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陈小娘
马车没有停到唐府前,而是隔了些距离,此刻雨也停了。
“剩下的路,走过去吧。不然被人看见陌生男子载你回来,会给你带来麻烦。”沈晦道。
唐雪炎和春茗下了马车,“没想到,你倒是考虑挺周到嘛。”
“我们还会再见。”沈晦笑道,“在你出嫁前,我还有横刀夺爱的机会。”
“你这家伙,敢跟宁王抢亲,我都分不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小时候吃什么长大的,竟然生得胆子那么大?”唐雪炎道。
沈晦一笑,“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懒得理你!”唐雪炎说完,带着春茗扭头离开。
看着唐雪炎离开的背影,沈晦拿出那枚姻缘符,心里想着,“青莲这玩意儿,不会是真的吧。”
唐雪炎也偷偷摊开手掌,掌心握着一枚玉佩,这是她在亭子时争抢姻缘符时,从沈晦腰间扯下然后藏起来的。“哼,讨厌鬼!这玉佩看着也值些银子,就算赔偿本姑娘精神损失费了。”唐雪炎心道。
“来人,打板子!”唐夫人坐在主位上,狠狠一拍桌子。
“母亲!凭什么打我!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离开了。”唐雪炎跪着说。
“是我看差,以为妹妹上了前面的车,母亲要罚便罚我吧。”唐梦茹跪在唐雪炎旁边,道。
“夫人,饶命!奴才真不知道二小姐没上车。”赶车的仆人也跪着求饶。
“梦茹,不要给这丫头开脱。每每出门,不惹些麻烦就不甘休。来人啊,先把赶车的拉出去,杖十下,明日发卖!”唐夫人道。
“是!”几名护院便来把赶车仆人拖了出去,不久,外面便传来阵阵哀嚎,听得唐雪炎肩膀一耸。
“至于你,薛妈妈!”唐夫人唤一声,一名精干的老妈子凑过来,“把二小姐带下去,十下掌心,十下屁股。”
“是!”薛妈妈刚领命,唐昇便开口了,“女儿都快出嫁了,人也回来了,这顿板子,还是免了。”唐昇最近和宁王协同处理铸新币一事,两人自然走得近,这也是给未来女婿面子。
唐夫人脸色不悦,夫君向来是不插手后院的事,今日竟然替二女儿求情,不过既然开口了,她也不能驳了夫君的面子,只好退让,“十下屁股免了,十下掌心,再跪祠堂一夜。”
唐昇还想说什么,一看夫人这惹不起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只好作罢。
“凭什么打我!”唐雪炎还是不服,薛妈妈可不惯着她,直接上手就要把唐雪炎拖走,唐雪炎一气之下,对着薛妈妈骂道:“狗奴才!等我做了亲王妃,有你好果子吃!”
一句话,让薛妈妈愣在当场,二小姐这话威慑力不小,眼看这成为亲王妃的日子也不远了,要是自己真让二小姐记了仇,未来报复,就算是夫人也要给亲王妃面子,自己这做奴才的,怕是没什么好下场。思罢,薛妈妈也放下二小姐,原地尴尬的看着夫人。
唐夫人瞬间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莫大撼动,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不管你嫁给谁,就是嫁给皇帝做了皇后,你也是唐家的二女儿!你以为嫁给了宁王,就能掀了天啦!”
“夫人……夫人……”唐昇见夫人气愤,赶忙起身,拉着唐夫人坐下,“区区小事,女儿平安回来就好。生什么气,瞧你,这不是又要挤出两条皱纹。先喝茶,先喝茶。”安抚好夫人,唐昇又转头对着唐雪炎道:“此回是为父允你出门,此回错误,就先记账上,看把你母亲气的。你今夜就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准备来跟母亲道歉认错,听见没!”
“女儿遵命!”唐雪炎知道爹亲在帮他,赶忙恭敬磕头。
唐夫人知道丈夫在袒护,但丈夫刚才已经对着众人宣布了,自己是不能驳的,只能且忍下来。
“哼!”回到房间,唐雪炎还是嘟着嘴,衣服鞋袜也不脱,整个人就往床上一趴,春茗来到床边给小姐换鞋。
“小姐,你在看什么啊?”春茗见唐雪炎趴在床上摆弄什么东西。
“这是那姓沈的玉佩。”说着,唐雪炎把玉佩递给春茗,春茗拿到掌中一瞧,一枚圆形龙雕白玉,品相极好,玉上龙形栩栩如生,却是闭眼沉睡的模样,翻过来,还刻有文字。“隐龙。”春茗念道。
唐雪炎也凑过来看,果然刻着“隐龙”二字,“这玉,你看看,能值多少钱?”唐雪炎问。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有听过,侯府家公爷好像类似的腰玉,值一百多两,这枚玉品相那么好,怎么着,百两银子能值吧。”春茗道。
唐雪炎听了开开心心,“能坑他一百两,也算解气,要你处处跟本姑娘作对!”说完,唐雪炎便准备换衣服,把那块玉顺手就扔进了首饰盒。
不多会儿,有丫鬟来报,“小姐,你快去看看吧,陈小娘被夫人杖罚了,打得可厉害了。”
“什么!”唐雪炎顿时一惊,陈小娘乃是她生母,虽然两人自幼便是主仆长大,也没有太多接触,可是陈小娘对她的好,她是一直记着的。
唐雪炎赶忙让春茗准备了些药物补品,大晚上,偷偷来到下人的院子,路上,春茗说:“听说是因为洗脚水太烫,夫人便责罚了十棍,陈小娘本来身体就不好,挨下十棍,当时就站不起来了。”
唐雪炎听了不自觉流泪,“大娘一定是因为今天我的顶撞,所以就把气撒到了小娘身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推开陈小娘的房门,唐雪炎几乎是没来过下人院子的,第一次见那么狭小的房间,里面只能放下一张炕和桌子,别再无余地。陈小娘趴在床边,没有盖被子,衣服上有血迹,一盏昏暗的油灯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小姐,你怎么来了。”陈小娘想起身,唐雪炎赶忙过去阻止。
唐雪炎想开口,却是话到嘴边成了空白,那声叫不出的娘,只能在胸中徘徊,踌躇许久,才道:“我给你带了些伤药和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