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让她自己来
四月的京城微风习习，阳光温暖柔和，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天气。
李煦自那日不仅没见到卫阶还在开国公府护卫前失了脸面，灰头土脸的打道回府，这次便有了经验，直接往守门的护卫走去。
他双手奉上玉佩：“某是鸿胪寺右寺丞李煦，长公主赏花宴上世子亲赐玉佩，若将来有事持玉佩来贵府求见。”
没有了凉国公爵位的加持，这官职就显得身份有些低下，不入流。
本来李煦是要拿这玉佩另作他用，满京城都知道河卫公和开国公两家府上是通家之谊的关系，若是通过孙涪牵桥搭线上卫阶而进入翰林院，哪怕是个小小的从九品待诏都比现在的这个右寺丞来的风光。
想到丢了的爵位，李煦心中压抑着不快。
沈家，他现在得罪不起。
侍卫接过玉佩瞧了一眼，上面刻着“澹”，那是孙涪的字，而后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这眼神令李煦很不爽，像是西门菜市口摊子上挂着的猪肉，任人肆意评头论足。
在他紧握着拳头，忍受着这难堪眼神的时候，终于听到这护卫开口说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先去通禀。”
李煦呼出一口浊气，自觉地往边上挪去。
一道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而后是吁—的声音。
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停在了河卫公府门前，紧接着一身宝蓝色衣裳的男子翻身下马。
拿着玉佩刚要进门的侍卫眼前一亮，忙笑着拱手行礼：“小公爷安，小公爷这边请。”
李煦忙上前，将伸直的腰背弯到最低，只能看到拱起的背脊：“下官鸿胪寺右寺丞李煦见过卫内翰。”
这是他第一次能和卫阶搭上话，说话都有些颤抖，这可是结交的好机会。
但是。
卫阶一个眼神都没有飘过，从他面前经过，耳边是他冷冽的声音响起：“世子呢。”
那护卫恭维道：“世子在凌云阁烹茶作诗呢。”
“他倒是好雅兴，”卫阶听之，淡淡一笑，步态稳健有力，负手往正门走去。
李煦知道这次机会难得，正要再次出声，那卫阶已经跨入大门。
两边的护卫手一伸将李煦挡在了府门前，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关上了。
李煦露出了失望和愤懑的表情。
就这么和卫阶失之交臂。
幸好，还有那玉佩，看方才对话这卫阶是来找孙涪的，等他引见给孙涪，还愁和卫阶说不上话吗。
殿选一共分为三甲，一甲只有三名，状元榜眼探花，而他二甲第十五名已经很是不错，奈何朝中没有关系，不然也不会被铨选到鸿胪寺，几年了还是小小的从六品芝麻官，这次一定要把满腹才华悉数都展现出来，定让卫阶对他刮目相看。
想到此，脸色一下雨转晴，随即正了正衣冠候在一侧等护卫引见。
等了一会儿，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李煦摆出肃敬等候的模样。
等大门缓缓打开后，李煦便迫不及待上前说道：“还要劳烦这位侍卫大哥带路。”
“诶，等等，我有说可以进去了吗，”侍卫却伸手阻拦一脸怒气道：“世子爷说了，是薛娘子救母有功，这玉佩给的也是薛娘子，有事让薛娘子亲来河卫公府。”
要不是这个李煦，他就不会被世子爷骂了，真是晦气。
说完，将手里这块像烫手山芋似得玉佩还给了李煦。
李煦还要说什么，那护卫一脸凶相，深深逼得他连退几步。
真是狗眼看人低。
他捏紧玉佩，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白，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
李煦一早去河卫公府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在他手上丢了爵位，可不得想个法子保住官职。
薛玉靠在美人榻上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自打那日饮用了白茶就觉得世间的茶汤索然无味，就连李煦爱饮的蒙顶石花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韵和居的婆子汇报说昨日二姨娘去了灵光寺，屏退了众人，只一个人进了客堂和灵光寺的大师密谈，”金翘儿在她边上说道。
一听到灵光寺三字，薛玉浮现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扭感，她开口道：“好端端的她去灵光寺做什么。”
金翘儿想了一下说道：“许是为了慧姐儿。”
姜芳如前世可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佛神之说，难道今世转了性子不成，不，薛玉绝对不信，为了李慧的话没必要把身边的用人清退，反而像是有什么不能让外人听得话。
但一时也摸不准姜芳如的意图，便吩咐道：“你让这婆子盯紧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马上来汇报。”
金翘儿张大眼睛：“三姨娘是怕”
薛玉摇头：“我一时也摸不准，总之先盯着。”
而那边李煦满脸写着失望，匆匆回到府就直奔茗月轩去。
传到鹤寿堂时，老夫人不高兴了：“我都病成这副样子，别说侍奉跟前了，这个三姨娘连看都不来看一眼，煦儿还去她院子里。”
自从被褫除爵位，老夫人就缠绵病榻，大夫人沈凝请了他们沈家的大夫诊病，二姨娘天天来院里侍疾，五姨娘一水儿的补品送进来，就连被禁足的四姨娘也差了人来日日问安，就这个三姨娘金贵的不曾露面。
林嬷嬷低声说道：“听说大爷早上去了河卫公府，一回府就直接奔了茗月轩。”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夫人难得沉默了几分，知道李煦的前程为重，但对这薛玉从前便瞧不上眼罢了，破落户出身怎么配得上他的儿子，现在却真是哪哪都不顺眼。
她将药饮尽，靠在引枕上说道：“让芳如办事麻利点。”
林嬷嬷将碗接过，说道：“是，老奴这就去韵和居交代。”
老夫人是李府最年长、辈分最高的人，就连大爷李煦都要毕恭毕敬，府里的人巴不得讨老夫人的好，以老夫人为尊，就连大夫人沈凝见到老夫人还不是要低头，如此看来这三姨娘确实是个不知好歹的。
日子过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了，姨娘，姨娘，不过就是好听点罢了，还不如她们在主子面前得力呢，林嬷嬷冷笑一声，得嘞，三姨娘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