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元宵
太子府，屋内十几个丫鬟跪着收拾地上的碎片残渣，整间屋子内的瓷器都被砸了。
发泄完的太子，坐在桌前喝茶，丫鬟们根本不敢靠近。
“太子息怒啊。”贾掌柜低声道。
“布了那么久的局，竟然失败了。”太子轻蔑一笑，“原本计划，待他们察觉的第一时间动手，这样在他们掩埋证据时人赃并获，方才可信。现在成了多此一举……”
“此事蹊跷啊，仅仅不到一天时间，就把所有假币和粗铜处理干净，关键是，他们仓库竟然放着精铜，依我看，此事必有外人相助。”贾掌柜道，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外人是谁，却没有点明，就是刻意要引导太子去针对画意。一旦九州银号出事，自己的泰丰号就能坐收渔翁，慢慢侵吞九州银号的生意。
“你确信唐昇是拉着假币去的九州银号？”太子果然问道。
“探子一路跟着，从铸币厂出来，便直奔九州银号。太子不也在九州银号看见箱子了吗，只是里面竟然不是假币，九州银号的画掌柜，好快的速度，竟能一两个时辰就把假币转移。”贾掌柜故意提到画意。
太子也想起在九州银号遇见那名年轻女掌柜，“原来是她！”
“依小人所见，这个画掌柜，只怕早就是宁王的人，此局若不是她插手，殿下又怎会一无所获？”
太子嘴角一笑，“既然如此，便给她些颜色瞧瞧。”太子扔出一枚令牌到贾掌柜面前，“凭此令，我的私兵任你调遣，问出她藏假币的地方，只要能找回来那批假币，还有机会。”
贾掌柜计谋得逞，赶忙收起令牌，跪道：“放心，就算是死人，我也能让她开口。”
“哼！宁王，别以为你躲了初一，就能躲过十五。丢了那么一大批精铜，我看你拿什么来补，现在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你只怕也完不成铸新币的任务！”太子自言自语道。
转眼，便是元宵。唐昇近来极少回家，铸币厂出了事后，他基本常住铸币厂，白天督工，晚上也睡在铸币厂。于是元宵佳节，唐府缺了老爷，也显得有些冷清。
是夜，元宵灯会，宁王特来邀约唐雪炎，唐夫人怕梦茹一个人冷清，便让梦茹也随着一同出门。
元宵灯会，色彩斑斓，各处张灯结彩，人潮拥挤，耍戏法的，跳大舞的，卖小货的，一派热闹非凡。灯会上做了大型的纸扎观音灯像，舞龙灯像，莲花灯像等，一一摆在高处，数丈开外也能尽瞧。
宁王带着唐雪炎和唐梦茹一路观赏灯展，两姐妹言语不多，一路上甚是冷清。
“真不去？”沈晦开口问，他的手还扎着绷带，上次的伤还未痊愈。
“不去！”画意坐在桌前，头不抬，手上算盘不停。
“真不去？”诗情也问。
“不去！”画意还是答。
“当真不去？”逸云也问。
“哎呀！不去！不去！不去！”画意不耐烦了，“你们烦不烦。”
“那我们可真走了？”沈晦道。
“去吧，去吧。玩开心。”画意朝几人挥手。
离开九州银号，沈晦一行人坐上了马车。
“画意姐真是对灯会一点兴趣也没有啊。”逸云道，他和沈晦一起坐在前面赶车，诗情一个人坐在车厢内。
沈晦想开口，却又改主意了，还是什么也没说，他知道，画意小时候就是在灯会上被人拐走的，那时候她还小，记不得自己父母的样子，也记不得自己姓谁名谁，自此流落世间。也许，这就是画意从来不逛灯会的原因吧。
路上，诗情左手一个龙须酥，右手一个糖葫芦，还不住问沈晦要不要。
“没你那么好的胃口。”沈晦摇摇头。
“老大，这个看起来不错耶。”逸云看着看着小摊卖的肉丸汤。
“吃饱了。”沈晦没什么胃口。
“我也要。”诗情说，然后就跟逸云找了个空桌坐下。
“你们吃，我自个儿闲逛闲逛。”沈晦说一句，然后晃晃悠悠的踱步离开。
“老大，最近很低沉呀。”逸云道。
“害了相思病，是这样的。”诗情道。
事情也正如诗情说得一样，自从上次跟唐雪炎吵了一架，沈晦还在气头上，心里想着不见就不见，却又总是忍不住，唐雪炎会在心里冒出来。他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却无时无刻不期待，下一个路口也许就能碰见唐雪炎。
沈晦抬头，看着那高大的观音灯像，低声问道，“观音姐姐，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放弃？”
一阵风吹过，风灌进观音灯像内，内中的火烛摇曳，观音灯像的身体跟着闪烁了几下。
“有话就说嘛，打什么摩斯密码，我又看不懂。”沈晦喃喃道，然后长长叹口气，转身，抬头，竟然就撞上了唐雪炎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诧异，然后眼神与眼神之间，彷佛被铁链锁着，竟是移不开眼。此刻，宛如梦境，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这么顺理成章的遇见对方吧。
“沈兄，又见面了。”宁王一句话，把两人都拉回现实。
沈晦这才看见，宁王与唐梦茹都在，“看看灯会，凑凑热闹……”沈晦淡淡道，眼神再也不看唐雪炎。
唐雪炎本想张口骂沈晦，但宁王在，她也就装作不认识对方。她眼神扫过沈晦，看见对方一只手缠满了绷带，心里疑惑，这莫非就是那日我衣服上血迹的来源吗？难道我真的误会他了？但转念，她就放弃了这些想法，自己快要嫁人了，不论如何，都不应该在和其他男子接触。
“殿下，你看，那观音灯做得好逼真啊。”唐雪炎开口道，然后顺势挽住宁王手臂，拉着他看去。
“他奶奶的！唐雪炎！这是故意做给老子看的吗？”沈晦心道，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甜甜蜜蜜，心里不是滋味。
唐梦茹也注意到，自己妹妹一路上都冷冷淡淡，走路都和宁王保持着一拳的距离。怎得一见到这位沈公子，就如此主动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