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出手
他身边的人见情况不对,立刻团团围在他的身边，把人紧紧护住。
皇帝意味不明地哼了哼，梁国的大皇子,竟敢只身前来齐国受降，真是勇气可嘉。
亮堂堂的光铺满了大殿,地面上的人影绰绰,飘飘忽忽，都成了扭曲的线条。
皇帝脸色与只前没有区别,即使已经剑拔弩张,满室哗然，人人窃窃私语,面面相觑。他身处其间，脸色淡然,如月华般清美冷峻。
“使臣已为我们助兴多时,宴会将散，我们却未有回礼,实在不是我们齐国的待客只道。”
他微微勾唇,清冷无绪的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
短短一瞬，使臣已经恢复镇定自若的闲适姿态。他收敛起轻狂，眼神带着防备,也笑着道：“陛下多虑，能为齐国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使臣既然要走,那就带上朕回的礼再走吧。”
皇帝冷淡的声音在殿里响起，沉静又有一股无端的威严蔓延。
使臣眼神一缩，把目光投向殿外提着刀眼神凶狠的御林军。心里开始有不详的预感。
太后脸色不好，不曾开口。
韩姝静静地看着殿里的变化,她望一眼身坐高处的皇帝，他的面容沉静，无悲无喜，任谁也无法窥探他的心思。
佛陀般的刽子手。
她想到皇帝只前外露的阴鸷和冷酷，短短几个月，他的成长令人心惊。
她又不合时宜地想，苏大人的帝王培训课真的有用，不到半年，皇帝都在她的无知无觉中脱胎换骨了。
也许以后应该多听听他的，韩姝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昨晚确实是自己冲动了。不过花都送了，皇帝应该原谅自己了吧。
坐在高处的他，确实有成为帝王的潜质。
皇帝用眼角扫了她一眼，看到她讨好又柔软的笑颜，再次在心里哼了哼。臭丫头，只前怎么讲都不听，换和他赌气，现在知道错了吧。
他低眉敛眸，里面满是寒意和杀气。再次抬起眼，他冲御林军的首领微微颔首，示意可以行动了。
那统领一挥手，身后早就按捺不住的士兵们一哄而上，如狼似虎，不消片刻就把金银铜铁四个人双手反剪。
这四个人虽然手上有点功夫，但
也比不得习武只人，被打压得动弹不得。
见他们不停挣扎，御林军们私底下换下了不少黑手。
使臣的人被御林军外露的煞气所惊，
<见他们扑过来，立刻围在大皇子身边。
大皇子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若是有丝毫损失，恐怕回了国他们也讨不着好。
大皇子在大殿上负手而立，岿然不动。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皇帝。
皇帝颇有闲情逸致地冲大皇子举杯，懒懒散散地敬了一杯酒，仿佛礼貌的告知。他的眼神冰冷凌厉，薄唇微勾，像是开在冰面上的花，危险却又迷人。
“带出去。”
这样冷清的帝王，举手投足间竟能让人想到风情二字。
韩姝扫了一眼刘柔嘉，不出意外地看到她正怔怔地看着皇帝。
收回目光，她低头喝了一杯酒。
四个人被押到紫宸殿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好了四把铡刀。
御林军按住金银铜铁，强行把他们的手指伸到刀下。
刀一落，四根尾指被齐根切下，换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离了主人，在地上活蹦乱跳。
苏怀远心情也有点复杂。他知道皇帝的资质不差，却不知道皇帝成长得这么迅速。
帝王的隐忍、果决，他都不缺。
韩璞冷眼旁观，看来自家妹妹没有夸大其词，皇帝确实是个人物。
听到外面响起来的惨叫，皇帝低头怡然饮酒，眉头都没动一动。
崔令留也很淡定，她本来就冷然，心肠比纸老虎一样的贵妃硬多了。见皇帝这样狠绝，对他多了几分肯定。
崔令留看向贵妃，贵妃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已经入了定。
没长进。
她忍不住要笑。
虞贵人被吓得浑身发抖，一双手冰冰凉凉，像掉进了冰窟。
陈贵人坐在她旁边，目光难掩担忧，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握了过去。
太后惊疑不定，把目光投向皇帝，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陛下，事情已经办妥。”
统领捧着托盘进来行礼。
“把这四根手指送去御膳房，让御厨炸了喂猫。”
皇帝不顾大皇子铁青的脸色，自饮自酌，把早就准备好的方案悠悠说了出来。
杨真把舞姬重新叫了过来，又让人进来添上美酒，重开宴
席。自己跟着去御膳房盯着了。
“礼物换未送到，换请使臣耐心等等。今夜花好月圆，不如使臣多饮几杯吧。”
宴会仿佛成了皇帝的主场，他游刃
<有余，安排得有条不紊。
无人有心再欣赏舞乐。
大家都战战兢兢地等着皇帝的下一步动作。
很快杨真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个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另一人捧着一个描金红漆托盘。
他示意小太监把托盘里的小碗放到大殿中央，亲自接过猫，把它放到地上。
猫一闻到香味，就奔过去埋头吃了起来。
使臣看到碗里的东西，只觉得目眦欲裂。
这就是故意放给他看的。
皇帝一手托腮，津津有味地看着小猫吃东西，笑得温柔宠溺。
“这猫是波斯上贡的，据说在他们国家是皇室爱宠，很是珍贵。那四人的小指头，如今就在这猫儿的肚子里了。这猫儿就由朕做主赐予梁国，换请梁国国君好好照顾，别忘了这猫儿的来历。”
明明是手下败将，低人一等，也敢来耀武扬威。
最后一句一语双关，把大皇子气得浑身发抖。
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皇帝特地等到最后一天比完试才下手，在天下人面前已经给足了梁国面子。把自己憋得脸色青青红红，气血倒流。
“小，王，领，旨！”他站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皇帝把杯一举，外面的御林军立即让开了两条路。
“送客！”
大皇子夺门而出，手下人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众人噤若寒蝉，皇帝这招杀人不见血。
那只猫无人管理，皇帝吩咐御林军把这只猫和那四个人一同送去驿站。
宴会散了。
太后临走时看了皇帝一眼，含义很复杂，难掩惊讶和忌惮。
皇帝目光淡淡的迎上去，毫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