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醉月楼
记得有一次，孟屿琴发现了燕云峥给沈言卿偷送小零嘴儿，气的连忙给贺佳仪告状。
然后那很长的时间，沈言卿都没有见到燕云峥，听说贺姨母带着他回丹阳了。
虽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燕侯爷与贺姨母和好了，才回家的。但是，沈言卿还是觉得对不起燕云峥。
夜行卫众人感觉他们的江大人心情不是很好，一直在吹毛求疵。
他们不禁窃窃私语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咱们大人情绪不太对劲啊？今天居然把常大人都骂得狗血淋头！”
另一人赶紧压低声音道：“嘘！小点声，你不想活啦？要是被江大人听见了，可有你好受的！”
前者缩了缩脖子，连忙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随后又有人凑过来小声道：“我听说是因为镇抚司的宋世子抢走了咱们一个至关重要的犯人。”
周围人纷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大人心情这么差。”
其中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咱还是赶紧干活儿去，别触霉头了。”
说罢便匆匆离去。
江则懒散地斜靠在太师椅上，微微仰头闭目养神。
此时，常适走近前来，轻声禀报：“大人，何公子想见你。”
江则连眼睛都没睁一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见。”
“是。”
常适离开后，江则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全身的疲惫都呼出体外。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何柏之早已料到江则不会接见自己，当他听到常适带回的消息时，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或不满。他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然而，就在江则紧闭双眼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竟然陷入了沉睡之中。在梦中，他回到了年幼的时候。那时的他无依无靠，父母早逝，只能以乞讨为生。
直到六岁那年，自己被何益收留，并且教授自己学识。
何柏之在街上闲逛，忽然，他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沈清芷。他嘴角微微上扬，迎上前去：“沈二小姐，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沈清芷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何柏之后，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何公子，你怎会在此地？”
何柏之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原本约了一位故人在此相见，但可惜他似乎并不愿意见我。”说完，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不知沈二小姐可有时间，在下想请你喝杯茶。”
沈清芷静静地听着他说话，注意到他脸上那一抹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同情。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好吧，我也正好有些闲暇时间。”
于是两人一同来到了附近的一清楼，进入一间雅致的包间。房间内布置得典雅而精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卷，案几上摆放着香炉和古琴。
琴卉动作娴熟地将茶水倒入精美的茶杯中，茶香四溢，弥漫在空气之中。何柏之微笑着向琴卉道谢，然后端起杯子轻抿一口，闭上眼睛品味着茶香的韵味。沈清芷则优雅地拿起茶杯，慢慢品尝着这杯清香可口的茶水。
沈清芷一脸好奇地追问道：“何公子约见的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对方不愿意见你呢？”何柏之犹豫片刻，瞥了一眼琴卉，沈清芷心领神会，连忙对琴卉说：“琴卉，你先出去一下吧。”琴卉乖巧地点点头，转身离开时还特意将房门留出一条缝隙。
待琴卉离去后，何柏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约见的人是夜行卫的江则江大人。他和我自幼相识，算是多年的好友了。只是如今……”
沈清芷若有所思地问：“难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吗？不然他怎么会不肯见你呢？”沈清芷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似乎说得太多了，但看到何柏之一脸愁容，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下去。
何柏之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我们政见不同，祖父离世后，他就进了夜行卫。我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所以，我一直试图约他见面，希望能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或许你们之间存在着政见方面的差异，采用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但是你们所共同追寻的最终结果却是一致的。”沈清芷安慰道。
何柏之似乎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他转移了话题说道：“也许确实如此吧。哦，对了，沈二小姐，过几日恭王殿下要在这一清楼举办一个诗词赏宴。你可会来？”
“女子之身，不便出面。”沈清芷沉思片刻，回道。
“我相信沈二小姐一定会来的。”何柏之肯定道。
“或许吧。”
宋祯这几日心情大好，难得给自己了几天休息的时间。
“四娘，你为何会在此处？”宋祯面露惊喜之色，快步走上前去。目光扫过四周，却不见燕与淮的身影，不禁好奇问道：“燕与淮没有同你一道前来吗？”
沈言卿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他府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宋祯闻言，理解地点点头。随后，她热情地邀请道：“四娘，随我一同前往我的隔间吧，那里可是绝佳的位置。”话音未落，她也不顾沈言卿是否同意，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带着她径直走向自己的专属隔间。
“哦？想不到堂堂宋世子竟然也有如此闲情雅致，喜欢听戏？”沈言卿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她也不与对方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在桌前，顺手抄起一块精致的糕点便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还得是人家宋世子的专属隔间，不仅仅是看戏的位置好，就连点心都是福缘斋的。
“哈哈，不过是闲来无事时的消遣罢了。毕竟身在上京，每日除了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做。”宋祯倒是十分坦然，丝毫没有因为被沈言卿发现自己的爱好而感到尴尬。
身后的玉琴踮起脚尖，悄悄地靠近千昭，压低声音问道：“你们西北女子都像宋世子这般洒脱不羁吗？”
千昭听后，脸上流露出自豪之情，轻声回答道：“那是自然，但我们世子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与其他人不同。”
玉琴当然也深知宋祯的过人之处，不禁好奇地追问道：“那你们都很服气她吗？毕竟，女子从军，向来不易。”
“必须服气！”千昭的眼神闪烁着光芒，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在我们西北，民风淳朴且剽悍，女子同样可以纵马驰骋、弯弓射箭。世子殿下十四岁时便跟着西北军一同训练操演，没人把她当成女人，只要不拖累整个军队就行。
十七岁一战成神，我们更是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千昭越说越兴奋，兴致勃勃地向玉琴讲述着宋祯在西北战场上所创造的辉煌战绩。
“四娘，等一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千万不要离开这个隔间。”宋祯突然神色凝重地说出这句话。沈言卿心中虽然充满疑惑，但秉持着听人劝、吃饱饭的原则，还是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
此时，戏台上的几个戏子正唱到精彩处，却突然撕掉身上的戏服，从戏台中央摆放的桌子底下抽出寒光闪闪的钢刀，径直朝宋祯扑去。
宋祯反应迅速，将手中的茶杯猛地一掷，不偏不倚地砸中其中一名刺客，那人闷哼一声，直直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多时的镇抚司众人如虎狼般涌出，将这些刺客团团包围。
眼见逃跑无望，这些刺客竟然妄图咬舌自尽。然而，武源动作更快一步，率领手下直接冲上前去，牢牢扣住那些人的嘴巴，让他们无法得逞。
“把他们交给夜行卫，顺便跟江则说一声，本世子跟他两清了。”宋祯面沉似水，下达命令后，转身看向沈言卿，“四娘受惊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好。”
醉月楼的闹剧，让沈言卿也歇了听戏的心思，便带着玉琴回府了。
杨华做梦也想不到他父亲留给他的玄甲军和暗卫竟然都折在了宋祯手上，他在宸王府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只见他眉头紧皱，满脸愁容，双手不停地搓动着，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公子，王爷就要回京了。如果让他知道，玄甲军和暗卫都落在了镇抚司，怕是对您以后的图谋不利啊。”
徐昶是杨华的亲信，所以说的话也直接一些。他深知此时的局势对于杨华来说极为不利，如果不能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杨华面色阴沉地用力捶打了一下面前坚硬无比的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岂能不清楚这其中缘由！都怪我太过鲁莽行事了。
当时有人暗中向我传递消息，声称上头打算让杨贞如远嫁至斥勒和亲，以此来稳固两国关系。正因如此，我才会派遣玄甲军前去暗杀杨贞如，破坏这次和亲事宜。本以为这样一来，没有了斥勒作为后盾支持，父王精心策划的谋略就能向前推进一大步。
玄甲军事败，我还想着能从科举之事下手。原本计划刺杀宋祯并非要取其性命，关键在于她所负责的科举相关事务。谁曾想，竟然再次以失败告终。”
“公子啊，依我看，咱们安插在宫内的人手怕是已经暴露了身份。”徐昶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听到这话，杨华的眼珠子骨碌一转，若有所思地回应道：“嗯，你说得没错，事情发展得实在太过凑巧了。”
“想必那两位早就怀疑宫中有暗线，便放出风声，让含章长公主和亲斥勒，来换取斥勒的帮助。公子一时大意，着了他们的道。现在我们不得不抓紧时间弥补，否则，将大事不妙。”徐昶焦急万分地催促着。
“不用惊慌，自从来到上京，我们就布下了不少暗线。虽说现在折损惨重，但好歹没有暴露我们的目的。对了，你可找到了那本书？”杨华突然发问道。
徐昶垂头说道：“属下无能，那本书还没有下落。”
杨华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道：“废物！你竟如此无用！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你竟然还未找到那本书的下落，我留你何用？”
徐昶急忙辩解道：“大人，那个疯子自从在青云街露面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无任何消息。属下已经尽力搜寻，但始终未能发现他的踪迹。”
“继续给我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本书找出来！”杨华大吼道。
“是！”徐昶不敢怠慢，立即退下，安排人手去寻找禁书《元命》
“青云街，”杨华不是第一次听说青云街这个地方了，“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陶然馆
杨潇抱着他的狸奴，听着无白的汇报。
“青云街已经处理干净了，夜行卫和镇抚司的人抓到了我们安排的那些北蛮人。他们顺着这条线，查到了兵部侍郎陈与良和骆北刺史之间的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继续查下去。”
“那些东西，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杨潇说道。
“主上放心。”无白恭敬地回答道，“已经将它们转移到后山的一处隐蔽洞穴。那里环境幽秘，且极难被人发现。”
无白一想到那些东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些可是宝贝，切记不可有任何差池，否则……”
无白心中一凛，连忙低头应道：“属下明白，必不负主上所托。”
杨潇捏了捏狸奴的耳朵，狸奴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动了动耳朵，不想被摸。
“丁老先生找到了吗？”
无白回道：“在国子监，被周回藏了起来。”
“找到他，然后杀了他，把那本书拿出来。”杨潇抓着狸奴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我那个四哥就要回上京了，总要送他一份大礼。”
无白连忙应道：“属下遵命。”说罢，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