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什么是命运
新村的院子小的真是可怜,从大门进来没走出几步人便到了屋檐下面。
板板正正三间瓦房,当面砖柱都贴了白色的方块瓷砖,大块的玻璃窗户,让整个屋子显得明晃晃的亮堂。
新式农村么!
老婆婆带着温文刚进堂屋,里屋的黄世禄就在问了,“是谁来了?”
老婆婆看着温文笑了笑,说:“人老了,天天就想着人来看望他!”
听到这句话后,温文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他的外公,外公得半身不遂瘫在炕上的那几年也是这样,天天望着大门口就是盼着能有人来看他。
“人还没进来呢,就问!”老婆婆进了里屋先埋怨了她老头子一句。
温文跟在后面进来,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盘腿坐在炕头的光头老汉,老汉盘着双腿,在上面半盖了一块薄被。
这老汉眉毛能有十公分有余,这也印证了那句老话,眉毛长的人长寿。他面色红润泛出光泽,看上去比自己父亲的脸色都要好,也是这黄世禄在黄家窑当了一辈子的支书,没干过重活的人手也生的好看白白胖胖。
“黄支书,您老身体可好?”
黄世禄摆摆手边摇摇头,说:“八十九啦,不中用啦!”
接着他挪了挪腿,温文这才看见在他腹部旁边挂着一个尿袋。
“去年就下不了地了。”
老婆婆旁边给温文沏茶顺道说了一句。
唉!温文叹了一口气,这种失去自由的痛苦,别人是很难身同感受的,只能表示同情。
“后生,大爷还不知道你哪个村的?”
温文拍了一下脑门,笑着说道:“大爷,您瞧我这脑子倒忘了介绍自己了!”说完,他就把自己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以及王瑞介绍来的这些囫囵个的说了个明白。
当然其中也提及了他父亲温建明的名号,在说了父亲的外号后,黄世禄脸上有了笑容,他说他认识温文的大姑夫白平。
白平,温文的大姑夫。是八十年代镇上唯一的一个邮递员,各个村子上了年纪的那是无人不晓。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后,二人说话已不再拘谨,是敞开心扉的谈。
“娃,这世上事事讲究一个缘分,但凡不尽人意,也是机缘未到。”
“大爷,您是说人要信命么?”
“信命,未尝不是件好事。”
温文不解,眨巴眨巴眼睛。
“你且看四女女和那二虎子,两人讨吃了一辈子,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么?”
温文想要反驳,“好么?”居无定所、衣不蔽体,沦为别人的笑柄。
“娃,我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得出来,你想要问啥。”
“你是想说他们没好吃没好穿?”
黄世禄说完嘿嘿笑了笑,“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烦恼过?”
别说,还真没见过这两人脑门上写过愁字,成天就是傻兮兮的笑。
在高中那会,温文不相信命运。他在日记本上写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大学毕业了,温文开始觉得这世界哪有什么公平可言,班里几个倒数的学生毕业后就被家里安排进了机关企事业单位工作。
到了现在,他开始动摇了,或许人和人的不同就是因为命运不同吧!有些人含着金钥匙出生,有些人一出生便被父母丢在了垃圾桶。
今天难得机会,他准备要与黄世禄探讨个明白,温文继续往下说:
“那些所谓命好的人,如果单纯的就倚着自己的命好,而躺平了,还会有好事降临在他们身上吗?”
黄世禄说:“躺平?”
温文解释:“就是什么都不干。”
“娃呀!命运这词由两个字组成,其意义也是两层意思。”
“命是定数,运是变数。”
“太极,你知道吧?”
温文点点头,说:“阴阳交融。”
“是这个理哩!”
“路上那些发生车祸的人,好端端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命就没了!这是个啥理?”
“定数么。”
“那你再说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些穷的叮当响的后来怎么就发了家?”
“变数么!”
温文看得目瞪口呆,这老两口怎么还开始辩论上了,不过细想也就是这么个理吧。
老婆婆连问了两个问题,都被她老伴给出了所谓的合理解释,她也就不再问其他的了。笑眯眯给了她老头子一句:“就你理多。”然后到院子忙其他事去了。
聊到这里,温文终于想起了他此行的目的,他瞅准当下这个空向黄世禄问道:“大爷,最近是不是有人从您这请了一尊火神像呀?”
黄世禄听后眉头立刻邹成一团,显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思索片刻之后才说:“有过,不过那是上个月的事了。”
“您还能记得起那个人的模样吗?”温文问的有些着急。
但黄世禄却摇了摇头。
就在温文感觉扫兴的时候,老婆婆从外面进来了,她说:“就没见过那么丑的男人。”
“带头的一张老脸都是疙瘩。”
“下面的几个人好像叫他什么李经理!”
这就对应起来了,看来外面谣传的是真的。保丰铁矿确实是供奉了一尊火神。
“大娘,您可知他们是什么人不?”
老两口齐摇着头。黄世禄稍后说道:
“那带头的只是说他命里缺火,来求尊火神像保平安的。”
唉,温文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老两口这是被忽悠了!
“他们可是铁矿上的人呐!”
“您知道他们求那尊神像干嘛用的不?”
老两口仍旧摇摇头。
“不让咱龙王爷下雨哩。”
黄世禄听后,顿时目瞪口呆,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一个算卦的,却上了别人的当,干出了一件坏事。或许这也是他命运中的定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