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那晚,一人未眠。
“这个出生真是连狗都不如……”
胡天怕吵到胡灵枫,便心里再次怒骂道,
但是他心里一直保持着理性,当下之急依旧是如何解决女儿的问题……
杀人偿命,或许适用于古代,但是现代的《契约者法典》却并没有记录这些,但是胡天知道,
“异格即使没有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那是白梦一肖,或许女儿在十岁那年就已经确定的死期,活到现在也只是自己为她争取的缓刑罢了。
大抵是生茶不暖,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他静静地看向照相机,翻到了那张捧着文心兰的照片,将其传到了手机上。
今晚,一人未眠。
另日,新闻传出死者定是被[异格]所杀,网上依旧是沸沸扬扬地说着异格的可恶与邪恶。
他看着新闻,怀里抱着玩着布偶的灵枫,他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了,早就已经不是了。
后来,胡天发现女儿的心思越来越冲着外面,心中向往着那里的自由,但是他知道,外面或许是地狱。
一天,灵枫要求胡天带她去校园,去高中。百般下,胡天终是答应她了,去了一所私立高中,这也使家庭的开支不知提升了多少。
“……”他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落霞的余光与别样的赤天,以及那些袅袅升起的炊烟,看着它们交织,混合,好似天河下那些白鸽在翱翔。
慢慢地,一股和炊烟同升的烟也升起……
细细的,却越来越多。
“爸,你还是别抽烟了吧,对身体多不好啊。”胡灵枫乖巧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来到他父亲的眼前笑笑,随后便想伸手去拿胡天嘴里的香烟,结果被胡天按住头,双手在空中胡乱的飞舞,却碰不到烟。
“没事……呵呵,都多大人了,活到老抽到老。”胡天轻轻地弹了她一个小脑瓜崩,后者发出“唔啊”的声音,随后转过身去了。
“好吧,我去看书了。”
人走后,看着窗台上那透明玻璃制成的烟灰缸,就像他一样透明,但是却有它自己的作用,下一刻,一缕火焰熄灭的黑烟在里面升起,代表着他那透明干净开始变成黑色的了…
……
……
那之后……
就是熟知的,他第一次抢劫了,却碰到了旬听,对于他而言不知是好是坏……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已经不适合他了,他真正需要的是走一步看到那之后的百步。
……
………………………………
胡天紧闭着的眼睛突然张开,里含微光,双拳也不自的握紧。
“旬听,你知道吗……一个[身份]真的不能衡量一个人的内心,就像评价一个人也不能只看外表那样。”
“尽管她是个[异格],但是她的内心依旧是[人]啊,她不像那些腐朽的[异格]那样悲催,而是向往着蓝天白云,绿山清水的啊,你……”胡天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你……你要相信我啊……”
旬听眯着眼,“别解释了……胡天,我希望你能在出去之后带我去……”
“不可能!”胡天斩钉截铁道,拳头再次缩紧,“我……我……”
他压力山大地看着旬听,眸中从恳切慢慢变为坚定,
“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旬听都有些听不见了,
……
……
“爸……爸!”噪耳的声音不请自来,
“谁啊……早上睡觉的时光很重要,不知道吗?”
“爸,要下雨了,院子里还有衣服没有收回来……”
胡天不紧不慢地下了床,看着瞳孔已经有些变色的胡灵枫,“你怎么没有收回来呀?”
“爸,我够不到啊,那些晾衣杆好高的啊。”
胡天无奈都,放着一窝混乱的被褥不管,就出了门,“我去都一下吧。”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蓬松的长发也轻轻一甩,他揉了揉头发,想到头发是不是该剪剪了啊,
他摇了摇头,依旧睡眼朦胧的眼神,提醒女儿道,“你去帮我打一盆水吧,记得别弄坏水龙头哦。”
“了解!!”胡灵枫摆出一个敬礼的手势,随后先他一步冲出了房间。
胡天挠着后脑勺,无奈轻笑。
突然她又冲了回来,像似碰到水的猫咪那样慌张,
胡天没有继续逗留,因为云外之天的阴天仿佛一个阴郁的孩子,灰白脸色渐渐沉下来,被沉重的灰黑取代。调皮的风四处流窜着,院子内的树也无奈地摇着头。
他利索地收拾衣服,说实话,他的身高也是有些不够用的,但是式力可以引起风流,进而将衣服一定程度的向下拉。
“喂,老胡,忙着呢?”
胡天紧忙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几秒之后,才看清来者何人,
他是镇子的名人,人们都叫他[飞天大刚],或者刚哥。没错,他是一位[契约者],所契约的式神八百里闻名,九百里昭著。
人如其别号,特别勇敢,传说他曾与鬼住过七天,所以又有人称其[鬼见好]。
“啊,快下雨了,收拾下衣服。”
简单的打了几下招呼。
“老胡,不说别的,还是要提醒一下你,最近这镇上不是很太平,就连鬼都经常出来了,昨晚还请我喝酒着。”
“你可别吹了啊,快说说啥不太平。”
胡天真正在意的是那[不太平]是否对她有影响,还是说,就是冲着她来的。
其实同为[契约者],胡天知道刚哥话里的[鬼]其实就是那些[异兽。]
“我听说,这镇上来了个小伙子,可是幼级的契约者……最重要的是……”
“据那些目睹的人所说,在那瘆人的白色蓝色交替的火焰之中,他就睡在那里。”刚哥拔低声音,似乎是从嗓子里传出了的纯粹音色,
“他还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各处,所到之处都是不灭之火,那些火可是连光都不发出啊!”
“啊!”
“啊!”胡天大吼一声,身旁的小可爱突然出现并吓了他一跳,而院子外的刚哥也是消失不见了。
再看身后,也是什么都没有,胡灵枫早就[逃跑]了。
“小丫头,还敢吓唬你爸了是吧……”
衣服收拾完,胡天便回到了屋子里,他左顾右盼,却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他来到洗手间,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那里更没有自己让她接的水,他看了看崭新的水龙头,似乎刚换不久。
“去哪里了……”他把衣服规规整整地叠好,随后准备放到自己房间的衣柜里,而沙发处自然是有胡灵枫的衣物的,只不过让她自己收拾去吧。
走到房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稍微捉弄一下她吧。”
阳光被乌云过滤,孤寂的大地带着遗未,好像从未有人踏过这里。
不过这阴沉蒙天之下,正有一[座]由白色和蓝色组成的[房子]。只不过……
房子的所有材料均是用火焰构成。
……
胡灵枫自从吓唬一下胡天后,就一路跑回他的房间,关上房门,然后冒到了他的被子里去。
“呜……还挺暖和……”
“咔擦。”门锁传来不巧的奏响,胡灵枫平趴在胡天的床上,心里有点小期待。
她慢慢释放独属于她的式力,侦测着这房间的周围是否来人了。
“咦……?”
没什么发生,连胡天的脚步也听不到……
“没有人开门?”她怀疑道,她自然知道胡天的式神以及他隐身的技能。
但是她依旧掀开了被子,假装疑惑地问道,“人去哪里了?我还想再吓唬一下着的……”以及,一点点失落。
尽管有一丝阴郁从中流出,但她还是一转新貌……为什么人在悲伤的时候却总是向着过往以及希望?
“你在干嘛?”胡天问道:“我总是觉得我的被子里有什么东西啊……”
“我……我没干什么啊?我……”胡灵枫猫在被子里,声音有些沉闷。
“噢!”突然从中钻出一只猫,不过是娇小的灵枫罢了,“我是在给你暖床!”
她掀开被子,示意胡天摸一下,“看吧看吧,这里还暖和着呢,爸你要不要在睡一个回笼觉?”
胡天有些无语,弯下腰,流光生暖,随后微笑着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清脆的声音响彻屋内,一听就是好头。
“疼!”胡灵枫尖叫着,双手密实地捂着头,
“咳……我可没有回笼觉的习惯,我不是告诉你帮我弄点水着么?我怎么没有在那里看到水啊……”
“我这不是在给你[暖床]么……”胡灵枫下了床,默默地整理床铺,看起来委屈巴巴的,但实际她根本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我行我素的倒还是挺开心的。
只不过一旁的胡天却有点震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女儿刚才是不是有一些委屈?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网上搜索的那些关于[异格]的论坛,里面似乎都是单一的对[异格]批评和辱骂,能感受到的,是人们对[异格]打自心底的厌恶。
究其原因,那些书籍上写到,异格严格来讲就是疯子,社会来讲是恐怖分子,政治来讲是极端组织,从种族来讲,他们就是来犯的[外星人]。
他做过笔记,在整理时他发现这些原因和问题似乎在一个不全面的基石上建立的,那就是————谁和异格真正交流过?
他思索着这个问题,那晚他的笔记本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圆圈,将结果与女儿胡灵枫结合一下……
他发现异格似乎许多也不愿意和人交流,他注视着女儿,或者说异格没有什么交流能力还是不懂华语?
……
但是刚才女儿脸庞闪过的那丝丝缕缕的委屈,岂不是恰恰能证明异格是有情感的?但是他不能妄下定论,毕竟女儿[异格]后和他生活了五年之久了,算上没有[异格]时,十五年,完全能让一个对另一个人产生依恋和依靠的情感的。
这时,胡灵枫已经整齐利索地整理好了胡天的床铺,回头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沉思的胡天,悄咪咪地出了门,直奔洗手间去,不一会那里就想起哇哇流水声。
“咦?灵枫哪去了?”胡天巡视周围,听到水声后,便也朝洗手间去,但是当他走到半路时,突然水声好像变大了不少,从原来的“哇哇”变成了“哗哗”,
“这娃子,又把水龙头弄坏了?”胡天急忙赶去,却相似来晚一步,此时被浇成落汤鸡的胡灵枫正一脸呆滞地看着手里白色的水龙头,不知所措的她听到急匆的脚步声便看向赶来的胡天,
“额……爸……你不会怪我吧?”
胡天捂着额头,一脸无语的表情真的没有怪罪的意思,他迈开步子,却突然脚下一沉,似乎有什么阻力,随着他再次用力,阻力却荡然无存。
直到腿伸了出去,他才看清那是什么——洗衣机的插头!
水的导电性很好,这自然不用多说。
胡灵枫快速注意到这一幕,“危险,爸!”
她突然以手中的水龙头为核心,只见那白色的固体中好似闪过几道微不可察的电弧,随后是那较大的电弧,最后,噼里啪啦的交流电弧在洗手间内疯狂攒动,
而洗衣机插头所产生的电却瞬间被以她手中为核心的电弧吸收过去,白色的电光刺骨伤心。
胡天也是反应迅速,抬腿便是将那仅剩微乎其微的电流的插头,一脚踢到了了洗衣机上面的那层轻纱上。
胡灵枫看到后也默默地把电流收起,房间在最后响了两三声后,便恢复一片平静,被损坏的水龙头掉到了地上,原本水管处也不再喷水。
因为自吸泵已经被过大的电流干冒烟了,不止这一个用电器,还有洗衣机,应该也是不能用了。
但是经过胡天考正……嗯,应该还可以用。
“爸,你可真是太粗心了,要不是我拥有这神奇的电元素的力量,不然咱来可是要变成电烤鸡了。”
胡灵枫有些扬气地说,似乎还有一点骄傲。
“……”
果然么,除了委屈,嘲笑和骄傲这种情感也是有的,但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原来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但是最近却突然变成这般活泼了?
他隐隐之间感觉到,女儿可能见过不止自己一个人……
在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这狼狈的一个房间后,窗外却已经开始挂着雨丝了,还附带着“轰隆隆”的声音,以及在那非常黑如墨染的天色中突然冒出的几只[雷枭],其实就是闪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