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戏开始
这次除了亲朋好友,沈凝的哥哥沈玢也在邀请名单上,还有李煦平日官场上交好的官员,还有上司,当然鸿胪寺卿是请不动的,两位左右少卿勉强还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来的。
这婚宴俨然成为了李煦用来巴结上司,讨好同僚的手段。
鸿胪寺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其实这个部门挺鸡肋的,不上不下,对于一些想要往上爬的官员那这官衙肯定不是绝佳去处,且吃力不讨好,若各项典礼有失仪者,还要被掺劾议罪,丢了官帽。
当初李煦不过是正八品鸿胪寺主簿,还是靠了沈家才升为从六品。
而沈家是四品,沈凝算是下嫁李煦,除了他长得尚算端正,有进取心,领着一个爵位,虽然爵位只到他这辈,但最重要的还是好拿捏,夫家不敢骑在她头上。
她一嫁进门,第二天老夫人就把掌家钥匙和账本都一一送到她前面,至少明面上对她十分尊重。
且这几年,她无所出,老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多埋怨一个字,因为李煦的前程还指望着她娘家。
都京城四品官员多的是,可丽妃娘娘却只有一个。
就连今天来的这些官员也都围着他哥哥打转,而他们的夫人们自然也都同沈凝说笑。
老夫人面上笑呵呵心里却不是滋味。
对她自己这位儿媳妇那是轻不得重不得,看她这般春风满面,在一众宾客中谈笑风生,就沉着一张苦瓜脸,想笑笑不出来。
这些官员夫人见到她左不过是问声好道声喜,转头就对沈凝恭维着,就连平日里交往的亲朋好友对沈凝也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
女子再怎样,后半生还不得指望夫家,等李煦位极人臣,低声下气的就是沈家了。
总有熬出头的时候,且看将来谁赢得过谁。
老夫人心里这般自我安慰着,面上就舒坦多了。
沈凝这边也和一众夫人们聊得热络。
“听闻李夫人素有旧疾,我姐姐夫家是太医署吏目擅妇人科,他们家祖传的大药六神丸,镇惊安神,对妇人甚好,轻易不拿出来,我也就沾亲的缘故只得了一瓶,不若借花献佛送给李夫人。”
“既然好不容易得,那我怎可收下。”
沈凝面上婉拒,那药却已到白芷手里。
“这药正对李夫人症状,在我手里也是白白浪费。”
“那就多谢夫人了,”沈凝又说,“我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每日饮些药茶,倒也不碍事,就是不能太过操劳。”
“哎呦,这可正说明李夫人是个富贵闲散人,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是啊,李夫人如此还能将府上婚宴操办的这样好,着实叹服。”
沈凝淡淡道:“我那小姑不愿我太过操累,这次的婚事都是她拿主意,我不过是在旁提些意见,看她这样妥当,进了夫家操持庶务应当顺心顺手。”
“难得李夫人为这小姑如此筹谋。”
“我进府的时候看那廊下一溜的水仙花,冰肌玉露,甚是亮眼。”
“我也第一眼瞧见了,确实不俗,原来一切事物都是宛娘子操办,可见是个妙人。”
“哎呦,我将来也要让我家小女儿操办自己的婚事,也算个历练。”
薛玉在一边嗑着瓜子吃着茶听这些人谄媚。
提些意见,采不采纳全看个人了,沈凝用词总是留有遐想。
一旁的右少卿夫人白了一眼对面的薛玉,现在的高门大户哪家不置几房妾室,就连未成亲的哥儿房里头都有通房丫头,一想到她的夫君身边也有七个妾室,外头还养着姐儿,就脑门儿疼。
狐媚的下作娼妇!
她忿忿的想着,竟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对面人的眼神。
那眼瞳深邃,一双杏仁眼中闪动冰冷的光,唇瓣却挂着柔软的笑。
这一笑将那无端的寒气吹出了一丝涟漪,化作了无限春风。
“素闻李夫人宽和大度,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妾室都少有争风吃醋。”
早在前两日,李煦就特特交代这左右少卿好不容易来府中一趟,他们的夫人自然要好好联络,不可怠慢。
能将内宅夫人这条线通上,那就算打入内部,夫人们的枕头风偶尔吹吹,两位少卿对李煦也就会刮目相看,他们沈家最深谙此道,送女儿进宫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为此,她也打听了不少,这右少卿最好美色,家里通房妾室不少,外头也是莺歌燕舞,听说最近又痴迷上了一个扬州瘦马。
“少卿夫人是正房妻子,底下的这些个姨娘通房说得好听是为自家夫君解闷说的难听不过是个奴婢,若惹恼了,就打发了出去。”
这话说的实在,围在身边的夫人们都点头赞同。
可右少卿夫人却还是蹙眉,她夫君是个软绵性子,若随意处置了,恐要和她闹。
沈凝见状,先是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目光悠远,也不知是对面的挂画好看还是盆栽引人,只悠悠道:“大人喜欢那就尽管遂了他们的意,横竖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大家相安无事就好,若生事那就只管处置,大人在不舍,也是要依祖宗家法的。”
夫人们听沈凝一席话,越发觉得沈凝豁达大度,明月入怀,不愧是宫里头贵人的妹妹,说话行事落落大方,有肚量有胸襟。
只有右少卿夫人一点就通,这是在教她撺掇底下的人相斗,她自己则要做好当家主母的派头就是。
因此看向沈凝的眼里多了一丝友意:“李夫人不愧是脂粉堆里的女英雄,受教了。”
一看右少卿夫人赞扬,其他夫人也都一一附和。
她解了埋藏许久的心事,眉眼舒畅,鬼使神差般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人虽是个姨娘,打扮的却并不出挑,不像她府里的那些个整日穿红戴绿,整日在大人面前流眄。
那人眼神早就不再注意她,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
对面那夫人时不时唆她一眼,薛玉是知道的,那眼神有鄙夷有傲慢还有两分打量。
看她突然那豁然开朗的样子,也能想到沈凝为了讨好她必说了些让她满意的话。
薛玉给自己斟了一盏茶,眼角就看到四姨娘静云施施而来。
穿戴整齐,眉梢处一抹柔媚,在她一侧圈椅上坐下,而后对薛玉莞尔一笑。