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择贤婿

    今日云姨娘心情不错，做了一桌子美食。期间还吩咐身边的大丫环素月用食盒装一部分，给孟屿琴送去。

    “姨娘卧病这些天，母亲也甚是忧愁。”沈言卿说道。

    云姨娘捂唇轻笑道：“是忧愁那几天吃不上我做的饭了吧。”

    沈清芷接话道：“那也是娘心甘情愿的呀。”

    在安阳，最是让人羡慕的，便是沈周妻妾和睦，儿女得体。

    沈周是家族三房长子，虽不是官身，但是官场人脉还是不少。正妻孟屿琴是已故的名臣大家孟怀杰独女，不仅才貌双全，更在为人处世方面有着独到的智慧。

    三房妾室也是安分守己。云姨娘喜欢研究吃食，总是喜欢新搭配，还出奇的好吃。所以宅内的厨房，她的身影总是忙碌而欢快。

    宋姨娘出身书香门第，奈何家道中落，入了沈宅为妾。因有着性格温婉，处事得体，深得孟屿琴信任，每次外出都将她带在身边，更是协助孟屿琴管理家中琐事。

    而袁姨娘入府则是因为救命之恩，某日沈周同好友游船览景，不幸掉入湖中，幸得当时还是杀猪女的袁氏所救。后来入了沈宅作妾，性格依旧火爆大咧，倒是和一样脾性的贺氏交了关系。

    家宅和睦的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沈周本人并不参与后宅琐事，完全尊重孟屿琴的决断。即使宠妾，但是仍将孟屿琴放在第一位。

    沈周一生有三子三女。

    长子沈南亭（20），四女沈言卿（15），乃正妻所生；次女沈清芷（18），乃云姨娘所生；三女沈景姝（17），五子沈南台（13）乃宋姨娘所生；幺子沈南楼（10），乃袁姨娘所生。

    沈家子女，无论嫡庶，皆记养主母名下。男子学习君子六艺，女子学习女子八雅，无一例外。

    家规严明，门风优良，教导出来的子女多为人中龙凤，这就是世家经久不衰的根本。

    云姨娘为她们姐妹二人每人夹了一道菜：“前几日夫人说，要带你们和三小姐去今晚的花灯会，你们姐妹二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里，言卿的脸颊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就在这时，旁边的沈清芷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插话道：“四妹妹今晚有约，母亲带我和三妹妹同去。”

    “有约？”云姨娘看着沈言卿羞红的脸，顿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和燕世子同行吧？”

    沈言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虽然已经经历过一世的风尘，现在面对男女之情依旧还是小女孩的心性。

    云姨娘眼带笑意：“你也算是和燕世子青梅竹马，之前看你同他相处拘谨，没想到今晚竟然答应与他同行。不过，以往都是燕世子主动，四小姐也该给出点回应，万一错过岂不遗憾？”

    沈言卿知道云姨娘在提点她，云姨娘出身市井，懂得很多实在道理。虽然有些话违背沈家家风，但是却不无道理。

    前世，她拘泥于家规的束缚，同燕云峥相处总有距离，全靠燕云峥主动靠近。但是，她却一次次拒绝他的靠近，甚至以男女有别划开界线。

    难道她不爱燕云峥吗？

    不，她是爱的。自幼相识的情谊，体贴入微的照顾，她对燕云峥的爱或许早已种下。可是，家规的条例，她不敢逾越；家族的禁锢，她不能挣脱。她对燕云峥的爱，已是深埋心底。

    不回念，不遗憾。

    后来嫁给楚珩，她钦佩他是乱世枭雄，喜欢他手握乾坤的独断，最后爱上了他。

    至此，年少时的悸动，也由此停止。

    沈言卿一脸认真地看着云姨娘：“姨娘说的是，从前是我太端着了。”

    云姨娘见她眼中闪烁着水光，虽然心中略感诧异，但并未多问。转而对沈清芷说道：“如今你三妹妹已经定亲了，四妹妹同燕世子也有了进展。你今晚争口气，给为娘寻一个贤婿，为娘也就心满意足了。”

    沈清芷正喝着汤，闻言不禁被呛得连连咳嗽。云姨娘急忙为她顺气，口中轻嗔：“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喝水还会呛到。真得找一个能照顾你的，要不然我怎么放心。”

    沈清芷听在耳中，心中既感到温暖，又有一丝淡淡的压力。

    沈言卿温言安慰云姨娘道：“姨娘，婚姻之事强求不得，自有它的缘分。缘分到了，即使你不说，母亲也会安排好的。”

    “夫人是个善良的，”云姨娘轻轻一叹，有些感慨，“我对府外的情况不甚了解，将妡妡的婚姻大事交给夫人，我是放心的。今晚夫人带你赴会，若有合眼缘的，便跟夫人说，让夫人给你掌掌眼。”

    沈清芷点头应允：“知道了娘。”

    一顿饭下来，三人说了不少话，气氛温馨。饭后，云姨娘略显疲态，便回房休息去了。沈清芷则回了隔壁自己的迎春阁，沈言卿则悠哉地回到了听雨轩。

    沈言卿躺在床上，立马有了困意。睡着之后，前世的一些记忆涌入脑海，编织成令人不安的梦境。而她仿佛置身于其中，感受着那些遥远而又熟悉的画面，仿佛时光倒流，重温着那些早已尘封的岁月。

    她梦到上一世，自己出嫁前一晚，母亲与她促膝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