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不敷出
傍晚，程舒窈甫一回来，便被嬷嬷传唤至净华院。
此刻，罗氏正摩挲着她那套今日方才送来的头面，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待见她来了，罗氏脸上的笑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来得正好，府中库房的银两所剩无几，你速速派人去布行催促，让他们赶快将银子送来。”
话锋一转，罗氏又狐疑地瞥了程舒窈一眼，“你日日前往布行，莫不是将银两都中饱私囊了吧？”
“我警告你，这布行乃是我侯府的产业，与你毫无瓜葛，若让我察觉你有半点不轨，定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程舒窈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其实，舒窈此次回来，正有要事与您禀报。”
罗氏满脸不耐烦，“让你调拨些银两回来，你推三阻四，如此拖延，莫非这布行中的银子当真被你独吞了？”
“其实，自昨日琼林宴结束，咱家罗记布行便涌入大批要求退银子的客人。她们声称，不愿将衣服交由有小偷小摸行为的布行制作。所以，如今布行的银子大多都已退还……”
程舒窈话未说完，只听罗氏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她们这是何意？”
“不就是一件衣服嘛，况且柳明月迟早要嫁入我家，穿她一件又何妨？怎就成小偷小摸了？”罗氏气得咬牙切齿。
她今日应承了那些亲戚，每人赠送一套首饰，如今这局面，叫她如何向亲戚们交代？
莫非让她食言？
罗氏在亲戚们面前素来好面子，如今让她这般，岂不是颜面尽失？
“速去将账本取来，我要亲自查对！”罗氏满脸狐疑，始终难以置信布行怎会毫无缘由地入不敷出。
程舒窈轻声应诺，不多时便将所有账本悉数搬至净华院。
罗氏逐页翻阅。
起初，布行稍有起色，罗氏对用度尚能节俭。
然而，随着生意日益红火，罗氏变得挥霍无度，对穿着料子愈发讲究，金银首饰更是频繁更换。
林景阳亦是如此，对文房四宝追求极致，时常宴请同窗好友出入酒楼，甚至涉足平康坊。
此外，府邸修缮、府中仆从的衣食住行及月例等开支，无一不耗费巨大。
幸亏布行生意兴隆，否则难以承受如此奢靡。
即便如此，每月也仅能勉强维持，毫无结余。
如今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否依旧逍遥自在。
程舒窈回到院中，对鸢尾说道：“我有一事托付于你。”
“抽时间派人在城中探寻贫民窟、乞丐窝以及无需公验即可入住的客栈和民房。”
“切记，此事须暗中进行，万不可走漏风声。”鸢尾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安排。”她深知，主子行事自有其道理，若主子想说，自会告知，无须多问。有时候，知道太多并非好事，反而可能招来危险。
诸事安排妥当，程舒窈才如释重负。如今，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顺利进行，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得偿所愿。
另一边，国公府内，琼林宴后，柳明月应约与众人踏青，林景阳、卢婷以及楼玉竹等人随行。
组织此次踏青的是丞相嫡女王珍珍。
若是依照柳明月以往的性子，她定然是不会去的，但王珍珍不同。
最重要的是这次一同来的还有吏部侍郎的儿子，根据她的记忆，这吏部侍郎的儿子与林景阳走得极为近。
后面更是穿一条裤子，亲密的很。
终日形影不离，若非当时林景阳与她已然成亲，旁人还以为这两人都是断袖。
但事实的真相只有她一人知道，这林景阳，为了前途自愿上了吏部侍郎父子二人的怀里。
这件事情他一直隐瞒的很好，若非有一次她回了趟国公府，提前回来看到了他与吏部侍郎之子两人，恐怕至死都无法发现，这两人的猫腻。
上一世他抛弃与他同甘共苦的程舒窈，转头就与自己订婚，还欺骗她程舒窈只是个婢女。
最终害的程舒窈如此凄惨下场，容颜被毁。身子亏空，终日待在那破败的小院中苟延残喘。
就连她自己以及国公府，她的父兄也都因为林景阳的陷害导致惨死当场。
而林景阳则是踩着她与程舒窈的尸体往上爬，平步青云。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林景阳得逞，她一定要让这贱人得到他应有的下场，要他生不如死，要他跪地求饶。
至于程舒窈这个与他有相同命运的可怜女人，她也要救。
她绝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无边地狱。
至于林景阳和这位吏部侍郎之子，她必定会曝光于人前，让他身败名裂无缘仕途。
到那个时候自己再与他退婚，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是林景阳先辜负自己先骗婚的。
她只是一个既无辜又可怜的受害者罢了。
马车一直行驶到城外的一座别院里才停下来。
众人下了马车之后，纷纷朝着别院走去，这里面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里面花开的正艳，酒水果饮婢女们也都纷纷准备好了，还有一些解闷的小玩意儿，例如投壶，靶场，马场以及放风筝的草地，一应俱全。
甚至连泛舟的湖泊也都有。
卢婷率先冲进别院取来一只锦鲤风筝，“明月明月，你快来，我们一起来放风筝吧！”
她刚要回答林景阳就走了过来，“明月过来与我一同投壶吧，听闻你极善投壶，对于诗词歌赋，一道也颇为精通。正好这边的别院里头有曲水流觞，不如我们就来上一次。”
柳明月看了看拿着风筝的卢婷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眸中露出隐约不善的礼部尚书之子。
她妩媚一笑，一双藕臂攀上林景阳的脖颈。
微微偏头巧笑嫣兮，“可是婷婷还在等我，我可舍不得拒绝她，等我放完风筝再过来陪你吧！”
说完，她便离开了。
然而，把刚刚的所有举动角度，在吏部尚书之子的眼中看来，这两人分明就是在亲昵。
见柳明月离开之后，他当即上前猛地搂住林景阳的脖子，言语之中略带一丝别扭，“大郎，方才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林景阳笑了笑，心神还放在柳明月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之人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