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逆着人群奔出
翌日清晨。
“简丞！”狮吼般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
简丞把手机拉开：“爸啊。”
“啊个头。”对面的人极其生气，但说话的语气中又夹杂着几分心虚，“你在哪儿呢？你赶快回来，你爸爸一大早就问你什么时候到。”
“你又惹他生气了？”
“我没有。”
简丞轻轻“啧”了一声：“你看吧，到我跟前还嘴硬，你服个软就过去了。”
简润恒冤屈：“我没错。”
“怎么回事？”
“他说他项链被我弄丢了，真的，那不是我弄的，我又不是闲得慌，他这是无理取闹。”简润恒滔滔不绝。
“他在外面会这样？”
“那倒不会。”
“不会就对了，你别和他硬着来，也别急着说大道理，好好哄哄他，给他买个新的。”简丞说。
“不是他在诬陷我么？”
简丞恨铁不成钢：“他肯定没说是你弄的，就意思问一下，然后你就觉得他在诬陷你。”
“他说的时候理直气壮。”
“……”
简丞服了这俩人：“你这两天肯定做了什么让他看不顺眼的事，不是项链的事。”
“他心里有气，但他不说。”
“你长着一双眼睛，但你看不出来。你好好回忆一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样？”简润恒问。
“嗯。”
“你都没回来，你怎么知道？”
“老局外人了。”他从小看到大，小时候见了还替他们干着急，两边帮着传信。
再长大一些就明白了。
这俩人爱是真爱，离谱也是真离谱。
不到万不得已。
他是断然不会出手的。
“喔。”简润恒好笑，老局外人，“等你当了局中人，你就会发现，这个局里学的东西，很少能用到另外一个局。”
简丞默然低头。
能不能成都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你爸爸时不时无理取闹挺闹心的，但我就喜欢他那样的。”简润恒说。
“……那你打电话买狗粮？”
“你不是我儿子么？你爹我心头难受，不得找你说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可是中秋。”
简丞搓把脸：“我就不回去了，你们俩平时也忙，好好聚一聚，带你老婆好好吃吃月饼。”
“你呢？”
“我赏月去。”
“今天是阴天。”
简丞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天空：“那我回去？领我爸爸去玩？”
“挂了，别来，勿扰。”
嘟——
简丞按灭手机，放桌上。
许临遇是什么样的？
会跟爸爸一样么？心里有事，但就是不说，偶尔会给你丢个杆子。
爬上来就饶了你。
没上来你就死定了。
想着，他仰头一笑，要是他能成局中人，他怎么闹都行啊，他惯着。
……
简丞和赵呈燃在春湖广蹲了半天，广场内倒是很热闹，但没看见许临遇的影子。
“我去买点喝的。”简丞起身。
“给我带一瓶。”
“嗯。”
挤出人群，简丞微微呼出一口气，摇摇昏沉的脑袋，往路边的便利店走去。
他伸手摸摸后颈，发现腺体处没什么异常，身体上也没有任何关于易感期的症状，应该就是单纯的小感冒。
便利店有点拥挤，他随便拿两瓶，付钱离开。
“帅哥，加个微信啊。”有人从便利店追着出来，绕到他跟前，仰着手机。
“不好意思，有对象。”
男omega遗憾拿开手机，他同伴揪揪他的袖子，伸手指着前方：“那里还有个极品。”
“啊？”男生回头。
同伴拽着人过去：“走。”
简丞顿足，顺着看过去，入眼全是人，没看见什么极品仙品的。
挤着人回到座位，赵呈燃还在抠手机，眼前递了瓶饮料过去，他才抬头。
“还没来啊？”他伸手接住。
简丞拧开瓶盖：“没看见。”
临近傍晚，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挤得人没办法下脚，两人没出去掺和。
等到七点，专属中秋晚会的音乐响起，两个主持人带着笑意登台。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
简丞脑子“嗡嗡”响，心跳得特别快，过往的画面一幕又一幕的闪过去，他有些慌。
慌到腿脚发软。
他想见人。
可是又有点怕。
“……晚会正式开始。”
呐喊、鼓掌声顿时在周遭炸开。
第一个节目很快就登台，是曲城师范大学音乐舞蹈系学生出的开场节目。
“你怎么一直低着头？”赵呈燃拿手肘戳戳他。
简丞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意：
“没事。”
赵呈燃皱眉：“都到这个时候了，打不了退堂鼓，反正得看见人。”
“嗯，”
春湖中秋晚会一共十八个节目，排到第十二个时，就飘起了毛毛雨。
周围的人陆续起身离开。
但台上没受多少影响，第十三个节目继续接上，登台的有十人左右，是个唱跳节目。
赵呈燃腾地站起来：“是不是？我就说齐筱那死丫头发出来的东西，她一定会做到。”
简丞的视线定格在那个又唱又跳的人身上，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
可这一刻……
那道黑色的身影似乎和印象中那个自由且热烈、浑身都充满自信的少年重叠了。
他身上永远都荡着一层光。
让人很想靠近。
大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节目被迫中止，眼睛黏在台上的人也拼命撤离。
简丞沿着凳子夹出的小道，往台边跑着过去，极力追上撤下台的人。
夜雨中，树上的夜灯依旧亮着，摆动的各色灯笼光影，映到奔跑而过的青年的身上。
青年逆着人群奔出。
赵呈燃自知手指漏雨捂不住头顶，直接甩开膀子，撒丫子朝参演人员的临时休息区跑去。
他就不信齐筱那丫头会见死不救。
“那有两个人。”有个擦着头发的女生，指着朝这边跑来的人说。
齐筱接过志愿者递过来的毛巾，回头看去，却发现那个跑得有些猥琐的人有些眼熟。
再定睛看几眼，发现是她那缺心眼的小学同桌：“你倒是会找地方。”
“那肯定啊。”赵呈燃拧拧湿漉漉的头发，龇大牙朝人笑着。
简丞站到侧边，余光瞥向一边擦脸，一边低头看着手机的许临遇。
志愿者手中毛巾还剩不少，于是给新过来的俩帅哥一人递了一块。
“谢谢。”简丞感觉有些热。
“不客气。”
许临遇脑袋一动，简丞立即撤回视线。
“老三。”齐筱掏出先前装好的饼干，按给许临遇抱着，“给他们一人一袋，现在下雨走不了。”
徐蓝感动不已：“谢谢筱姐，出门还给我们带饼干。”
她接过饼干：“谢谢帅哥。”
“美女不客气。”徐临遇继续分发，包括拿毛巾包着头的赵呈燃和蹲地上抠手机的简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