐一那边情况如何，但相信他不会有事就是了。
拐入左边的走廊，两侧各有一扇大门，众人继续朝着左边拐去，进去以后，便是他们的休息区了。
这里的休息区和外界的生态仓类似，但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生态仓是竖着的，人即使进入生态仓休息，也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这也是大部分人一脸疲态的原因。再加上长期服用苹果，那便更加麻木了。
在歪嘴男人的监视下，植人们逐步走向自己的生态仓，随着人群越来越少，他终于发现了落单的高青烨。
他大步走向高青烨：“你不回去休息。”
高青烨抬头，看见了工牌上的名字：“李子山。”
这一次，高青烨抬起眼眸，与李子山对视。他瞬间感知到李子山眼中的视角，望见了对方眼中的自己。他微微露出一抹笑，拍了拍李子山的肩膀：“我是新来的，不知道仓位很正常，对吧。”
李子山站在原地愣了愣，似乎在回想什么，过了一会，他点点头：“对，你不知道很正常。”
“所以你要带我去找仓位。”
“是的，跟我走吧。”李子山一边点头一边转身，带着高青烨往更远处的仓位走去，但不管他们走了多久，都没能找到一间空着的仓位。
“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你的位置就在前面。”李子山喃喃自语。
高青烨没有搭话，他走着，望着四周，这里的仓位非常奇怪，布局看起来凌乱不堪，不像生态仓房那的生态仓那样方方正正地排列整齐，而是像个弧线一样，扭曲着排列，并且每一座仓位都会稍稍错开，猛地看过去会觉得排列毫无规则。
可仔细想想，却觉得似曾相识，就在他思索之际，他看见了前方的生态仓旁站着的齐一。
齐一朝两人挥挥手：“你们好。”
李子山感到奇怪，他张着嘴小声嘀咕了几句：“怎么回事，今天来了两个人，我要汇报吗，不不不，这会牵连到我。”那该怎么办呢，把他们做成肥料不就好了吗？想到这里，李子山眼神一动，放出光芒，大声喊着两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的仓位在哪！跟我来吧。”
高青烨与齐一对视一眼，随后跟上了李子山的步伐。
他们走出了休息区，回到了之前的走廊，在走廊的正中央停了下来。
李子山弯下身，贴在墙上，慢慢摸索着什么，随后，他摸到了一块微微凹陷的按钮，按了下去。
走廊轻轻颤动，眼前的墙壁居然慢慢转动，漏出了一侧缝隙，里面一片昏暗，只看得见一丝血红。
“你们的位置，就在里面，请吧。”李子山在墙壁转动的时候就在不停踱步，他瞪着眼睛，直到站在高青烨背后，随后猛地一抬手，将高青烨推了进去。
高青烨愣了一瞬，没想到李子山会推他一手，但好在他目前的身体有齐一心脏的加持作用在，一般也不会轻易受伤，所以他并不担心在这里会遇见什么。
缝隙背后是一条漆黑的通道，直直往下，高青烨很快就摔在地上，还好高度不算太高，他只是肩膀扭伤了。
身边传来另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是齐一跳下来了。
齐一飞快地划开了手指，随后将血抹在高青烨的眼皮上，“有了这个，你可以短暂地看清这里。”
不等高青烨接话，齐一迅速帮他修复了扭伤的手臂，而后抬手扶着他往前方走去。
高青烨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打得有些猝不及防，但什么也没说。
两人往唯一的通道前方走去，却看见了恐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