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奴婢们要告发娴妃私通（五）
如懿连降两级，吃穿用度不比往日，但幸好还可以克扣奴才们的俸禄，才勉强维持着奢靡生活。
宫内所有人对如懿的怨恨到达巅峰，巴不得如懿早点下台。
这日，殿内无人，如懿伏在桌案前，认真抄写《墙头马上》这首她的最爱。
凌云彻缓缓走进来，闲庭信步，仿若自家庭院。
一进入室内，他就见到这么一副情景：窗外的光线折射进如懿的眼里，泛出浅浅的泪光，委屈又倔强。
他心里对如懿的怜爱升起，故意降低自己步伐音量，走到如懿身后。
如懿正聚精会神地完成皇上的惩罚，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人。
凌云彻轻声问道：“娘娘，还在抄啊？”他声音低哑，像是用鼻音发出的。
听到凌云彻的声音，如懿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
随心所欲地向对方行了个礼。
凌云彻忙扶起如懿，示意她不必多礼。
两人四目相对，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如懿扭头不语，凌云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如懿暗自警告自己，就算自己有心，可终归不知凌云彻心意。要沉着，要冷静，要人淡如菊。
如懿决定暂时不理会对方，当他按捺不住时，会开口的。
果然，片刻后，见如懿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凌云彻率先打破沉默：“娘娘莫要太过劳累，保重身体要紧。”
如懿心中窃喜，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娇羞。依旧没说话。
凌云彻敏锐察觉到如懿不是真的不想理他，胆子便大了起来。
正当如懿准备再次提笔抄写时，凌云彻忽然走到如懿身侧的软垫旁，坐下。
“其实，奴才有一事相求。”如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见她终于肯理会自己，凌云彻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锋利的下颚线展示给如懿，压着嗓子说道，“娘娘，能否将这《墙头马上》借奴才一看？”
如懿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淡淡微笑，柔情似水地将手中的册子递给凌云彻。
凌云彻小心翼翼地接过册子，仿佛捧着稀世珍宝。如懿见状，脸上笑意更深。
他翻开书页，仔细阅读着上面的词句，心中对如懿的尊敬又多了几分。而如懿，则安静坐着，凝视凌云彻专注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向左上扬。
如懿猛地抽走凌云彻手中册子，凌云彻没反应过来，愕然看向如懿，眼里惊讶。
这样子还挺可爱，如懿想逗逗他，故作黑脸，冷冷道：“哦？看完了，可有什么见解。”
凌云彻慌乱地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奴才能有什么见解，只是觉得这词写得极好。”
如懿轻笑一声，“这词自然是好的，我日日吟诵，百读不厌。”
“奴才也觉得，这词就如同娘娘一般，美好而令人向往。奴才也神往之”凌云彻抬头看向如懿，鼓起勇气说道，然后迅速低头。
这话就很直白了，如懿脸色微红，嗔怪道：“你怎么这般油嘴滑舌，你且快回去吧，这册子我还没抄完，等改日我在交予你便是。”
凌云彻听了如懿的话，心中暗喜，知道她并没有生气，于是便行礼退下，临走前还饱含深意地回望一眼。
待凌云彻走后，如懿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册子，把自己情思寄托于这小小的册子，她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蜜汁微笑。
窗户纸都捅破了，两人越发肆无忌惮。
夜晚翊坤宫内，唯有如懿寝殿燃着贵价烛火。
殿内烛火通明，低垂的幔帐在烛火的照耀下，朦胧又暧昧。
凌云彻和如懿坐在床脚，互诉衷肠。
就算是晚上，如懿也不会抛弃自己的体面，护甲戒指头面，是一件也不会少。
她凝视着在烛光中略显英俊的面庞，温柔说道，“你侍卫的职位做的还好吗？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如懿关心的话语温暖了凌云彻被世事无常打破的心。
他过的并不好，初入巡逻侍卫时，他虽不满职位过低，但好歹时如懿的心意，再不屑，也还是硬着头皮当了下去。
可是过了些日子，他就发现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一天十二个时辰，竟然有十个时辰都是要巡逻的，询问其他人，都不愿和他换班。
自己的好兄弟劝他不要和如懿走的过近，不过训斥他几次，他就和自己不再来往了！这还算是兄弟吗！
他心疼如懿的不易，不愿向她开口，等真的坚持不住时，如懿又被连降两级，已经没有能力帮他了。
凌云彻望着如懿关切的目光，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在她圣洁的照耀下，无处遁藏。
凌云彻躲避她的眼神，还是决定隐瞒自己的不幸遭遇，他笑了笑，“一切都好，谢娘娘挂怀。”
如懿自是看不出他的强颜欢笑，淡淡道，“那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凌云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如懿的手，“真的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念娘娘。”
如懿听到如此露骨的言语，羞红了脸，“你在瞎说什么啊~”她没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凌云彻握着。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凌云彻有些窃喜，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如懿，声音沙哑，“是，奴才遵命。”
如懿被这神色吓到，抽出了手。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两人沉默。
凌云彻不想再唐突如懿，连忙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最近皇上好像没那么宠令妃了。”说魏嬿婉，如懿就会高兴的。
提起魏嬿婉，如懿脸上又扬起那抹淡淡的微笑，眼神温柔中暗藏一丝不屑，“令妃啊，出身低微，凭着卑劣手段得了皇上的宠爱终是无根之木，素有才女之名的舒贵人一进宫，她便失了宠爱，真是可悲又可叹。”
见如懿喜欢这个话题，凌云彻附和道：“是啊，不过像她那样的人，注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如懿语气嘲讽：“在这后宫之中，谁又能有好下场呢？不过是一场权力的游戏罢了。可本宫终究不会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凌云彻握紧了如懿的手：“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在娘娘身边。”
如懿还来不及感动，一道熟悉又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
“哦？是吗？朕都被感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