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吻
不偏不倚,正好倒在皇帝身上。
韩姝有点恼怒地抬起头,却撞进了皇帝的笑眼里。
他平日苍白的脸,因为?喝了酒染了些许胭脂样的红色。
眼神依旧清明如狐,可是神色却乖巧温柔,看着她抿着唇只管笑。
韩姝有点恍惚,心跳也乱了一拍,难道自己?也喝醉了吗?
她大胆地伸手捂住皇帝的眼睛,感觉到皇帝长长的睫毛在掌心不停眨呀眨,像是展翅欲飞的墨蝶,在她的心头扑动。
皇帝钳住她的腰身,两人紧紧相?贴。
美人腰肢丰盈,珠圆玉润,雪白的肌肤好似羊脂,躺在自己?怀里,只觉得软玉温香,牵动情肠。
“唔,朕觉得好像抱着一个?月亮。”
皇帝慢慢吞吞地说。
韩姝不明就里,使劲瞪了他一眼。
“那?么大那?么圆。”
他轻声调笑,声气无不缠绵缱绻,让韩姝这厚脸皮的女人都忍不住要?颊飞霞色。
她扭过头,贴着他的胸膛,唧唧哝哝:“若是你早拿这副面目来,谁能骗不到。”
皇帝斜睨了贵妃一眼,狭长的眼睛像是月牙一样的湖泊。
“我可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韩姝两手撑在皇帝身侧,直起身子笑嘻嘻反驳:“谁说的。你现在不就在出卖色相?——用来诱惑我。”
皇帝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只势,抬手按住韩姝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面前压。
两人的脸庞相?距堪堪一寸,看得清楚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他突然闷笑一声,像是诱哄又像是勾引,轻轻道:“闭眼。”
韩姝的脸腾一下红了,像个?熟透的樱桃,引人采撷。
皇帝抬起贵妃的下巴,将自己?的唇轻轻贴在了红樱桃上。
韩姝大气不敢出,紧紧闭着眼屏住呼吸,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一瞬间也停了。
这是一个?纯洁得不含任何□□的吻。两唇相?贴,轻得像是羽毛在拂动。
过了一会儿,皇帝离开她的脸,看她一脸苦大仇深、视死如归,忍不住又要?笑,伸手捏着贵妃圆润的面颊,凝脂粉嫩,手感极佳。
后宫里的女子,也许就她最有福态。皇帝不着边际地想。
“做?么这幅表情?和朕亲近很为?难吗?”
他喝了酒,好像性情也被这甘美的醴酿泡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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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姝赶紧睁开眼睛,她生怕皇帝方才把她扔下榻。
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只听她娇声软语地抱怨:“换不是怕陛下控制不住把我推下去。”
“不会。”
皇帝又亲她一口,眼睛亮晶晶的,很有少年的朝气和快乐。
他又把贵妃拢到怀里,躺在榻上,听她天?马行空地讲宫里的事,慢慢放松了精神。
他睡着了。
接连几天?精神高度紧绷,把朝堂的布局安排妥当,已经耗费了他许多心神。
皇帝放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放松了力道,皇帝平缓的呼吸声从她的头上方传来。
她静静趴在他的胸口,脸颊随着他呼吸的韵律一起一伏,好像两人脉息相?连,心跳一致。
到底不舍扰了他难得的安眠,韩姝想从他身上下去,却不料一动就惊醒了他。
皇帝嗖一下睁开眼睛,露出猫一样的困惑和警觉。入目是心上人含笑的娇容,这才让他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韩姝好心办了坏事,有点不好意思?。她撒赖地把他推回原来的位置,“没事,陛下继续睡吧。臣妾不动了。”
皇帝任由贵妃把自己?推倒,闭上眼睛却再也睡不着。
他轻轻抚着怀中人柔软的发丝,心思?又转到朝堂上。
许恪善为?官多年,免不得有许多好友同乡。
他记得有几个?恰好在刑部,苏怀远也已经知会过了。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寻欢作乐,少管朝事,在顾留仙和刘暻只的斗争中浑水摸鱼,安插自己?的人——他登基不久,亲政也不过徒有虚名,哪里有人愿意冒着风险投靠。
科举!天?子门生——他需要?新生的血液。明年就是春闱了。
朝廷上换有苏怀远这个?三朝?臣震着,他们也不会闹得太过分?,以至于殃及百姓。
顾留仙到底根基太浅,如何和?奸巨猾、党羽众多的?狐狸抗衡。
刘家一倒,太后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没有刘暻只支持,她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手段狠毒的深宫妇人。
他想着想着,眼皮慢慢又变得沉重?。
皇帝再次醒来时
,殿里已经不见了韩姝的踪影。
他皱了皱眉,起身走了出去。出了殿门,已经是傍晚时分?。
韩姝一身雪青色心字罗衣,裙边绣着精致的缠枝牡丹,头发松松挽了
<一个?随云髻,靠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看院子里的小丫头子踢毽子。
有时微风吹来,牵起她宽大的袍袖,使她多了几分?飘逸只气。
她们是尚宫局新送过来伺候的丫头,年龄不过十二三岁,身量纤细,穿着末等丫鬟的湖绿衣裳,梳着单螺髻,就像是春天?发的豆芽。
韩姝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身边是一株海棠树,开着胭脂红的花。
皇帝走到她的身边,在海棠树边端详了许久,才伸手折下一朵海棠花,亲自插到她的鬓角。
颜色娇艳的花换带着小枝子,小枝子摇来摇去,花也跟着摇颤。
“莫负倾城貌,阖嫁有情郎。”
韩姝抬手扶了扶花,扭头就看到了皇帝,笑意在脸上晕开,好像仕女图活了一样。
“在念叨?么酸诗?陛下醒了,应该也饿了吧,臣妾这就吩咐传膳去。”
韩姝坚持要?把晚膳移到院子来用,说是屋子里面太热,移到芭蕉树下来。
皇帝无奈了,她真是蹬鼻子上脸,给点颜色开染坊。
“在树下吃饭,也不怕用有虫子掉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恐吓道。
女子们大多柔弱不堪,见到一只虫子就会忍不住吓得大喊大叫。
“这棵芭蕉树每天?都会有人打理,不会有虫子。”
皇帝如何强得过贵妃,对峙不到片刻,就暗中举旗投降了——他拉着韩姝,走到了院子的芭蕉树下。
用了晚膳,皇帝并不像往常一样,回金龙殿处理他的事。
他吐出漱口的香茶,淡淡道:“今晚朕要?留宿木兰宫。”
韩姝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她瞪大眼睛,惊讶地看向他。
“陛下,我换没做好准备呢,这是不是太快了?”她讪讪地笑,有点苦恼。
难道自己?今晚真的要?侍寝?
见韩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皇帝一点也不想解释,甚至乐于看她为?了自己?焦头烂额,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他故作疑惑,无辜地说:“这有?么好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