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即将出走的白猫
“报应啊……”陆帆说。
发出这样的感慨,是因为艺鼎杯的网络投票上,《破碎》牢牢垫底。
一般来说,一件艺术品的魅力,现场观看大于视频展示,视频展示大于宣传画册,宣传画册又大于照片拍摄。
艺鼎杯所有展品现在都被拍成了图片,供网民们投票选择,因为照片形式,3d压成2d,艺术品的魅力被极大压缩,即便如此,也能看出《破碎》传世二级艺术品的魅力。
传世二,指的是马绍武用神秘之尺量出来的4-2等级,结合许未然对艺术品的灵性洞察。
魅力仍在,但与其他作品的差距已被缩小。
观众们瞧着《破碎》是出色一点,但不是决定性的出色,结合陆帆此刻的名声,便没人给《破碎》投票。
《神女》倒是高居榜首。
眼瞧着去威尼斯国际展门票没了。
陆帆发出“报应”的感慨。
肖讷尤其反感陆帆的自暴自弃。
“投票没结束,咱们就没输!”肖讷说。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陆帆带有无奈的释然,“我已经做出了此生最满意的作品,就算去不了威尼斯,也足可慰藉平生了。”
“不行!”肖讷坚决摇头,“如果我做得再好一点,把这件作品作到许未然说的‘瑰宝’级,老马肯定能量出来,那我们的胜利就无可质疑……”
妈的!是我不行!
这自责的想法让肖讷十分厌恶,又痛苦。
陆帆则笑,“这不是你的问题,肖讷,你还年轻,经历也少,当然体会不了人生像是被撕碎一样的痛苦,我在这件作品中贯注了所有人生,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和我不一样的。”
“不行!就是不行!”肖讷摇头,他忽得有了个主意,“老陆,你说你之前用过很多传媒手段攻击艺术家同行?”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陆帆摇头。
“得提!”肖讷盯向陆帆,“我知道绿帽派提升‘技艺’的手段,我就不信朱克平没有把柄可抓!”
肖讷说:“我以前在寨子里打架的时候,因为长得矮,所以受欺负,那时我最擅长的就是把比我高的孩子,一起拖到泥坑里,大家一起在烂泥地里,再去打,就公平了。”
肖讷擅长把对手拉到和他一样的水平线上,然后大家一起在烂泥堆里趴着吧!
……
《神女》在艺鼎杯投票榜上遥遥领先。
眼瞧着一张威尼斯国际展的门票已经到手,人生辉煌就在眼前,也不枉他体验了那么“痛苦”的创作之路。
朱克平便尤其心情愉悦。
他不止发动更多媒体去对陆帆进行诋毁。
还亲自上阵,在一档某门户网站对艺鼎杯参赛艺术家的视频采访中,对陆帆进行人身攻击,大肆“揭露”陆帆之前如何剽窃、卖国、荼毒下一代的,如果说这些说法,还算是对的。
但接下来朱克平又说陆帆这次的《破碎》创意也是抄袭,就是凭空污蔑了。
朱克平说得开心,顺手还抹黑了一把肖讷,说肖讷其实是被陈成钢逐出师门,因为其年龄虽小,也算有点小小天赋,但好赌,借高利贷,偷艺术品,简直就是下一个“清美之耻”胚子,当然不会被刚正不阿的陈成钢所接纳。
“……否则为什么他们会一起参加艺鼎杯?因为他们都是一路货色!”
听得主持人颇有目瞪口呆之感,他没听过这么多的内幕,也没见过这么粗俗的艺术家,果然贵圈真乱。
朱克平视频采访结束,走出演播室大门。
时已深夜,北五环人迹不多,他在门口瞧见了一个瘦高的人,那人穿着肥大的羽绒服,靠在墙壁上,头发略显凌乱,眼神则显得凌厉,整个人给人一种充满某种莫名劲头的感觉。
“朱克平。”那人叫了一声。
“你……肖讷!”朱克平认出这人是肖讷,吓了一跳。
而这时,肖讷忽得抬手掷了一样东西过来。
朱克平骇然后退,那东西则很有准头的摔在他身上,有点疼,但不是那么疼,朱克平讶然低头,就望见自己的昵子大衣上,一块黄泥巴的痕迹。
“肖讷!你干什么!”朱克平质问。
“啊,你亵渎了我的神明。”肖讷敷衍了事的喊了一句,然后带着嘲讽表情叫了声‘傻逼’,转身便走。
朱克平略带茫然的望向肖讷的背影,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小孩子扔泥巴,太可笑了!
再看已经跌落地上的黄泥巴,那只雕工非常精细的眼睛造型,被摔烂在地上。
“什么狗屎玩意!”朱克平呸了一声。
然后,他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开锁,忽得注意到,车顶上蹲着一只猫。
是一只白猫。
身上有一些伤的白猫。
朱克平匆匆一眼,没有在意,想拉开车门,忽得意识到一件事,便猛得抬头。
之所以做出这个动作,是因为朱克平意识到,这是一只戴着面具的白猫。
没错。
北五环的暗色夜幕中,车顶覆盖着一层积雪,那只白猫蹲在车顶,它脸上戴着一只空白面具,面具额头上画着一只横眼,那只横眼只是简单勾勒,此刻却似在盯着朱克平。
朱克平皮肤上流过一层惊悚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下一刻,那只简笔眼睛似是活了过来,变得巨大而深红,充满了诡异与恐怖之感。
朱克平盯着那眼睛,喉咙呃呃有声,转身想跑,却发现不知何时起,他身周的地面上,全部都是同样的眼睛,他宛如掉进了一个眼睛地狱,无处可逃。
……
陈成钢得到朱克平晕倒在某门户网站停车场,又被保安送到医院的消息后,便带着张心一匆匆来到医院。
瞧着朱克平脸色苍白的模样,再听了医生关于其“似乎在做噩梦,但就是醒不过来”的诊断后,陈成钢判断出,朱克平,撞邪了。
撞邪,也就是撞到了某些非人的力量。
韩国艺考生们可以借着卡玛之塔去躲避和驱逐这些力量,陈成钢也可以如此使用“壳”。
“壳”的力量只能保护陈成钢,想要惠及他的学生们,则必须通过仪式,类似卡玛之塔的仪式。
“在这里没用,你把克平带回家,然后,‘帮助’他。”陈成钢说,“‘帮助’他的人越多越好。”
对陈成钢的决定,张心一虽不理解,但很赞同。
……
“老师和张心一离开工作室了,走得很匆忙。”
肖讷接到了罗宁的信息。
他此刻人在医院之外,瞧着张心一将朱克平用轮椅推出来,然后又有几个瞧着颇为强壮的男性,将朱克平抬上了一辆商务车。
“张心一家在哪?”肖讷发信息给罗宁。
虽然能够跟踪,但肖讷的车技很一般,他还没驾驶证,只能打车,很容易跟丢。
罗宁发来一个地址。
肖讷便打车跟上。
他坐在后座,身边坐着一只戴面具的猫。
“好久没看见你了。”肖讷说。
出租车司机回头瞧了一眼肖讷。
肖讷则瞧着白猫身上的那些伤痕。
“cea在追杀你?”
白猫点点头,并且开始舔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口,有的伤口似是刀伤,有的似是枪伤,还有一些像是被火烧过。
“离开这座城市吧。”
白猫摇摇头。它的神在这里,它无法离开。
“李不那座雕塑也马上就要完工了,然后会带着它去威尼斯,你可以跟着她走。”
“听老师说,国外对神秘更加宽容一些,你在那里也许能活下去。”
喵。白猫叫了一声。
出租车司机以为肖讷是精神病,直到听见了这声喵叫,然后他也从倒后镜中,看到了这只戴着面具的白猫,但下一秒猫就不见了,于是bj的都市恐怖传说,就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