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世怨
前世
月光如水，洒落在雕花窗棂上，映出两人相依的身影。孟屿琴轻轻握住沈言卿的手，那双历经风霜的眼中，满是对女儿的担忧与不舍。
“为人正妻，不得悍妒。如今靖武侯风头正盛，日后身边必定不会只有你一个。婠婠，你可明白？”
沈言卿虽心中忐忑，但还是一脸平静地安慰孟屿琴：“母亲不必担忧，自从与楚侯爷定亲之后，女儿便都明白了。”
孟屿琴看着自己女儿装作无事的模样，终是没有忍住：“早知你会嫁给靖武侯，还不如便宜了燕云峥那小子。毕竟对燕云峥也是知根知底，更何况他对你确实是一片真心。”
“母亲，”沈言卿回握孟屿琴的手，“当时父亲已经同我和靖武侯定亲了，怎能再答应燕世子？”
孟屿琴叹了一口气：“也是怪我，要是我与你贺姨母早早地把你们的婚事说定……”
“母亲不必再纠结，更何况父亲的眼光毒辣，他觉得楚侯爷是人中龙凤，应该不会出错。说不定，这楚侯爷是个好相处的，日后也不会刻薄了我。”沈言卿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释然。
孟屿琴听罢，只得点头，心中却仍存着几分忧虑：“但愿如此。”
沈言卿抱着母亲的腰，靠在她胸前：“母亲，楚侯爷是枭雄，女儿嫁与他，心中也是欢喜的。”
孟屿琴抱住沈言卿的肩膀，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燕城太远了，母亲不知道何时与你再相见。”
今生
沈言卿依旧困在睡梦中，眉头紧皱，眼角滑落的泪珠留下一道泪痕。
画面再次转换，她梦到前世楚珩第一次放弃她，害她一辈子不能生育的场景。
前世
武元六年十一月十九日，楚珩与容华长公主杨鸢已经完婚一个月。这天，楚老夫人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带着沈言卿和杨鸢上山拜佛。
楚老夫人素来虔诚向佛，沈言卿与杨鸢自然不敢怠慢，便应承下来。恰逢楚珩赋闲在家，便也随众前往。
平日里香客如织、烟火鼎盛的寺庙，今日竟然异常冷清，令人起疑。
不等楚珩反应，寺庙禅房内突然杀出一群黑衣人。因此次出行，楚珩带了不少侍卫，黑衣人一盏茶的功夫，就处于劣势。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被楚家侍卫保护的女眷，对身旁的几个黑衣人下令：“去抓楚珩的夫人！”
楚家侍卫还未彻底反应过来，沈言卿和杨鸢便被黑衣人掳走。楚珩心中一紧，立刻驾马疾追而去。楚家侍卫留下一部分保护楚老夫人，其余人紧跟其后。
那几个黑衣人驾马下山，却来到了一条河的岸上。楚珩率先追上，紧握手中的利剑，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他们：“你们是谁的人？”
黑衣人首领眼神流露出轻蔑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我们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夫人们在我的手上。”
他瞥了一眼被手下刀刃抵住脖子的沈言卿和杨鸢，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楚珩，你的两个夫人，二选一。留给你一个，我杀一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楚珩心中怒火中烧，但表面上却极力保持冷静：“你若敢伤她们，我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为首的黑衣人却是不怕的，“既然你选不出来，那么我替你选择。”说着，他冷漠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两名同伙，他们立刻会意，毫不留情地将沈言卿和杨鸢推入了寒冷的冰河中。
楚珩见状，没有片刻犹豫，直接跳入了河里，那几个黑衣人看到楚珩跳进河里，他们转而上了不远处的一艘小船离开了这里。
沈言卿第一次接近死亡，她痛苦地叫喊，却看到她的夫君游向另一个女人。
冬日的河水刺骨寒冷，但沈言卿心中的寒意却远胜于此。她在这片冰冷的黑暗中挣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失望。
楚珩抓住杨鸢的时候，侍卫也已经赶到，跳入河里将他们救了上来。
当晚，为沈言卿诊脉的大夫对她说道：“夫人刚出月子，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掉进冰河之中，往后恐怕难以有孕。老夫开副药方，剩下的全看造化了。”
沈言卿茫然地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大夫已离去。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他的声音带着歉意：“容华长公主代表朝廷，现如今我刚攻下百城，没有兵力再去对抗朝廷。所以，她不能出事。婠婠，你还年轻，好好调养身子，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给宁哥儿作伴。”
沈言卿听着楚珩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明白楚珩的难处。但那份绝望和痛楚，却如冰河的冷水，一点一滴地渗入她的心底。
“我知道了。”
这是她的回答，是对所发生的事情，最好的回答。
今生
泪水已经沾湿了软枕，沈言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她慢慢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一脸担忧的玉琴。
“小姐这是做噩梦了？瞧着脸色那么不好，要不今晚别出去了吧？”玉琴轻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沈言卿擦了一下太阳穴处的泪水，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没事，只是噩梦而已。”她看向窗外，见天色已晚，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玉琴虽担忧，但还是回答道：“现在是酉时三刻，燕世子在前堂等着你呢。”
“更衣梳妆吧。”
“是。”
沈言卿静静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思绪被刚刚那场关于上一世的梦境所牵动，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凄凉。
步入前堂，她的目光落在了正等待自己的燕云峥身上。那一刹那，所有的忧愁似乎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难以言喻的喜悦。
或许，这一世是上天想让她为自己做主，挣脱家族桎梏。
沈言卿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感慨压下，展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走向自己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